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看到了。”她翻着手上的资料,嘴里喃喃的念着,“原来这次的设计不属于龙璧集团。基本设计要求,啥?单身男人要有个棒球练习场而不是游泳池?他的兄弟怪癖还真多。还要有天文观测室、厨房……这个是什么?透明的浴室?唉!我就说嘛!他们那里的人全都是变态。”
“变态就变态吧!”不想听她唠叨的李元盾打断她的自言自语,“明天上午十点半的飞机。到那里后,别忘了拨个电话回来报到,测量小组要明天下午才会到。”
“喔!知道了!”
岳蝶卿挂了电话,看着手里的资料,试图从那些特别的要求里,在心中描绘她未来将服务的业主的个性,但是,却一片混乱。
“怎么会呢?”
她走到小冰箱旁,拿出一瓶冰冰的矿泉水猛灌,试图让自己的脑袋振作点。她向来习惯先弄清业主的个性和要求,才将自己的设计理念灌入。而根据以往经验,她甚至不用见到本人,就可以很轻易的从那些要求中猜出业主的个性,和实际上的需求,但是这次,她显然遇上了困难……
不过,她看了看手里喝剩一半的水,想起自己才睡了两个钟头,“困难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她笑着安慰自己。“反正,那些变态也不是这么容易搞懂的,算了!”
丢下手中的资料,任它散落一地,她走向矮梯,爬回在高处的床。陡地,一个奇怪的念头倏地在她脑中一闪而过,“那个变态色狼,似乎还满眼熟的。”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姊!姊!快醒醒!姊!姊!快醒醒!”
几乎要睡着的岳蝶卿猛地惊醒,“磊?”睡得有点迷糊的她,花了好几秒钟,才想到那是弟弟岳磊卿帮她装的卫星电话铃声,还特别灌入了他自己的声音。
她躺在床上翻过身,叫了一声,“开机!笨蛋磊。19184。”说完了密码,在她床铺正上方的天花板,缓缓的滑开了一个小方格,上面出现了一个小荧幕。
弟弟岳磊卿那张帅气中带着邪气的脸孔立刻出现。
“在睡觉呀?老姊!”
“废话!我不躺在床上怎么接这个电话?你又怎么了?你不是说这个秘密电话,是在紧急事件时才能用吗?”
岳蝶卿依稀记得,从这个电话安装半年以来;他只打过两次,上次岳磊卿用这个电话打给她时,是问她怎么做水饺。再上一次,则是要她寄肉松和泡面给他。
“这次的事真的很紧急呀!”
“好!这次你想吃什么?”
“不是吃东西啦!你清醒一点听我说。”
岳磊卿又好气又好笑,前两次他是为了要试试这个卫星电话是否真的能用,才会每隔三个月打一次来测试功能,没想到岳蝶卿竟然每一次都当真。
“那是什么?”
“我听说你参加了龙璧集团在花莲的建设竟图案。是不是真的?”
“对呀!不过,他们早就把我排除在外了。”岳蝶卿在半梦半醒中的说:“那些笨蛋,根本不懂……”
“那就好!”
看到岳磊卿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岳蝶卿不觉有些疑惑。
“怎么了?你查出他们公司有问题吗?”她知道弟弟这几年,在帮美国政府做一些查缉的工作。
“不!我只是要你小心龙家那些人,不过,既然你不会接触到他们家的案子……”
“等等!”看到岳磊卿严肃的神情、岳蝶卿不觉有些奇怪,“你是说他们真的有问题吗?那我去拒绝他们好了。”
“拒绝?”
“对呀!他们刚才要求我去替他们大哥,那个……叫什么龙……什么鸡的,帮他设计他位在台东的房子,我本来是答应了,不过,如果你认为……”
“太好了!”
“什么?”岳磊卿那副兴奋的样子,顿时让岳蝶卿睡意至消,磊怎么了?生病了吗?前一秒钟还叫她小心,现在竟然说太好了?
“啊!我是说,我本来只想安慰你,没有得到那个案子别气馁,但没想到他们还是欣赏你,给你这么好的CASE。”
“磊?”看也知道弟弟是在骗她,“你又瞒着我什么事了?你怎么知道这是一个好CASE中?”
“哎哟!我怎么会瞒你呢?你有这么强的心电感应,我怎么可能瞒得住你什么事呢?”岳磊卿信誓旦旦的说:“龙璧集团是东南亚前二十名的知名财团,你接下他们家的案子,当然一定很好赚啦!”
“是吗?”听到弟弟谈起她那早已消失许久的特殊能力,岳蝶卿的情绪就黯然下来。五年前,父母失踪的那一场意外,后续竟是以找到两人的尸体作结,为此,她再也不相信自己的感应能力,也因而导致那特殊能力逐渐消失。
“姊,我还有事,下次再打电话给你。”
岳磊卿似乎不想看到这样的她,他匆匆的结束对话,天花板上的小荧幕,也随着他远在加拿大的操控而隐藏在天花板里。
一切又恢复了原状,只是,岳蝶卿再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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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蝶卿疑惑的看着手里的纸条,地址似乎没错!但是,她要见的人不是一个大老板吗?怎么会住在这个几乎称得上是猪窝的地方呢?
看着眼前那栋灰泥覆盖的长方形水泥平房,她不禁连番叹气,就像是一个大石棺一样的躺在马路和小山崖的中间,她这一路上看到的猪舍都盖得比它有美感。
这里要改建?是拆掉重建吧?
她摇摇头;将租来的吉普车停到平房前那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行头,下了车。
她穿着她那唯一一件昂贵的DKNY套装,踏着唯一的一双鳄鱼皮高跟鞋,指尖擦着完美的橘红色指甲油,端庄的拎着Lv的公事包,另一只手上挂着件风衣,走向那个看来应该是门的大木板,在上面敲了敲。
没有回应!
天气热得要死1现在已是十一月了耶!
她的风衣从一下飞机就成了她的累赘,这也就算了,现在她脸上的妆也几乎被炎热的太阳晒得要融化?
这个该死的亚热带,是故意和她作对吗?再加上这个该死的大老板竟然不在家?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堪称完美、高贵又专业的装扮,她不禁开始后悔。
在台北出发前,她曾经想过,一般有怪癣的有钱人向来不反对这种味道的设计师,人总是觉得和自己同一阶层的人较好沟通,不是吗?
只是,现在看到眼前这个准备交给自己全权处理的房子时,她开始觉得自己未免想得太多了,依照这房子主人的品味而言,她可以随便书两张图给他,然后拍拍屁股交差走人。
只要她现在找得到人的话。
她不死心!又敲了敲门,依然是寂静一片。除了杂草林中偶尔传来阵阵的虫鸣声外,只有大太阳在她头顶上放肆的照耀着。
在大太阳下左顾右盼了将近半个小时,她总算看到有一个人驾着牛车经过。
“呃!对不起!请问一下。”
“什么事?你是来找阿福的吗?”
驾着牛车的老人在看到她时眼睛一亮,立刻咧开没有牙齿的瘪嘴,笑得甚是开心。
“阿福?”
“啊!他在空地啦!”
“不是!老先生,我是想请问龙先生,住这里的……”
“哎呀!阿福在空地那里啦!”老先生黝黑枯瘦的手臂往前一伸,直指向那个难看房子的正后方。“你过去就是了,很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