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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页

 

  糖不苦,真正的苦是回忆、是心境;而现在糖的甜,真正甜的却是心。

  “不要了……”她知道酒糖快化了,接下来弥漫在两人之间的会是辛辣辣的酒液,她蹭着手掌想离开。

  梅舒心扣着她的螓首,咬破了只剩下薄薄一圈的糖衣,霎时,酒气散了开来。

  甜甜辣辣,那是爱情的滋味,搅和在一块,竟异常地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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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金……你这样算不算不同我赌气了?”

  “当然赌,不过我要等到冬月再来发脾气,否则你现在这模样,吵也吵不起来,我才不白费唇舌。”

  “你现在这模样,我也吵不起了……”红扑扑的脸蛋,被他吻得艳红的唇办,怎么看都诱人,只想抱着她,再战一回唇舌纠缠。

  “别再来了……”她无力呻吟,伸指抵住了凑上来的唇。

  “嘴酸噢?”

  “少罗唆!”

  她的欲盖弥彰,换来梅舒心的笑,并且重新枕回她的手臂上,像头被豢养的听话睡猫,等待主人下一回的娇宠。

  “咬金,你要待我好噢……”他顺着睡势,噘起唇就在她颈上偷个小吻。

  “我待你很好了。”是他自己老是将她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

  “要更好一些……”

  这回她没答腔,过久的沉默让梅舒心不安地睁眼瞅她。

  “是我太贪心了……所以你生气了?”他问得很小心,像是只要她一点头,他就会随时钻进牛角尖里去忏悔反省。

  程咬金的眸对上了他,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发现他的眼眸中藏了多少的不安和惶然,她给予他的,全是她自以为是他所要的,然而他真正想要的,却从没有一回敢大声要求。

  “咬金……”

  “对我,你可以贪心一点,不用跟我要多一些的我,也不要我待你更好一些,你可以更贪心。”她轻声说道,姑娘家脸皮薄,一句话说来已是红了芙蓉双颊。

  “更贪心下去就不得了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给不给?”

  她坚定的眸光鼓励着他,让他好像不要求就对不起她似的。

  “我要全部的你,也要你待我最好最好……你允不允?”他又问得更谨瞠,即使她眼神温柔,让人能一眼看穿少女怀春的情意,他仍怕她的拒绝。

  “我允你。”

  简单三字,没有迟疑。

  这是梅舒心头一次尝到了心底泛起的甜意,好似方才那颗酒糖的滋味这时才开始在嘴里扩散,好甜、好甜……

  他笑着闭上了眼,在她身畔觅得舒坦位置,丝衾底下的手却寻着她的柔荑,贪求地扣握着她的指节。

  也许,今年的梅月,能再见到两条相伴的身影共游雪景;也或许,两人一手一根画糖棒,边走边吮、边吮边吵;也可能,只消一颗酒糖便已足够了。

  只不过,那样可听不到吵嘴的声音噢,嘻。

  番外篇 真相

  程含玉的心情很恶劣。

  虽然外在表情乎静无波,状似悠闲地在金雁城最富盛名的茶楼里泡茶嗑瓜子,内心却波澜汹涌,灌入嘴里的龙井香茗怎么也浇不熄心底的烦躁。

  “玉主子,品茗不是灌酒。”同桌而坐的程铢重新替程含玉斟满了茶,见他一杯接着一杯,完全没去品尝杯里澄黄玉液的甘、甜、香,忍不住出言劝道。

  但程含玉的反应只是很淡很淡地觑了她一眼,又大口灌下她斟妥的茶。

  程铢无力暗叹,又倒满杯中的茶水,才放下茶壶,继续剥瓜子肉供他食用。

  方才,她正在房里替主子整理那一箱箱由曲府送回来的衣物时,就见玉主子进房来找人,她随口应了句“主子同四爷一块往糖仓去偷糖吃了”,结果,她就被一脸不悦的玉主子给拖出府来陪喝茶、嗑瓜子。

  任谁都瞧得出来程含玉的心情恶劣。

  “他究竟还要在程府死赖多久?!”

