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雪墨一点也不介意坐在地上,她觉得这样更能亲近泥土,还闻得到泥土的芳香呢!
她坐在金遥的正对面,听他和牧非说起女乐楼最近来了一名新的青楼女子,长得十分漂亮,皓彤坐在金遥的身边温柔地笑着,仿佛一点也不在意男人的寻欢作乐,还不时拿点心给他吃。
余雪墨的心口像是压了千斤石般的沉重,却又不明白这样的情绪所为何来……
“墨墨。”
一听到金遥的声音,她猛然抬头,心狂跳了一下,惊喜的问道:“什么事?”
“去提一桶水来,让大家洗手。”金遥淡笑地吩咐,俊眸不着痕迹地闪过几丝复杂的情绪。
还以为有什么好事要告诉她呢!余雪墨失望地应了一声,拿起水桶往溪边走去。
敏燕也跟着起身,笑道:“我去帮她。”
“表哥,你不是说这里的溪水很甜吗?”皓彤甜甜一笑。
“你想喝?我叫金福去取,金福……”
“不。”她俏脸红通通的瞥向金遥,娇羞地说:“遥哥哥,我去取来给你喝。”她拿起空了的竹筒壶起身。
“不用了。”金遥婉拒她的好意。要是让金枝玉叶的她去为他取水,牧非待会儿不念死他才怪!
“皓彤,叫金福去取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去?”牧非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苟同。
“因为我想亲自去取给遥哥哥喝,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她望了金遥一眼,笑盈盈地朝溪边走去。
在皓彤离开片刻后,牧非蓦然想起一件事,整个人惊悸地跳了起来。
“怎么了?”刚咽下一口冰镇莲子的金遥被他夸张的反应吓了一跳,差点呛到。
“刚才忘了提醒皓彤,在溪水河畔约北方有处沼泽,那里的土质暗藏流沙。”
“你怎么不早说?”金遥大声斥喝他的粗心,连忙赶了过去。
“皓彤,你千万不能出事啊!”牧非也急忙地追上去。
墨墨!金遥赫然察觉到心底的声音如此清晰,俊脸倏地变得严峻而冷沉,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在乎余雪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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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雪墨弯下腰汲取一桶冷冽的清泉搁置在脚边,然后蹲下身子,双手捧起清水轻轻泼上脸颊,顿时感到一阵凉爽无比,本还想再来一次,身后却传来一道冷冷的嘲讽声。
“你脸皮真厚,金公子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敏燕撇撇唇,不屑的说。
她认为余雪墨简直就是牧庄丫鬟的耻辱!牧庄的丫鬟各个皆颇具姿色,偏偏却被余雪墨给砸了招牌,而且,她也一直搞不清楚,余雪墨凭什么能一直待在蒲萧楼?令她好生嫉妒呀!
“因为我有本事啊!”余雪墨实在讨厌极了她那副嘴脸。
“就凭你?金公子究竟是吃了你什么迷药,才容许你在蒲萧楼死皮赖脸的不走?”敏燕恶劣地一脚踢翻了那桶水,溅得余雪墨膝盖以下的裤子全湿了。
“你在干什么?”余雪墨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裤子,不禁气呼呼地瞪着她。
“看你不顺眼罗!”敏燕双手环胸,表情狰狞的说:“要不是因为你的出现,现在待在蒲萧楼的人应该是我!凭我的姿色,相信金公子迟早会爱上我的。”
“金遥又不是瞎了,会看上你?”余雪墨露出嘲讽的笑容,为了锉锉敏燕的锐气,她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金遥在蒲萧楼对我有多温柔、多体贴,你知道吗?”
此时,皓彤款款生姿地走过来,正好听见余雪墨嚣张的狂语,她心儿一沉,暗忖,遥哥哥真的喜欢余雪墨?
敏燕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不意瞥见皓彤站在一旁,就把话给咽到肚于里去。
余雪墨看了皓形一眼,不发一语,重新再将水桶汲满水。
皓彤刻意避开余雪墨朝一旁走去,一张俏脸上满是悒郁的愁绪,在恍惚之间,身子陡然往下一沉,她立刻惊声尖叫。
“啊……救命、救救我……”脚下的泥土一松,漩涡似地沉下,像恶鬼般紧紧攫住皓彤的脚踝、小腿,然后一直往上将她吞噬。
“表小姐!”敏燕心一惊,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呆住了。
“皓彤!”余雪墨惊悚地大叫,丢开水桶冲上去,却看到流沙就在眼前,她焦急得不知所措,突然,她想到要找救兵,转身欲回时,便见到金遥和牧非已经匆匆赶来。
“金遥、皓彤……”
“快救表小姐,快点!”敏燕抢先一步的冲上前抓住金遥的手臂哀求道。
牧非早于第一时间施展轻功,在俯身之际将皓彤拉出流沙,众人见到她终于脱离险境,这才松了口气,而皓彤则是昏厥了过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牧非震怒地质问。
敏燕仍抓着金遥的手不放,她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狡狯的算计,然后佯装的啜泣起来,“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也许是余雪墨失去理性,才会……”
“你在说什么?”余雪墨吃惊地打断她的话。
“继续说。”牧非的眼底凝聚着狂暴的怒气,狠狠的瞪着余雪墨那张无辜的脸。
“余雪墨不满表小姐老是黏着金公子,方才一言不合,她就把……就把表小姐给推进流沙里头了。”敏燕装出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唯有这个方法才能将余雪墨赶出蒲萧楼,而她便能顺理成章的住进去,她胸有成竹的想,就算皓彤醒过来,光是抓住皓彤喜欢金遥这一点,她就能说服皓彤用这种有点卑鄙的手段把余雪墨赶出去。
金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浓眉深锁地望着余雪墨同样吃惊的脸。
牧非忍不住怒火冲天的咆哮道:“余雪墨,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皓彤她得罪你了吗?你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
对于刚才皓彤跌下流沙的那一幕,余雪墨还心有余悸,怎料下一刻敏燕居然诬赖是她的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别脚地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是敏燕诬赖我!”她望向敏燕那张带泪的脸,真没想到她还哭得颇像有那么一回事般。
“我没有说谎,真的是她!”敏燕想要取得众人的信任,语气显得急迫又认真。
“她为什么要诬赖你?”牧非大声的咆哮。
“我怎么知道?”余雪墨气急败坏地嚷道。对牧非解释是没有用,她知道金遥一定会相信她。她看着金遥,“金遥,你知道我不是这种人。”
金遥蹙着浓眉,敏燕哭湿了他一截袖子,而墨墨又一脸无辜,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这一切显得混乱不已,但他的内心却隐隐袒护起墨墨来。
他正欲开口做进一步的询问,却传来皓彤沙哑的声音──
“余……余……”昏厥中的皓彤突然发出一声声呓语,语气似乎十分焦急。
牧非一听见她口中一直喃念着“余”字,内心更是火大。
“余雪墨,你还有话要说吗?”牧非犀利的眸中满是沉怒。
“我……”余雪墨真是百口莫辩,连皓彤在昏厥中都不放过她,她不禁冷着一张脸。“他们全都认为是我做的?金遥,你也这么想?”望向金遥时,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祈求。
他会相信她的,是吧?
“事实胜于雄辩。”金遥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对她万分失望。他真的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可笑的是,方才他还想袒护她。
“不是我,听见没有?不是我!”余雪墨失望的狂喊,却依然没有看到金遥眼中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