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贺大夫的妻子,医术当然也不差。
诊着纳兰宛湮的脉络一会儿,贺大娘笑意盎然的抬眸朝她一笑。
“那小子这三天没日没夜、衣不解带的看顾着你倒也没白忙,现在你的身子倒是比以前更加健朗。”
“那小子?贺大娘,您说的是谁?”她不解的看着贺大娘。
凭借着隐约的记忆,她想起尹峙大常提到的一位也擅医术的师娘,而那师娘该不会就是这名老妇。若臆测无误,那老妇口中的小子不就是……
“就是救你的人罗!”贺大娘依旧是打着哑谜。
“他是不是你和贺大夫的徒儿尹峙天?是不是他?”纳兰宛湮开心的又落了泪。
“你啊!又哭。”贺大娘怜惜的擦去她的泪。“昏迷的这三日你哭了又睡,睡了又哭,你可知峙儿他被你折磨的心都碎了。”尹峙天对她倾心的关爱,连她这个老人家都忍不住动容。
峙儿?是他,果然是他!
而他竟然还因她的泪而心碎?是他原谅了她吗?还是他查出了真相?
纳兰宛湮欣喜若狂的直抹着失控的泪,急切的起身下床,二话不说的就要冲出房去找人。
“哎呀!你又赶着去哪?”贺大娘连忙的拉住了她。
“我要去找他。”她激动的脸庞散发着动人的光采。
她要告诉他,自己并没有下毒害尹冀,她是无辜的。
“别找了,他早就离开了。”
什幺……离开了?贺大娘的一句话重重的击在她的心上,打得她脚步一颤,差点撞上了桌角。
“哎呀!我这老太婆连个话都说不清楚。”贺大娘懊恼的先将她扶稳了,这才又开口解释,“我是说,他和他师父赶着去山后的一个村落看诊。”她老是习惯分段说话,造成莫名其妙的误会,看来这个坏毛病是该改一改了。
听了这话,纳兰宛湮才放下心来,他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回来。
纳兰宛湮的泪虽已不再流,可是没能见着他,她的心却不踏实。
“他……真的会回来吗?)她不安的身躯微颤。
“他若不回来,你何不亲自去找他。”贺大娘热心的替她出主意。
是啊!她怎幺那幺傻。纳兰宛湮对自己突然变傻,感到又懊恼又好笑。
纳兰宛湮心意一打定,立即又急着出门。
“回来!回来!这幺急着去会情郎?”贺大娘将她踏出门的身子硬是拉回。
“我……”红着俏脸,纳兰宛湮羞得低下头去。
“现在天色已晚了,要去等明早再去。”贺大娘带着她坐回床沿。
原来现在天已黑了啊!纳兰宛湮不好意的想问些什幺,贺大娘已由衣内取过一只黄色的小锦囊。
“这是峙儿临走前交给我的。”贺大娘将锦囊递进她手里。“他说等你醒后还给你。”也不知是什幺宝,那小子!交代她不得偷瞧。
“还给我?”他有欠她什幺吗?
纳兰宛湮不解的打开锦囊,拿出一只泛着嫣红,略比铜钱大的玉玦。
“玲珑玦!”她又惊又喜的抓着玉玦,原以为今生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竟然……
“只是一块没啥特别的玉嘛!”贺大娘没好气的说,害她老人家好奇了半天。
“它是没什幺大不了,可是对我的国家西夏来说却是珍贵的宝物。”将玉玦贴在心口,她高兴的忘了呼吸。
“怎幺?是宝藏图?”那她老人家更视为粪土了。
“何止!”纳兰宛湮开心的深吻着玉玦。“没有了它,西夏的文化将不复存在。”
“哇!这幺严重?”不过她这个老太婆还是不感兴趣。
“当然。”纳兰宛湮露出灿烂的笑容。“贺大娘,这玉玦果真是峙天交给您的?”莫名的,她又感动的想要流泪。
不知为了什幺?自从遇见了尹峙天这个人,她这个向来开朗的西夏姑娘特别爱哭。
“可不是,我当是送给你定情的吧!”她胡乱猜测。
自己毕竟也年轻过,男人送女人什幺发钗、饰物的,除了定情外还有啥?
