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听他这么说,久久无奈,只得走近床边,屈身问道:“大老爷,您想……”
话还来不及说,倏地身躯被邢天放一把拉下,久久跌坐在他身上,双手惊慌地抵住他的胸膛。
“大老爷……”她几乎是带着哭音叫道。
“让我想想,我们似乎尚未圆房。”邢天放不冷不热地说,淡色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情绪。
然而这句话却吓傻了久久,她惊得跳起来,却又被邢天放按下。
看出她的惊慌失措,他皱起眉头。“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不懂这档子事儿?”
“懂是懂,不过……”不过没心理准备要做啊!
她知道自己和他圆房,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面对骇人的他,久久当然希望能逃则逃。
即使老太婆嬷嬷已对她解释清楚,大老爷并非自己想像中的人,但她还是觉得好可怕。
那是一种对陌生与未知经验的惊惧与恐慌。
“你不愿意?”他的眼神依旧清澈犀利,没有半分酒后失态的丑样。
忆起自己的身份,久久心里一酸。她苦涩地开口:“身为大老爷买来的侍妾,久久不敢有自己的意思。”
略为挣脱他的箝制,久久颤抖着手,缓缓脱下自己的短襦,接着拉开腰上的丝带,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亵衣。
即使屋内生着炉火,久久仍觉得冰寒的风自窗缝吹进来,她不禁瑟瑟地发起抖来。
淡眸仍没有半分波动,在他的注视下,久久的手颤得更厉害了。
也罢!早晚也都得挨这一下。况且自己是他买来的侍妾,“侍妾”该做的,不就是陪寝吗?
久久咬着下唇,终于下定决心地一把扯开胸前的亵衣。
就在亵衣即将离胸之际,手臂突然一顿,邢天放的大掌已捉住她纤细的手腕。
“穿上衣服,”他平静地说。
“啊?”久久有一刹那的错愕。
“我说,穿上衣服。”邢天放清晰地重复。“我从不勉强任何人,无论她是不是我买来的女人。”
“大老爷……”久久讶异。
“去睡吧!”邢天放闭上眼,摆明想立刻结束这件事情。
一股酸意涌上鼻头,心里五味杂阵,久久站在床前,动也不动。
在“迎客居”里,久久看过太多男人丑陋的样子,平时道貌岸然、风采逼人的文人雅士,到了那儿,全都成为面目可憎的禽兽。
他们不顾女人的意愿,轻贱她们的自尊,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和那恶心的伪君子比起来,传说中的杀人魔邢天放,却温和地叫人心疼。
在这一刻,久久彻彻底底的相信老太婆嬷嬷的话,对邢天放的为人,她再也没有任何怀疑。
“大老爷……”她哽咽地呼唤。
邢天放没有反应,不知是真的睡了,还是怕她难堪,以至于不为所动。
凝视着他刚毅俊朗的容颜,久久轻轻叹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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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才刚蒙亮,久久便清醒。
转眼一望,果不其然,大老爷已经走了。
望着身上盖着的丝被,想起昨晚的事,久久心情有点复杂。
大老爷他不但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温柔的男人呢!久久甜甜地想。
他知道她怕,所以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强求。这样的男人,世间少见呵!
推开房门,她慢慢地走到后园去,想打水来洗洗睑。
在邢府里,仆婢成群,照理说该有人来服侍才是。但一来久久不爱这套,二来又不喜欢她们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敌意,因此入府以来,这等琐碎小事,她从不假手他人。
才一转入后园,远远地,一抹熟悉而高大的身影便映人眼中。
是大老爷?!脸孔忽然一热,久久不好意思地垂下眼,不敢再看。
大老爷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出门了吗?怎么会有时间来这里?看他在井边张望的模样,该不会是想打水吧!
不行!大老爷怎么可以做粗重的工作呢?
久久想也不想,本能似地往前冲去,一直跑到邢天放眼前才停下来。“大……大老爷……”呼——好喘。
邢天放奇怪地看着她。她怎么会来这里?以前的妻子们自视高贵,从来都不屑来这些操作的地方。
“大老爷……呼……你需要什么,久久可以代劳……”
“其实……”其实他只是经过而已,她无须这么殷勤。
“大老爷,你要打水吗?久久来就好。”
邢天放微哂。“你这么小,哪够力气打水?”
“当然可以,以前在乡下,每隔三日,都是我到河边挑水回家的。”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久久连忙卷起袖子,将辘轳放下去。
“这还比从前方便的多呢!”久久高兴地说。
望着她兴高采烈的小脸,邢天放有一丝怔仲。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能展露笑颜?
人生是这么地辛苦,充满斗争、妒恨、堕落与无奈,更何况她从前的身分如此低贱。一个被呼来唤去,甚至连花娘都还不如的奴婢,反倒过得比自己快活。
他像货物一样地将她买下,放任她一人在邢府过活。她却没有怨言?他知道自己在外是恶名昭彰的,但却从未想过去解释什么。
人们就是这么现实,逢低踩、见高拜。那些人才不管他杀妻或什么地。他们只知道,“邢天放”三字,代表着无限的财富与荣耀。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影响不了她的心情。
“大老爷,您为何一直看着久久啊?”被他的凝视逼得喘不过气来,她用力深呼吸,还是去不掉这种呼吸不顺的感觉。
邢天放一愣,立刻发现自己的失态。“没的事儿,我只是在想事情。”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梅歆好一些了吗?”
一说到梅款,久久就乐开了。“好极了,不但胃口变好,还胖了不少呢!对了大老爷,您最近好少去看她。”
“春季即将到来,正是整地养树的时候,有许多活儿得赶。”微风吹起她的发丝,带上了他的脸侧,有种淡雅的清香。
“那也不能因此忽略儿女啊!”久久装满了半桶水,开始使劲转起辘轳。
邢天放扬起一道浓眉,小家伙竟然教训起他来了,好大胆。但他不以为忤,淡淡地说:“我尽可能陪着他们,无奈时间不够……”
“时间不够只是藉口。”久久不认同。
“钱是永远赚不完的,更何况大老爷您已经是富中之富了,就算赚再多钱又如何?它能买到小缘与梅歆的快乐吗?孩子的童年只有一次,过了就再也唤不回了。您瞧小缘与您生疏的。”
邢天放微微叹气。“这孩子自小脾气古怪,我也没办法。”
不是他不愿意亲近梅缘,只是每当两人一碰面,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相处时间太少,他有心无力。
“话不能这么说,久久看得出,小缘很渴望与大老爷亲近的。”久久吃力卷着辘轳,气息不稳地说。“他和大老爷您一样,感情太内敛,不会将心事说出口。”
这小家伙又知道他感情内敛了?!邢天放微哂,真是荒唐。
正打算开口说她几句,忽然听她一声惊呼,小身子猛地向井里跌去,邢天放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久久的身躯。没想到她下跌的力道太大,他一个没站稳,竟被久久扯跌下井中!
“啊——”她发出尖锐的叫声,双手将他抓得死紧。
两人身形迅速向下滑落,恐怖的坠落感迎面袭来。久久拼命用力闭上眼,不敢张开,耳旁传来刺耳的风啸声,阵阵冰锋扑面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