  句子里的“他”没指名道姓,可程铢就是知道他在骂梅庄四当家梅舒心。

  “铢儿不知。”

  “不是有派人送信到梅庄,请他们来带人走的吗?”程含玉口气很平稳,平稳到十分不寻常,扣握在杯上的指节却浮现青筋。

  “梅庄那边有回信了。”

  “回些什么?”

  “梅大当家请我们好好照顾梅舒心。”话一说完,程铢便听到了类似低狺的诅咒,也从那张和程咬金相同的脸孔上看到了全然回异的神情。

  记得主子看到梅大当家的回信,只是轻轻牵起笑,答了声“知道了”,模样煞是可爱又期待,而眼前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孔上,却只写着愤恨及不满。

  “梅庄人都是这般无耻吗?!”竟然好意思让自家人白吃白喝白住白睡地在别人家叨扰,不赶快来拎人回府去好生教训一顿便罢,还吩咐他们好好照顾那头色猫,天理何在?!

  “铢儿也不知。”这问题她要怎么回答呀?她和梅庄人又不熟。

  “啧!”继续灌茶浇愁。

  程铢摸了瓜子再嗑,“不过我瞧主子心情很好哩,有四爷相伴,她看起来相当高兴。反正四爷现在也不忙,上程府做客刚刚好,总胜过主子以前这些时候都会犯起相思来得好吧。”虽然主子犯相思不会犯到茶饭不思的惨境,但心神不专总是事实。

  “我看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梅舒心了!镇日藉睡装疯,净朝咬金身上黏!”咬金那丫头也真是蠢,嫩豆腐被吃得干干净净还浑然不自觉。

  “反正主子和四爷两情相悦,这也不是太坏的事,改明儿个让四爷快些找人来说媒,这样对主子也有个交代。”

  “想娶咬金?”程含玉挑起眉峰,若说惊讶没有,说不屑倒是清清楚楚挂在眉边,“等咬金五十岁后我就考虑让他娶!”

  这句话,不是玩笑。

  “玉主子,那还要好几十年哩。”

  “嗯哼。”

  “您不会是故意不让主子嫁吧?”程铢明知故问,看程含玉没否认,她再问道:“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您对主子很独占,独占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也因为这样,您非常讨厌四爷,是您觉得四爷在同您抢主子,是不?”

  不用他答腔,光从他现在的模样她就知道他是。

  “不过有件事铢儿好生困惑,您、银主子和主子三人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主子很公平地待您俩都好,可您为什么独独对主子好,对银主子就差了那么一点?”嗑完了瓜子,她开始剥花生壳。

  程含玉接过她递来的花生仁,“我喜欢在旁人眼中,看到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您本来就是呀。”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谁也不能取而代之呀。

  “你是最没资格这样说的家伙之一。”程含玉只投给她一个颇不以为然的眼神。

  “您为什么这么说?”程铢有些慌了。被主子这么一点名,好似她曾在无意间犯下什么大错一样。

  “你常常将我和咬金搞混。”扣下罪名。

  “那是因为您和主子长得一模没两样,铢儿有时一忙,揪错了人,这……这又不是人家每回都会犯的错误……”虽然一年里会发生个五六七八次,谁教三名主子的男装扮相那么神似,有时衣服还交换着穿,她总会看走眼嘛!

  “但咬金没认错过我,一回都没有。”

  从小,府里能分辨出他们三姊弟的人一根指头便算得出来,连生育他们的爹娘都得瞧上好几眼才能认出他们谁是谁,含玉做错了事情,罚到了吞银;咬金做对了事情,赏到了含玉。三张相似的脸孔,让他们三个人被视为一体,虽然感情甚笃,但对于他,总觉得在这世上有了另外的自己,在别人眼中,他可能是咬金、可能是吞银、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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