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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曲

  入冬第一抹暖阳洒入窗内,床头的闹钟也在同时漫天响起。

  床被中正酣眠的男人翻了个身,右手准确无误的往床头一扫……

  锵、叩!

  尽忠职守的小公鸡闹钟挣扎着发出最后一声“咕咕……”之后,正式宣告阵亡。

  静默了三分钟,电话声接着响起。

  被扰了好眠的男人皱了下眉,火大的抓起话座,正欲如法泡制……

  “言立冬!你有本事就给我砸砸看!”录音机适时发挥功效,在它追随小公鸡殉职之前,传来一声娇斥。

  娇柔似水的嗓音,搭配威胁字眼,实在没啥儿说服力,偏偏就是有其效用,停在空中的手一顿,火气消了一半。

  没有办法,任谁在大清早,有如此赏心悦耳的声音给他“叫床”,都会通体舒畅,百毒不侵的,何况只是小小的起床气。

  “你知道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吗?容我提醒你:是十、三、次!昨天是羊咩咩,前天是米老鼠,大前天是牛妈妈,大大前天是kitty猫……你打算把十二生肖都给砸满凑一打吗?”

  “猫又不在十二生肖里……”言立冬喃喃低哝,拉高被子杜绝干扰,企图绑回落跑的周公老伯。

  “你、说、什、么!好胆再说一次!也不想想,那个买闹钟买到连老板都混熟了,自动打七折的人是谁?是我耶!我看全世界再也找不到闹钟汰换率比你更高的人了,我买到都会不好意思了!”

  那是因为钟表行的小老板想泡你!

  全世界都看得出来,只有这个笨女人还傻呼呼的以为人家的过分热络是因为老主顾的关系。

  “还不起来!不是说早上约了客户吗?拜托你敬业一点好不好?你今年已经换了七次工作了,其中一次甚至只待了五小时又二十八分钟!我的要求不多,真的不多,起码撑到吃完今年的尾牙,领一次年终奖金给我瞧瞧,可以吗?”

  啧,就说他受不了女人,开口就是一长串,全然是一副碎碎念的阿婆性格,就算不理她也能自得其乐,天仙美人也一样。

  心知床是赖不成了,言立冬认命的爬下床,一半神智还留在与周公厮杀的棋局上,凭本能捞起右手边的长裤正要套上……

  “喂喂喂,你一件裤子要穿几天?绉得像咸菜干,能看吗?衣柜左手边第二格有刚洗好的,上衣在第一格,袜子在第三格……”

  言立冬耸耸肩,高举手上果然有点像咸菜干的长裤端详三秒,然后丢开,依言拉开衣柜第二格,取出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套上。

  他早就在怀疑,她在家里装了针孔摄影机。

  “如果你现在已经刷完牙,头发不想梳可以省了,反正你颓废的鬼德行反而可以迷倒一票没带脑袋出门的无知少女,但是我坚持胡渣要刮一下,还有手表记得戴,免得又让你有迟到的借口……”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他完全不需动脑。

  “找不到表的话,看看是不是在床头灯旁边或浴室的镜 上,再没有就是床上了……既然你已经碰到枕被,那就顺便把棉被折一折,地上的保险套捡一下……”

  折完棉被,正要弯下腰……等等,他捡什么啊!

  “啊,我差点忘了,昨天是初一,你初一、十五吃素,不杀生的,呵呵!”轻轻的、柔柔的愉悦笑声,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女孩。

  “混蛋!”总算清醒过来的言立冬喃喃低咒了声。

  “好了,我想你应该可以出门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很大很大的问题。

  他拿起话筒,吐出今天以来的第一句正式对白:“沈雪融,你真他妈的有够啰嗦!”

  第一章

  一般根据言情小说的定律,温柔男应该配娇蛮女,而坏坏的冷情男就当配个无怨无悔、吃苦当吃补的女主角。

  像这种仿佛思考逻辑是长在性器官上的男人,相遇的开始,大抵是一夜情,然后男主角会发现迷恋上女主角给他的美好感觉,再也无法碰触其它的女人,身经百战的他,在那一役之后,除去女主角就变性无能。

  接着铁心男的残酷无情令痴情女心灰意冷,决然求去,男主角才发现自己早就爱上这个默默守候在他身边的女人,苦苦追回她,然后就可以Happyending合家欢喜大团圆……

  你觉得老套?很好,他也有同感,但是基于兄长正是从事写作一途,言立冬决定不发表任何意见。

  也因为他的毫无异议,全家人自是当成默认,然后规定他要被柔情女套牢,死无葬身之地。

  更过分的是,这群人上辈子铁定和他有仇,老说要活着看他的报应,还怂恿言季秋写一本书来蹂躏他。

  言季秋被到不行,从善如流。但是这种剧情……唉,他还是继续保持沉默好了。

  再来,就看到小舞抱着写了一半的稿子哭。

  感动到想哭?

  错,是难看到想哭!

  再再然后,换成言季秋抱着差点被小舞拿来擤鼻涕的稿子叹气。

  “立冬,你除了兽性之外,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人性吗?”言情界的金字招牌被踢了馆,言大作家死不瞑目地频频叹气。

  “例如?”他闲闲挑眉。

  “每个人,一辈子都有那么一、两次的刻骨铭心,你都没有吗?就算只是一点点的心动,一刹那胸口抽紧的感觉?”

  曾有过的刻骨铭心吗?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脑中本能的浮现沈雪融的身影,就像渴了本能的想找水喝,只是一瞬间的自然反应。

  对她算不算心动?他无法归类,但起码,这女人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有一点,他们倒是猜对了,他和雪融最初的相遇,确实是一夜情。

  也许真如言仲夏所讽刺的,他是有生命的精子提供机,脑细胞长在生殖器上,得先满足了下半身,才能思考其它。

  在夜醉寻欢的PUB中,会出现在那里的人,每个人都很能玩,没有谁会去扮小家碧玉。

  第一眼,他就留意到她。

  她没有装清纯,也没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拙样,相反的,她身段很媚、很艳,长发随肩披散,一身黑色紧身低胸洋装,将女性特有的姣好曲线勾勒无遗,构成一副只要是男人都会有性冲动的性感诱惑。

  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由他眼底看去的,却是一股很干净的气质。

  这样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完完全全吸引了他的目光。

  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丝颓废的气息,倒像是要宣泄什么,平衡什么,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她,和他不会是同路人。

  而且,她喝醉了。

  君子守则第一条,对喝醉的女人,应该敬而远之,保持一条长城的距离以示清白。

  言氏家规第三条,对喝醉酒等同于无行为能力的女人下手,是一种该剪下“凶器”泡酒,绝子绝孙的罪行。

  所以结论是……照做不误。

  笑话,君子守则是给君子看的,他言立冬从来就不是君子;而言氏家规,一辈子没遵守过,哪差这一条?到口的肉不吃,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不饿;第二,性无能,而他刚好两者都不是,没意愿扮圣人。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陷入情欲漩涡的那一刻,她脱口喊出的名字:“瀚……”

  她眼底的蒙眬,并非情欲之故,而是淡淡的伤。

  又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

  他俯身贴上她的唇,吻去她的喘息及低喃,同时,送上低柔却坚定的纠正:“立冬,言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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