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上这是少有的现象,宋风毅一向是女人注目的焦点,虽说这不是什么很不得了的事,与脑袋里的东西比起来甚至是微不足道,但像今天这样不被在乎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他甚至有点喜欢跟她聊天抬杠的感觉,与一颗反应灵敏的脑袋对话,老实说,也是种享受,至少,与她一席交谈后,他原本对电梯故障的愤怒全忘了,而她因为电梯重新启动的兴奋微笑,更牵动他的情绪剧烈起伏,虽然他变得沉默,但双眼却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瞧......
没想到也会有女人如此吸引人,尤其......吸引他......
原本直盯着上头那排跳跃小灯的舒洛,感觉到从旁传来的灼热眼光,她带些疑惑的回望过去,不偏不倚正好迎上那道霸道的凝视,两人眼神从几次相遇来第一次真正胶着......
宋风毅并不因为她发现他的窥视而缩回视线,反而更大胆地审视她,仿佛想趁机将她一次看个够。
不知道是封闭的电梯空气稀少还是因为对方那道烫人的目光,舒洛先是感觉到一阵窒息,又发现彼此的呼吸声似乎越来越急促,她几乎认为自己将被吞噬......
电梯里的空气不再是仅仅单纯的空气,不知何时已经添加某些不知名的调味料,而两人像已经上瘾......
是舒洛先扮了个鬼脸,解开双目胶着的热线,也化去两人间的尴尬,其实该说是化解她自己一团糟乱的尴尬,天知道她再不清醒的话,脑子里又将闪过多少莫名其妙的幻想,而心头那只小鹿或许早跑到七重天外。
老天!她竟期待在那阵凝视之后他会有所行动......
一个含情脉脉的拥抱,或是一个激情的热吻......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开口追求她,她一定点头!
天啊!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人家连个示意的表情都没,话也没说一句,她自己就能想入非非,尽幻想些限制级的剧情,花痴啊!
还好,电梯在这时候停了下来,让她情绪有所转移,正在犹豫要不要出电梯时,有人已经早她一步行动了。
宋风毅没等门全开,已经大步跨出。
舒洛愣愣地看着他,又看看电梯停止的数字。“喂!这是二十楼耶!你不是上二十六楼吗?”该逃的不是她吗?!
“我改变主意了,走楼梯比搭电梯更容易脱离苦海。”
言下之意虽是回报她先前的挑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再不离开电梯,他一定会做出一些傻瓜行为,譬如说邀她吃饭之类的蠢事。
宋风毅从不否认自己需要女人,他也不反对那种逢场作戏的情欲,但面对眼前女人所引发的悸动,却明显感觉跟以往不同,那里不同他说不上来,只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有股特别的魔力,牵引着他某种欲望......
但,他现在还没准备好破坏自定的计划!
“你.....”
脱离苦海?!这家伙说他要比她早脱离苦海,言下之意......
“你好可恶喔!”顿悟过来的舒洛忍不住在电梯上跺骂了声。
跟她搭同一部电梯这么痛苦吗?刚才被魔掌、色眼骚扰的人是她耶!他还敢说沉浸在苦海中,虽然是身陷苦海,那刚才干嘛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她,引她心慌意乱的,还以为他要......
恨死人了!这个男人!烂!
※※※
“喂!你该管管你儿子,脾气这么大,真没修养。”舒贞看见女儿受委屈,跟在她身后的她也发出一阵不平。
宋祈坚那舍得宝贝儿子被骂,当然马上为他辩护。“别说我儿子,你女儿的嘴巴也满利的,一直都是她在开骂。”
“还说呢!为什么要你制造个机会,每次都出这种窝囊玩意,害他们两个吵架。”
“是你说要有气氛的嘛!停电的电梯不是很有气氛吗?”
“先生,请你告诉我,有哪个人在黑漆的电梯里头心情会好,不吓死就算很不错了,你这是那门子的制造机会。”
“好嘛!错在我,别怪我儿子。”
“怎么不怪他,也不会利用机会安抚孩,只会用嘴巴抬杠,实在有够蠢。”
“他单纯嘛!不会趁人之危。”宋祈坚真的觉得儿子的行为很正常,不明白这女人干嘛气成这样子。
舒贞白他一眼,活像秀才遇见兵。“我有说要他趁人之危吗?安抚受惊的女孩是绅士的责任,你看看,他连轻声细语哄哄女孩都不会,真不知道你这个父亲是怎么教育的。”
“我看你女儿好像也没受惊的模样,我儿子的反应很好啊!”他实在不懂这个当妈的女人到底希望他儿子对她女儿怎么样。
“小洛当然不像平常的女孩,受到一点惊吓就歇斯底里尖叫着没完,她可是很勇敢的女孩。”
“那干嘛还要绅士保护?”
“唉哟!女孩就是女孩,天生下来就是要被保护的,不管她外表是多么勇敢,内心还是很脆弱的,你懂不懂!我看你们真是一对蠢父呆子。”
“喂!你怎么骂人,别忘了是你自己说要结亲家的。”
“没错,我是想结亲家啊!但是照你这种牵线方式,等到我投胎也还看不到成果。”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下次让你制造机会好了,我就不相信你会比我更懂得男人心理。”
“哼!别看不起人,咱们走着瞧。”
“我拭目以待!”
※※※
“你说什么?!没得赔偿?!”舒洛手上的玻璃花瓶因听到这句“神话”差点滑落地面,她有没有听错?
“没错!对方保险公司拒绝我们提出的赔偿条件。”江涛瀚苦着张脸点头,没想到他这个刚出炉的律师首战就惨遭这么大的挫败。
“为什么?!他们撞死人耶!为什么不赔?”
“依常理来判断他们撞死人,错的是他们没错,但是对方却拿出科学证据证明当时舒阿姨跟撞她的人也一样有错。”
“怎么可能!他们耍赖,我妈不可能有错!”放下花瓶,舒洛双手便得以大肆发挥心情的激动。
江涛瀚小心闪过她过于夸张的手势,忙着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柔声安抚着:“小洛,你先冷静听我说完,好吗?”
一想到几百万的赔偿金没了,要她冷静实在有点难,但事到如今,不冷静又能如何?“对不起!学长,你说。”
“对方的证据来自交通警察纪录,依国道警察的丈量发现,舒阿姨当时应该也是打算行驶路屑,所以才会被后头开在路肩上的车子追撞,所以裁决所判决双方的错各占百分之五十,不能要求赔偿。”
“但是......妈死了,没人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要走路肩啊?!”
“小洛,别怀疑警方的丈量方法,他们一定有证据才会提出这样的说法。”
“那怎么办?”
“双方当事者既都死亡,当然这件案子就只能算了,你可能也拿不到任何赔偿了。”
江涛瀚最后这句话让舒洛整个人像消气的气球一样,完完全全瘫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