除了感动的淌下泪,纳兰宛湮实在想不出什幺法子来表示她的喜悦。
“又哭!”取笑着眼泪老是掉不停的她,贺大娘笑着忙着替她抹泪。“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天好起个大早去见他。”
“嗯!”低应着,她布满泪痕的面容却是盈满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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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纳兰宛湮望着满山遍野的野花,倒觉得此景更胜花坊里艳绝的花海。
急急的跃上了马,才准备策马前行之际,却让由宅院里奔出的贺大娘给喊住。
“瞧你这丫头倒急的,什幺都没带就想走。”贺大娘急急的将收拾好的包袱递给了她,“里头有些衣物和几锭银子,傍身用的。”
“谢谢贺大娘。”
扬着笑道了声谢后,纳兰宛湮赶忙的策马上路。
翻过一座小山头虽然不算累苦,但也不算轻松,不过为了尹峙天,就算是要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甘之如饴。
策马驰了一个上午总算来到一处村落,此地虽然地处偏远,但却有另一番热闹景象。
跃下马背,纳兰宛湮立即牵着马询问着路上来往的行人。
“尹神医和贺大夫一早就到那座山里采药去了。”一名路人好心的指着不远处隐在云雾里的山岭。
他在那?望着苍劲的山头,她心头不禁喜悦的狂乱跳动。
而他第一眼见到了她是惊呢?还是喜呢?
她重新跃上马匹,急着策马赶住那座山里。
奔驰了一段路后她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片幽静的山林。
此时林外薄雾缥缈,怡人的空气里隐约飘散着一股熟悉的清淡花香。
是……紫蝶花香!纳兰宛湮蓦然一愣。
这里怎幺也会有紫蝶花的踪迹?
她好奇跳下马背,一步步的踏进山林深处,独自一个人寻着花香。
愈朝林中走去,紫蝶花的香味就愈是浓郁。
几下绕转,她走到一株粗大的树后,眼前即见一整片的紫蝶花丛。
“这……这是……”纳兰宛湮一时傻了眼。
眼前如幻似真,她不知不觉的走向前去,想彻底的看个真切。怎知她太过心急,一个不留心脚步一绊。
“啊……”她不住的叫了一声,原以为会摔得痛疼,怎知整个人却反倒安稳的被拥入一个宽阔的怀中。
“怎幺我这几日老是在救你?”尹峙天清朗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三日前在河边,今日又在这山林内。”
“峙天?”纳兰宛湮惊喜的抬头一望,惊魂未定的她正迎上一双深情万千的眸子。
“是我。”尹峙天笑拥着她,坐在紫蝶花丛下,顺道偷了一个吻。“不待在师父的宅院里等我,你怎幺反倒跑来这儿?”
“我……怕你不再回来。”仰望着他,她道出心里的担忧。
望着她红晕不褪的俏脸,不急着响应她的话,尹峙天万分柔情的俯首深吻着她,直到二人都喘不过气来才稍稍分离。
“你……不怪我了吗?”由方才纠缠的情欲中抽离,纳兰宛湮还是在意他那时几近绝情的眼神。
她可以什幺都不在乎,但却偏偏不能忍受他的怀疑与不信任。
她要怎幺样才能让他相信,她根本没有下毒加害尹冀?她要拿什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峙天,我并没有--”她急于解释的话未说完,即让尹峙天给打断。
“我知道你没有。”顺着她的手臂而下,他的指节按上她的腕脉,在诊察出她的身子无恙后,不禁满意的点点头。
“你知道?”纳兰宛湮有些吃惊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