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你真是只慢乌龟,做贼的还敢喊捉贼!”傅小莞双手松开对青青的箝制,然后拉下了遮脸的黑巾,不高兴的瞪着青青。
“小姐,是你啊!”青青松了一口气。
“丑时都快过了,你居然这么慢才来,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青青怎么敢……万一明早老爷发现小姐不见了,青青也一样会被老爷打死,不如跟着小姐一起走……”
“哼呵!这还差不多!”傅小莞轻哼了一声。
看来小姐是不会改变计划了,但接下来怎么办?青青忐忑不安的问:“小姐,现在我们要到哪去?”
“浪迹天涯、闯荡江湖啰!”傅小莞高兴的说着,举起宝剑,昂首阔步的走在青青的前头。
“小姐,等等我呀!”
“慢乌龟青青,你再不走快点,要是被守门的那两只看门狗给逮着了,看你还能不能活!”傅小莞边说边走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哇!小姐,我好怕呀!你别扔下我一个人。”
青青左右张望着。黑暗的夜里,似乎有一双发亮的眼睛直盯着她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吓得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追去。
看来以后只有小姐可以保护她了。青青无奈的叹息。
*****
离开青云山庄一段距离后,傅小莞和青青来到一间山神庙,两人在庙里生起火。
青青看着生起的火堆,边吃着冷掉的包子,边想着……
她觉得好难过呀!明明这时候可以窝在被子里睡大觉的,现在却要跟着小姐躲在这间破破烂烂的山神庙,不知道下一步该往何处去。她在心中抱怨着。
但是,傅小莞可就不同了,此刻,她可是开心得不得了,边啃着冷包子,唇边还带着笑容,仿佛嘴里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小姐,我们要去哪呀?”青青一脸哀怨的问。
“青青,你好烦呀!天下之大,哪里都可以去啊!最重要的是,我们终于离开青云山庄,自由了!”傅小莞轻松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往身后又脏又乱的稻草堆躺下去。
“小姐……”听傅小莞这么说,青青根本高兴不起来。“我们两个女流之辈在外面乱闯乱撞很容易出事的,没了青云山庄的保护,谁都能欺负我们,要是不小心遇上了坏人……”她顿了顿,抱着胸、颤抖的继续说道:“小姐,我真的好怕呀!”
“怕什么?本姑娘武功高强,谁敢对我们不规矩,我傅小莞绝对要了他的命!”说着,傅小莞拿起身边的长剑,利落的挥舞了两下。
“可是……”青青犹豫着。她能相信小姐的三脚猫功夫吗?
“青青,你放心吧!我都想好了,你看,我偷了两袭男装,明天咱们就换上,然后去城里找间客栈住下来;我还偷了些银两出来,够咱们舒舒服服的过上好一阵子了。”
傅小莞拍了拍身旁的包袱,要青青安啦!
“又要扮男装呀!上回我们扮男装,羞点被人认出来耶!”青青忍不住提醒道。
“那回是咱们不小心说太多话,才教人识破了,这一回我们话说少一点,嘴巴闭紧一点,就不会有人认出来了!”
“可是……”
“你别再可是了!我都快被你烦死了,你若再喳喳呼呼说个没完,我就把你赶回青云山庄,让我爹爹打死你。哼!”傅小莞发狠的说道。
“小姐……”青青一脸可怜兮兮的。
“以后你得改口叫我公子,我就叫你小青,别再小姐来小姐去的喊,听见没有?”傅小莞自在的跷着二郎腿。
“小姐……不!公子,小青明白了……”青青红着眼眶,委屈的回应着傅小莞的话。
“好吧!很晚了,我们快睡吧!等明儿个天亮再赶路。”说回,傅小莞拍了拍身旁的稻草要青青躺下,青青却仍是大大的睁眼望着山神庙的庙门。
“青青呀……”
“公子,什么事?”
“你替我读了那么多书,知不知道这天下那么大,哪里最好玩呢?”傅小莞打了个呵欠,脑海中勾勒出秀丽的风景图画。
“人人净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者。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炉边人似月,皓
腕凝双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青青缓缓吟出一段诗来。
“青青,你在念些什么?我听都听不懂。”
“这首诗的意思是说,江南是个最富情致的地方,那里山明水秀、绿草如茵,湖水比青天还蓝,尤其是春雨时坐在船舱中,听着浙沥的雨声呀!那感觉就像听着琴音,生活多么悠闲……”
“你说了那么多,总之江南是个好地方是吧?那咱们明天就往江南出发!”傅小莞立刻下了决定。
“小姐,那很远的……”
“叫我公子!你如果嫌远,就回青云山庄呀!”语毕,傅小莞双手环胸,合上眼,沉沉睡去。
夜色愈来愈沉,山神庙里的火堆也慢慢燃烧成灰烬。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溜出了青云山庄,在外头度了一夜,殊不知青云山庄此刻已发动了大批人马,出庄找人了。
*****
打着‘风记衣绸’的名声来到京城做生意,对风怀天来说并不是头一回。从他十岁起就跟着父亲四处经商,载运丝绸,到过大大小小的地方,‘风记衣绸’这些年来早已在京城里打响了名号。
每一季,风家都会照往例前来京城,购足大批的丝绸返回苏州,大手笔的买卖令京城里的商家一看见‘风记衣绸’的旗帜,便忙着上前攀关系,希望能和‘风记’做上一笔生意。
‘风记’掌控了江南绝大部分的衣饰供应,旗下拥有数百间分行,所以一整年采购布走的数量极大。从风记所做出的衣裳不但新颖地合时兴,主要的客源皆是达官显贵、名流商贾,所以,只要能和‘风记衣绸’合作一回,哪怕是关上大门一整年不做生意,也照样能够过活。
这一趟风怀天独自前来京城做买卖,即使身边没有风家老爷的陪同,那些京城里的布店商家,也没人敢不买他的帐。踏进客栈里向风怀天推荐布疋的店家老板往来频繁、络绎不绝,着实也省下他不少比对验货的工夫。
“就选广福布庄了。仔细比较过之后,广福布庄不只价格合理,而且布疋的质料更胜咱们往年合作的桐布堂,这一季就用广福布庄的布料吧!”风怀天的桌前放满了丝绸,在经过数日的审核,他终于下了决定。
“嗯!广福布庄的布料的确比桐布堂更为精美,只是老爷一直和桐布堂的老板交情不错,就怕……”此行陪着他前来的布料师傅在一旁提点。
“做生意不能光论交情,从咱们‘风记衣绸’交到客户手中的货品,都必须是最好、最上等的货色,况且,如果桐布堂一直在原地踏步、不求长进的话,岂不是间接拖累了咱们风记?”
“少爷说得是。”布料师傅点头应道。
“就选广福布庄吧!爹那里,由我来担待。”
布料师傅说道:“明日我派人与广福布庄的老板联络,再让少爷与他们洽谈合作事宜。”
“嗯!”风怀天点了点头,然后拿出帐簿,开始点算这一季必须和广福布庄买下的布疋数量,以及所要花费的银两。
商场是个不进则退的战场,这些年已经陆陆续续有新的布庄加入制作衣服的行列,往后他们制衣的技术也会愈来愈精良,而渐渐对‘风记衣绸’造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