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谅迷糊地坐在床上神游了好一会儿,这才清醒了点。
嗯,跟小氛说一下爸妈回来的事,要她也一块儿去接机,想着想着,便拿起电话。
“喂。”
“喂,小氛,是我。”
“哥......”靳氛突地传来一声哽咽。
“小氛,你哭了?”靳谅被吓得连下巴都合不起来,他的小妹在哭?她还有什么异常的模样儿,可不可以一次让他看完?他快吓死了。“怎么了?你先别哭呀。”
“天牧他不喜欢我了。”接下来是一长串啜泣声,靳氛捏着皮夹,泪水不断地滴到透明塑料薄膜上。
这里应该是她的位置的,泪水让靳氛看不清任何东西。
嘎!会吗?靳谅有些傻眼,天牧不喜欢她,怎么可能?
他轻咳几声。“小氛,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呀?”靳谅小心翼翼地问道。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他皮夹理本来有我的照片,现在没有了......”
哎呀,笨蛋小氛!靳谅拍拍额头。
眼儿一转,一为好友一为妹妹,他有义务探听一下妹妹的心意,这没错吧?虽然他早知道小氛是死鸭子嘴硬。
“那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不喜欢他吗?天牧明明有听到你这样说的。”
啜泣声停了下来,靳氛像是在考虑什么似地。“我有一点点喜欢他......”
“一点点而已?”笨小氛,一点点喜欢人家干啥哭成这副模样?
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去了。
“......”靳氛的声音小小地,让靳谅听不太清楚。
“小氛,你说清楚一点。”
“好啦好啦,人家很喜欢他。”靳氛的声音总算正常了点,而靳谅刚好在脑海里描绘出靳氛的模样。
他的笨小妹现在应该是红着脸、嘀着嘴,一副很勉强的样子。
想着想着,靳谅勾出一抹窃笑,这样的话,他可要帮天牧一把了。
“唉--”他装模做样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哥,怎么了?”
“你说他不喜欢你,我看可不是这样子喔。”
“你怎么知道......”怕快不安的声音由话筒里传来。
“要证据吗?你上三楼看就知道了,不过,有点迟了。”大鱼快上勾喽,靳谅无奈的语调跟他得意的表情全然不符。
靳谅在第一次踏进贺家的时候,便将贺家上上下下全瞧过一遍了,当然,也发现贺天牧的秘密。
“为什么?”
“天牧要搭今天十点的飞机到台北,过两天就得回美国了。”
他要回美国了?
“说不定不会回来......”
“砰”地一声,靳氛挂上电话。
“真是的,挂我电话。”靳谅耸耸肩,也将话筒放回原位。
“谁挂你电话?”贺天牧一身清爽地步出浴室,刚才浴室里全是水声,不过也略微听到靳谅在讲电话。
“没什么,走吧,去吃早餐。”等会儿有好戏看了,哈哈!
贺天牧不解地看着靳谅一脸地贼笑。
他要回美国了......
他不要留在台湾了......
这两句话一直在靳氛脑海里回荡,她整个人就像灵魂被抽出来,只剩一副空的躯壳般。
刚才哥哥要她到三楼去......靳氛缓缓地起身,踱向三楼。
她开了一扇又一扇的房门,里面什么都没有,仅有简单的床铺及家具,显示没有人在这房间里待过,直至最后一扇--她傻住了。
房间里满满地全是她的照片,仔细一看,幼儿园的、国小的、国中一个个阶段的照片,全在这房间里,有些她连瞧都没瞧过。
她虚软无力地坐在地上,浑身发着颤。
在她小时候说了那么伤人的话,连送行都没有去,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在看这些照片的?
他真的很喜欢她吗?
靳氛的泪掉得更凶了。
布洛跟了上来,看她在掉眼泪,仅静静地在一旁候着,不敢打扰她。
阳光渐渐变得刺眼,冬天在南台湾已经逐渐接近尾声,接下来便是暖洋洋中却带着一丝凉意的春天了。
擦掉眼泪,靳氛勾起一抹笑容。
“布洛,我要去追你的主人了,你要去吗?”
“鸣汪。”
“那走吧。”靳氛轻笑道。
快十点了,贺天牧瞥了眼手表,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在海关的出口。
“天牧,我先去买个东西,我肚子饿了。”靳谅找了个理由想开溜。
肚子饿了?刚刚他才吃了两个总汇、两份法国土司和一大杯鲜奶,还会饿吗?贺天牧点点头,靳谅如获特赦,一溜烟地跑掉了。
贺天牧无趣地将背靠在墙上,俊脸挂上无聊的神情,全然不觉有许多爱慕的眼光在他身上绕呀绕地。
说实在的,他还满讨厌等人的,不过,这回来接的是他的父母,他也只能耐下性子,然后等待。
他在那里!靳氛一下子便在人群里瞧见他。
在她的眼里只剩下他的存在,什么人都无法进入她的双眼。
咬咬下唇,靳氛鼓起勇气地走向他。
“氛氛,你......怎么了?”贺天牧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吓到了,她的小手将他的腰环得紧紧地,她的脸也埋在他的胸膛里。
“你,别走好不好?”靳氛细声请求道。
虽说她下定决心要留下他,不过到了他的面前,她还是有点羞怯,所以只好将脸低下,免得被他瞧见她红透的脸颊。
嗄!她说什么?贺天牧有些不解她的话。
“拜托,不要回美国。”
回美国?他啥时说要回去了?贺天牧发觉有些好奇的人围到他们身旁了,连忙要将彼此拉开一个距离,不过靳氛执意不肯。
“你、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她的声音又开始哽咽了。
“氛氛,我们找个地方再聊,好吗?”要不然会给人看免费的爱情肥皂剧,贺天牧的脸也沾上了些许红晕,他可不习惯在人前谈情说爱。
“呜......”该不会他要跟她说对不起,然后便飞回美国吧?靳氛被自己脑中奇奇怪怪的想法给逼哭了。
天!他的氛氛在哭,他从来没看过靳氛哭过,她小时候就算被靳母处罚,也不会轻易掉眼泪的。
“乖,别哭。”贺天牧顾不得人群愈来愈多,急得安抚她。
“不要,你别走。”靳氛将他又揽紧了些。
“好好,我不走。”等到她啜泣声小了点,他才提出疑问:“你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靳氛迟疑了下。“我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贺天牧为一愣。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贺天牧觉得自己在作梦,所以他需要再确认一次。
“我喜欢你,你呢?”靳氛这次更清楚地说道,不过无法埋进他胸膛的耳根子可是红得很。
贺天牧在这个时候发现人群里有好几张熟面孔,现在的他,可不反对在人前表演了。
贺天牧顿了会儿。“你不是说讨厌我的吗?”这点有必要先问个清楚。
“我、我......那是骗你的。”她的声音小得像蚊纳在鸣叫。
喔,骗他的呀,贺天牧轻哼了声。
“这个答案我不想接受。”他冷着声音,宛如一道致靳氛死命的催命符。
“不要!”靳氛惊叫一声,从刚才哭泣到现在,她已经有点疲累了。
“好吧,那说你爱我。”贺天牧开始提不平等条约了。
靳氛静默了下来。
“不说吗?那我......”
“好嘛,我爱你。”
“没有诚意,抬起头看着我。”贺天牧低斥道。
靳氛吓了一跳,抬起红得像兔子的眼睛,却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娇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