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脚?”方来福低头一看,脚下踩的果然是方忌威的脚,于是连忙移开自己的象腿,苦笑了几声,“呵呵!十四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还不快把灯点上。”方忌威板起脸低喝。
“是是是。”
被这么一提醒,方来福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握着从房里带出来的烛台,立刻将它点燃。顿时之间,烛火照耀出一片光亮。
方忌威借着火光,走上了二楼,循着依稀残留的血迹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前停步。
“事隔十多天,案发现场显然是被整理过了。”
“十四叔,这里有一桌坏了的饭菜耶!”方来福看着饭桌上一盘盘腐坏的饭菜,推论着,“可见当时被害人正在用餐。”
“没错!而且饭菜还整齐地置于桌上,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方忌威也趋前察看,然后若有所悟地道:“这也就是说,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命案是熟人所为!第二,他们分明就是中毒而已的!”
“中毒?”方来福诧然地问:“可是,当时在衙门里,赵知县和蔡捕头明明说这些人全是被剑砍死的啊!”
“很简单,凶手先以毒杀人致死,之后为了嫁祸他人,又以镖局里的青龙剑在死者身上各补一剑。”方忌威说得条理分明、头头是道。
“有道理!”方来福佩服不已,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可是,十四叔,如何证明这饭菜里有毒呢?”
“你试吃一口不就知道了!”
“哦!说的也对。”方来福点点头,正要抓起一口饭来吃时,才怔然回神,“等等!万一有毒怎么办?”
“那也算是舍身取义啰!”方忌威一副事不关己的悠哉。
“呵呵!那……我看,我还是别试吃了,先把它全部收集起来,或许以后还有机会拿出来当呈堂证供呵!”
“算你还有点脑袋。”
“谢谢十四叔的赞美。”
“哪里。”方忌威应了声,而后又沉下脸色,若有所思地自语着,“不过,单凭这点证据就想翻案,似乎挺难的。”
“放心!有十四叔出马,什么案子都能起死回生!”方来福狗腿地鼓励着。
“希望真是如此,这么一来,傅家兄妹就能平反冤屈了!”方忌威的双眸里疾划过一丝担忧和期盼。
他猛然一转头,就见方来福一脸疑惑地审视着他。
“嗔!方来福,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他仍紧盯着他,不解地问:“十四叔,你是不是发烧了?还是傅姑娘已经筹到钱请你替她翻案了?否则,你怎么会替人翻案,还说要替人平反冤屈?”
“我……我……”方忌威老羞成怒,“我方忌威的事不用你管!”
是啊!他为什么要笨得替傅小柳翻案呢?
呵!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得知她是无辜的之后,他的心里就突然涌起一股想要替她打抱不平的冲动,甚至还想要保护她……
等等!莫非,他堂堂方家十四少,又是聪明过人的天才状师方忌威,真的栽在傅小柳这女人的手里了?当他的脑中一闪过这念头,立刻如电极般震撼着他的五脏六肺,久久不能停息……
第六章
傅正龙抬头望着云际间和煦的阳光,着急地在破庙门口来回踱步,喃喃叨念着,“可恶!这个方忌威昨晚明明答应要替我写状纸,没想到等了他一晚,竟然到现在连个人影也没看到!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吓跑了?”
吓跑了?他的话令等得打盹的傅小柳心头不由得一惊,睡意顿时消失无踪。
“怎么可以?”她霍地自椅子上跳起,带着莫名的怒意冲到傅正龙身边,急切地说:“我们收留他这么久,他怎能不告而别?”
“别管他了,那忘恩负义的小子还是别回来得好!大不了就用你写的状纸来告官,我们也用不着求他了!”他故作轻松的说,其实内心是急烧了一把火。
“不行!不行!”傅小柳连忙低喊。在傅正龙疑惑的目光下,她赶紧以苦笑掩饰自己的失常,忙解释着,“我……我的意思是,他的脑袋这么不灵光,万一在外头惹事生非,或者迷了路、受了伤,怎么办?我现在就去找他!”
正当她转身就要离去时,远远地就听见方忌威正朝着她喊””“老婆,我回来了!”
她赶紧循声望去,果真见到方忌威俊挺的身影朝她奔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纸包,猛对她挥舞着双手,不禁令她安心地展开笑颜。
旋即,她又收起微笑,生气的问:“方忌威,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
“你知不知道你三更半夜跑出去,一整个晚上都没回来,我有多担心吗?”她的确担忧了一整夜。
“你担心我?”他急切地问,双眸期盼地望着她。
“你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我……我……只是怕你出去惹事,给我添麻烦罢了!我告诉你,我才不会担心……”
话才说到这,他已不想再听她或许是昧良心的回答,更不愿自己听了失望,便将怀中的纸包放入她的双手里。
“这个送给你。”
“这是……”她怔然。
“你打开来看看。”他深深地望着她惊疑的美目。
“是啊!小柳,快打开看看这臭小子拿什么垃圾送你。”傅正龙好奇地凑上前催促。
什么?垃圾?
他送她垃圾?呵呵!很有可能!以方忌威现在的智商来看,绝对不会是送她什么好东西,铁定是个看起来像垃圾的玩意呵!
“好……好吧!开就开。”她吸了口气,勉为其难地答应。
岂料,一拆开纸包,赫然发现置于其中的不但不是垃圾,还是个花色漂亮、质感奇佳的新衣啊!傅小柳惊愕地睁亮一双美目,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新衣,久久说不出话来。
“哇!小柳,这衣服真的好漂亮啊!”傅正龙也不得不惊叹。
“是啊!好美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耶!”傅小柳怔怔地抬眼看向方忌威,低声问:“这件衣服真的是要送给我的?”
“没错。”方忌威肯定地点点头,双眸里净是满足的笑意。“喜欢吗?”
“嗯,当然喜……等等!”猛地,她自喜悦中回神,迅速敛起笑容,板着脸问:“你怎么会有钱?该不会是去抢劫的吧?”
“我笨虽笨,但绝不做那种违背良心的窝囊事。”
“不是去抢劫,难道……是偷来的?”她惊愕的臆测着。
“当然不是!”他得意地笑了笑,“钱是我去卖东西赚来的。”
“卖东西?”傅正龙震撼地打量着他俊逸的身形,然后激动地叹道:“我说忌威爷爷,难不成你整夜没回来,就是去出卖自己的肉体给哪家富太太了,是不是?”
“你在胡说什么?”方忌威白了他一眼。
“否则,你这一贫如洗的傻瓜,哪来的东西可卖?”
“当然有了,那就是我写的东西。”他得意地扬起唇色。
“你写的东西?”
“嗯,”他用力地点头,故作无辜状的对傅小柳解释:“我为了几首诗拿去市集贾,结果有好多人都说不错,就给了我一堆银子买回去了。”
“你写的诗?”她抬起清亮的双眸,回视着他灼热而认真的眸子。
“老婆,我还写了一首诗给你耶!”他连忙从衣襟里掏出一张宣纸,摊在她眼前。“你看。”
傅小柳双手接过,只见上头的确以苍劲的字迹为了一首情诗:
我愿为星你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