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永远也忘不了的!”
“你管我!”妙妙突然发飙了!“你算不算男人呀你?我想多唱两首歌都不行吗?”骂完又贸贸然跳起来,碰倒了一地啤酒和小菜。“好啦,好啦!你要吃饭就去吃饭,这样可以了吧?”说罢,即粗鲁地扯住涂仕谦往外拖。
“等等,我付帐!”在柜台前,涂仕谦硬是停下来。
“真麻烦!”妙妙不耐烦地嘟喽。“喂,我说啊!现在我陪你去吃饭,可是吃过饭后你要陪我去看电影,还要去夜游喔!”
“夜游?”
“对,到淡水或……啊,反正明天星期日,干脆我们去北投洗温泉好了!”
此时,另两问中包厢的门也开了,于司谶一行人陆续走出来,就在他们即将转至柜台前走道的前一刻,妙妙忽又啊了一声。
“我的包包!”她喊着跑回去了。
一大群人转过转角,经过柜走向楼梯,涂仕谦两眼不经心地遥注于人群中特别醒目的于司谶。
“你们决定好要到哪里吃晚饭了吗?”
“寿司,寿司,寿星说要吃寿司!”
“唔……那就到……”
一大群人下楼了。
“先生,谢谢您的惠顾。”
“嗯?”涂仕谦回过头来,“啊!谢谢。”一边自塑胶盘上取回发票和零钱,边问刚跑回来的妙妙,“找到包包了?”
妙妙举了举背包。
“那……你想到哪里吃晚饭呢?”
“洗手间。”
“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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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经理,你的车呢?”
“发动不了了。”
“也难怪,老爷车了嘛!我就不懂,公司不是有提供经理一部公务车吗?经理为什么不要?”
不是公务车,而是要送他一部宾士轿车,但是他说他暂时不需要,不过现在……
“现在我会要了。”
“其他人都先过去了,只剩下我们几个,现在怎么办?”
“坐计程车吧!”
于是,杨志中与王志杰走出路边叫计程车,而王美郁则陪着于司谶在一旁等候,就在这时,KTV内又陆续出来了几个人。
“啊,舒服多了!”
“你吐了吗?”
“哪是!我又没醉,吐什么吐!拜托,我一个人喝了两桶啤酒耶!一肚子水怎吃饭?”
“哦!那你在这边等一下,我去开车过来。”
“好……咦?”妙妙脸色骤变。
“怎么了?”
“没什么,我和你一起去!”说罢,她慌慌张张转身要逃,但已来不及了。
“妙妙?”
妙妙想装作没听见,但涂仕谦却拉住了她。
“有人在叫你耶!你们认识吗?”
妙妙甩开他的手。“不认……”
“妙妙,真的是你!”王美郁已赶过来了,甚至还故意挽着于司谶的手臂,神情是异乎寻常的热切。“这是你的男朋友吗?”这是她唯一的情敌——已知的,虽然已被调离业务部,但她依然可以感受到威胁性,除非妙妙另有男友了。
他喜欢的果然是王美郁!
蓦然一股苦涩窜流过全身,匆匆瞄过去一眼,妙妙实在看不出于司谶镜片后那双深沉眼神下到底隐藏着何种涵义,只知道自己苦心筑建的心篱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便崩溃殆尽了,原以为自己多少已能释怀了,但在这一刻,她却慌不择路地只想逃开。
两个月还不足以让她忘记他,需要两年……二十年……不,永恒时光才够!
“对,他是我的男朋友!”她不敢再多看于司谶半眼。“你不是说饿了吗?我们快定吧,涂仕谦!”
“等等,至少帮我们介绍一下呀!”王美郁回眸瞥了一下于司谶。“对不对,经理?你也想认识一下妙妙的男朋友,对吧?”她不清楚经理到底在想什么,但这样一来,经理应该可以完全放弃了吧?别怪她使伎俩,人不自私,天诛地灭呀!
经理?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涂仕谦惊异地望住于司谶。“经理?你不会正好是威迪生的业务经理吧?”
“我们走啦!”妙妙想要把涂仕谦拖走,却连半步也拖他不动。“你不走,我自己走喔!”
涂仕谦没理会她,兀自盯住对面那个瘦长的男人打量,尔雅斯文,神情温和,是个令人相当有好感的男人,但那双瞳眸却格外沉郁,仿佛无边无际的宇宙般深不可测。
“涂仕谦。”他伸出手去。
“于司谶。”他也伸出手来,握住。
“你好,我听妙妙提起过你,她说你是……哎呀!妙妙,你怎么真的先走了……抱歉,我要走了,下次有空再聊!”涂仕谦匆匆放手,追上去,“妙妙,等我啊!”全然没注意到于司谶猝然变得很难看的脸色。
“经理,你想干什么?”见于司谶似乎也想追上去,王美郁忙抓住他。
于司谶驻足,双拳紧握,神情更凝重。
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他真的错了?
第六章
昔日名噪一时的北投风化区,如今已是风光明媚的温泉乡,专程来此泡温泉的人潮络绎不绝,日本风欧美风、青磺白磺、大众池个人池、露天浴池旅馆泡汤、美容养生或休假,随你挑,只要你有钱,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尤其是在冬天,更属高级享受。
现在正是冬天。
于司谶自浴室出来,一眼即注意到妙妙已醒来,正一脸呆样的拥被坐在床上,满眼的困惑不解,不是不解发生何事,而是不解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你要先洗个澡吗?”
妙妙迟疑了下,点头,却没有下床的迹象,于司谶见状若无其事地转身去拿香烟,妙妙始乘机包裹着床单溜进浴室里去了。待她洗完澡出来,于司谶仍背对着她伫立在窗前凝望着绿意盎然的竹林。
“经……经理?”
他回过身来。“洗好了?”
下意识拉了一下浴袍前襟,妙妙脸色微赧。“洗……洗好了。”
于司谶凝视她半晌。
“待会儿我会送你回家,并请求你父母同意让我们结婚。”
妙妙一愣,继而惊呼。“嗯?结婚?可是……为什么?”
慢条斯理地,于司谶又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两眼注定她。
“如果你有我的孩子,你会拿掉他吗?”
“才不会!”妙妙很生气地断然道。
果然!
他叹息着合上眼,脑海里又浮现昨晚他握住涂仕谦的手时“看见”的情景。
“你为什么要拿掉孩子?”涂仕谦责问。“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对不起,我……”妙妙嗫嚅道。“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太痛苦了嘛!我告诉过你我喜欢的是谁,也一直很努力想要忘掉他,可是那天晚上,我一看见他就知道,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工夫,我根本无法忘记他,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才会……才会……我以为那样可以让我死心,我以为只要把我自己弄‘脏’了,我就不会那样惦着他,或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可是……可是……”
“即使如此,你还是不愿意和我结婚?”
“对不起。”
“如果我说我愿意等你呢?”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孩子注定要出世的,但她却把他拿掉了,剥夺了他出世的权利,上天给她的惩罚是:她再也无法生育了!然后,她会痛苦一辈子,直到死亡为她带来解脱!
因为他的愤恨、他的反抗、他的固执,所以她必须替他付出代价吗?
即使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也没资格要她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何况她并非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