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夫人骗他的,事实上,伦Sir是他母亲与别的男人共有的孩子,她欺骗了伦老爷,就是这么回事。”
艾伦对她露出一个平板的笑容。“这表示,你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们是可以在一起的。”
一切都是这么地混乱,玲榕几乎要被弄迷糊了。
“我……我不明白。”
“为什么不明白,这太简单了!”艾伦冷静地分析:“伦老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伦明亮确实是他亲生,小儿子伦咏畅,则是他外遇对象与别人的儿子,与伦老爷没有血缘关系:至于裴竞嘉和你,都是伦明亮与外遇所生。伦氏三代共有五个儿女,只有伦明亮与伦国华是婚生子,这样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但她心里却清楚地知道,她和伦咏畅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他不是她的叔叔,她也不是他的侄女。没有悖德、没有乱伦,他们是可以真真实实地相爱、相恋,无须承受道德的包袱与责难!
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挡他们了!
对国华的愧疚已经烟消云散,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认为她薄凉、指责她用情不专她也不在乎了。她只知道,诚实面对自己的心,远比被千万人歌诵还要来得重要。人必须为自己而活啊!他人的言语、看法算得了什么?追求自己的幸福才是正道。
激动的情绪漫上心头,她多想冲进去、摇醒沉睡的他,她要大声对他说:“对不起,我爱你。”
只是,现在还有机会吗?
尾声
朦胧中,他似乎感觉到有个人,轻轻走到他面前,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
“你谁啊?”他口齿不清地问,有点生气。不准摸他的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四郎……”温柔而细致的声音忽远忽近地飘了过来,原本神智不清的他,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全身陡然一震。
“谁叫我?”他惊愕地睁开醉眼,看向前方。“是你吗?妈妈?”
只有妈妈,才会叫他的乳名。
“四郎……”声音很柔很甜,却带有淡淡的责怪之意。“你怎么可以伤女孩子的心呢?妈妈不是告诉你,女孩是很脆弱、该受保护的吗?可是你却伤了对方。”
熟悉的声音逼出了他内心的脆弱,他闭上眼睛,苦涩地说:“对不起,我也不愿意这么做,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她,我以为善意的欺骗,能让她少一点伤心,但我却错了。”
他看到了,醉眼蒙胧他看到妈妈的身影了,她依旧美丽如昔,纤白的小脸、漆黑的双眸,还有唇边那抹永远温柔的微笑。
那抹即使在生气、苦恼,却依旧不会改变的微笑。
“可你不该一开始、就存着利用她的心,否则事情不会变得这么糟的,毕竟她只是个小孩子啊!”女人微带忧郁地说。
“当年的我也只是个小孩子,那他们又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伦咏畅痛苦地嘶吼。“他们辱骂我、践踏我,要我跟狗睡在同一个地方,每餐饭都是残羹剩肴,每个眼神都是不屑而鄙夷。”
“是妈妈害苦了你。”女人悲伤地落泪。“我以为伦氏财雄势大,你在那里会过得快活,却不知道,我这样反而是害了你。”
“妈妈……”即使已经是叱吒风云的人物,但在母亲面前,伦咏畅依旧忍不住哽咽了。
“可是,妈妈那时候的身体已经不行了,除了伦氏,我已经没人可以拜托了。所以即使你不是他的孩子,妈妈还是骗了他……”
“不要哭,妈妈,咏畅已经长大,会保护自己了。所以我绝不会示弱,我一定要从伦氏,取回我应得的荣耀与财富,我要让伦明亮悔不当初,后悔他当初那样对我。”
“可是你付出的代价却这么大,你认为这样值得吗?”
“不值得,我早该把实情告诉她,我不该瞒着她、让她伤心哭泣,只是现在我后悔,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得及啦!”她温柔地微笑,如暖和的薰风。“她早就已经原谅你了,她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等你苏醒,你睡得太久了,也该起床了。”
“睡?”他困惑。“我睡了很久?”
“你忘了,你大哥开车撞你,让你睡着了,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该起床了。”
他陡然一惊,接着突然又笑了。“对,我不该让她等,我承诺过要给她幸福,可是我却在睡觉。”
“四郎,要好好对她、让她快乐,知道吗?”声音逐渐飘远,破散,最后只剩余音嫋嫋。“妈妈会永远祝福你们……”
最后一丝声音消失在风中,到后来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幻,他就在这半梦半醒间,再度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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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呢!薰衣草有分两种,一种是可以吃的,一种则是纯观赏用的,国华吃了好几次,我才发现自己弄错了。”
玲榕坐在病床边,絮絮叨叨在他耳边说话。“不过看来观赏用的也可以吃嘛!至少我看国华都一直很健康,没拉过肚子。”
医生说,要常常在他耳边说话,这样他会好得快。所以只要她醒着,她就不断地说话,从小时候掉的第一颗牙齿,一直到她大学以荣誉生毕业的事。
她说了很多、很多,她相信他听得到。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来不及去叙述彼此琐碎的过去,因此趁着这个上帝赐予的空闲时候,她要慢慢地、很仔细、一件件地说给他听。
“你闻,今天的薰衣草饼干香吗?”玲榕将纸包的饼干凑近他的鼻端。“以前我和国华吵架,我会做薰衣草饼干等他,但是现在我做,是用很快乐很期待的心情在做,因为我们不会吵架。”
她微笑,眼泪却偷偷渗出眼角。
已经好久了噢!将近一年的时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十五个小时,她已经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他依旧沉睡如昔。
“喂!是不是我没有吸引力,又或者是你说爱我都是骗人的,否则你为什么还不醒?”她边笑边擦去泪水。
“我告诉你,女人的青春有限,你再不醒我可是要去找别人罗!”说到最后,尾音已颤抖、语音已破碎。她伏在他身上,无声地流泪。
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要相信他,可是她已经愈来愈没把握他是否会醒。多想飞入他思绪里,与他一起沉睡,这样她就不会孤单了。
“你可以找别人……”干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她全身血液瞬间冻结。“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一定会再把你抢回来……”
泪水陡然冲上眼眶,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她不敢抬头,深怕自己此刻只是在作梦,若梦醒了,那她会心痛至死。
然而,那抹叫人心悸的声音还在说:“因为……只有我能……给你幸福。”
“咏畅?”她慢慢地、很小心地抬头,她好怕打碎了这个梦。
可他的微笑是那么真实、呼吸是这么地暖热,她的脸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我是在作梦吗?”
“不,这里是真实世界,我睡饱了,所以该起床了。”他想伸手抱她,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想抱你,却没办法,所以可以让我看看你吗?”他无奈地说。
玲榕将脸对着他,唇角含笑、娇颜带怯,水眸里却滚动着晶莹的泪水,那是充满喜悦的泪水呵!“咏畅,呵!咏畅。”
她像傻瓜一样说不出成句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