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居然说得如此轻松。
“你……你当然可以不用和我计较,是你占了便宜,还……”吉祥羞红了脸,恼怒地大声嚷着。
韩峰掀起帐帘,回头对她说:“别再你你你了,准备一下,待会儿我们就走。”说完,便走出营帐,在离去前,他得先向聂二叔辞行才是。
可恶!吉祥紧咬着下唇,怒视他的背影离去后,赶紧伸起雪白的藕臂,只见一点清晰的朱砂痣仍在手臂上。
“好险,守宫砂还在。”这才让她松了一口气,将袖子拉好。
睡在他怀里一夜,难保他不会趁人之危,幸好守宫砂还印在手臂上,让她着实放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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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聂二叔的护送下,他们总算平安的出了东岳明军的势力范围。聂老二不仅给了他们仙风草,更挑了一匹骏马好让他们能早日回到京城。
自从离开绝峰寨后,他们已不分昼夜的走了几天几夜了。有时面对烈日无情的照射,令皮肤好似就要干枯;而现在,天空却骤然间乌云密怖,下起了大雨。
吉祥无力地趴在马背上,任凭豆大的雨点打在她的身上,而雨点仿佛银针一般的刺人。
韩峰牵着马走,全身也已湿透。
这雨看来暂时是不会停了,韩峰想着,于是将骏马拴在树下。
“下来避避雨。”韩峰推推吉祥。
吉祥下了马,赶紧冲到另一棵树下,虽然雨水仍会穿过叶缝滴落下来,不过比起刚才的确好了很多。
吉祥盯着韩峰的脸,噗哧一笑,“呵!你看你的脸,都湿透了。”只见韩峰的脸庞滑落未干的雨滴,她连忙拉起衣袖,替韩峰擦干脸。
“你还不是一样,好象刚自水里跳出来似的。”韩峰也抓起袖子抹干吉祥的怎知,韩峰并没有注意自己的袖子在几天下来,已沾满泥垢,实在脏得可以,现在往吉祥的脸上一擦,霎时间,只见她满脸都是泥垢,成了不折不扣的小黑人。
可当他发现愈擦愈脏时,并没有马上停手,反而漾起了有趣的笑。
吉祥察觉到他的神情诡异,连忙拉住他的手,却发现他的袖子是脏的,那么自己的脸的惨况便可想而知了,难怪他笑得如此得意。
“你……可恶。”吉祥用手摸了一下双颊,发觉手上尽是泥垢。
“还你!”她嚷着,双手就往他的脸上送去。
在她将脏手往韩峰的面颊摸丢时,她的脸也在同时被他捧在双手里……蓦然,一种微妙的感觉自两人对视的眼眸里流泄出来,视线交缠中,时间好似在刹那间静止了……
天哪!一切都乱了!望着吉祥玫瑰色的唇瓣,他居然有想尝尝这朵玫瑰的冲动呵!这个念头在脑中疾闪而过,就在同时,震耳的雷声轰然落下,令韩峰陡地回过了神,连忙松开手。
这样的举动,也让屏住气息的吉祥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她的眼眸深处仍盈满温柔。
“我……我没什么。”韩峰心烦意乱,口是心非的说。
是啊!他是怎么了?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绝佳的自制力从不会让他的心轻易被撼动;即使在战地军营里,数个月都得面对几万名大汉,他也不曾有如此反常的表现,他向来只对姑娘有兴趣呀!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面对眼前这小子时,心跳竟会不由得加速,气息的吸吐间也乱了规则?吓,老天!该不会……该不会他真有潜藏的断袖之癖吧!
等等!若说他真有断袖之癖,那么为何他对“戏水姑娘”仍念念不忘呢?
天晓得向来聪明绝顶的他,也有乱了方寸的时候。
嗯!他应该和这俊美的小子保持点距离,否则以“他”这般美若女子的容貌,想在接下来的日子把持住自己的心别爱上他,实在很困难,那是一种心理情感的大对决……
是的!他应该离他远点。韩峰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他掬起雨水往脸上泼,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吉祥愣立在一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不久,韩峰见雨势渐小,口气淡然地说:“走吧!我得赶紧送你回端王府。”
说着,便走向骏马,准备就绪,也不等吉祥有任何意见,就拉起马缰,径自迈步往前走,视线一刻也不敢多停留在她身上。
“韩峰,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吉祥连忙小碎步跟上。
她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莫名地偷笑了好几回,因为她发现,这样盯着他的背影,可以让她有安全感,因为如此一来,他就不会轻易消失了。
忽地,自云间投射出一道阳光,映照出云端那七彩缤纷的彩虹。
吉祥看了难掩欣喜地嚷着:“瞧,彩虹耶!”她跑向前,忙将这个新发现告诉韩峰。
怎知,韩峰竟将她拦腰抱起,往马背上一放。“乖乖坐着,而且不准多话。”韩峰以近似命令的口吻交代。
她望了韩峰一眼,发现他浓眉紧蹙。
他是认真的,他希望能藉此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然而,这个小麻烦竟非常的不识相,尽管他再三提醒她闭嘴,她仍然一路上说说笑笑,让他的耳根始终无法清静,不过,倒也让他返家的旅程不至于大沉闷无聊。
嫉妒
倚危亭。
恨如芳草,萋萋刺尽还生。
念柳外青别后,水边红袂兮时,伧然暗惊。
--秦观.八六子
韩峰拉着骏马,马蹄在端王府前驻足。
跟随在后头的吉祥抬起头,黑底金字写着的“端王府”三字的匾额就挂在红色大门的正上方。
韩峰望着前方的端王府,心里同样也有强烈的不舍。
忽然,门房拉开大门,不禁脱口叫道:“小主子,你可回来了!”随即转身往府里大声嚷嚷。
“小主子回来了!小主子回来了!”瞬间,整个王府传遍了令人喜悦的消
吉祥跳下马,一股失落感蓦地涌上心头。
“韩峰,我还是你的朋友吧?”
韩峰无奈地笑着,“我想,如果你不姓纳兰,而我不姓韩,或许我们早就是好兄弟了。”
“兄弟?”吉祥若有所失地呢喃着。
韩峰敲敲她的头,笑道:“你忘啦?我们在山洞里曾勾过手,我不会反悔的,更不想当个龟孙子呵!”
是呀!他们勾过手,朋友不也就是兄弟吗?但是,他可知道她并不想做他的“兄弟”,而是……不行!他喜欢的是赵小蝶,什么时候轮到她了?
韩峰跨上马,笑意深浓地对她说:“我会永远记得我们患难与共约每一天,我先走一步了。”他的双眸中透露着万分不舍。
忽然,宝绢冲了出来,兴奋地抱着吉祥,“格……”她的话才要出口,便被吉祥捂住了嘴。
收起了心中的不舍,韩峰拉缰掉过马,一夹马肚,骏马立即放开马蹄,往将军府飞奔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吉祥心中犹如刀割般,她似乎已预料到这样美好的感情将化为回忆,就此结束了。
“格格,他是韩将军,你和他……和好了?”宝绢难以置信地问。
吉祥笑而不答,径自走进端王府里。
褪下了男装,吉祥沐浴在温热的澡盆里,让宝绢梳理着她乌黑的青丝。
“格格,快告诉我,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宝绢急忙问。
她实在太好奇了,格格和韩少将军是出了名的冤家,彼此的关系竟然会在这些天里有如此剧烈的变化,该不会是孤男寡女……宝绢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想起这些天的一切,吉祥的唇边漾起一抹含有深意的甜笑,好象真的发生了许多事情,才能让原本倔拗的两个人寻得了和平的相处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