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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页

 

  “我砍的那堆木头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他同意了。“我去栅一些进来。”

  她煮了咖啡,端到起居室。肯基已经生了火,打开估灯。“我爱极了木头燃烧时的清香——纯正的西南部风味。”

  “葛老先生提供了多种的木头——香柏、杜松、桧木等,气味仕‘香。”他啜着咖啡,火光映出他凿削般的侧睑。

  “你或许觉得你的脸庞不属于你,”她迟疑地开口。“但事实上不是这样的。整型手术无法改变你的脸部骨架或你的头发,还有害你惹上苏奈特这个大麻烦的绿眸——它们都绝对是属于你的。”

  他站起来,走过去凝视挂在壁炉上的镜子。“如果我自己选择作整型手术,一切会有所不同。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改变我的脸……令我觉得好疏离。每当我芰着镜子时,我就想起了我曾多么的无助。”

  “当个无力掌控自己人生的孩子一定很痛苦,”她附和道。“但就算有着爱你的明智双亲,结果或许仍会一样。但现在你已不再无助,肯基。你可以自由选择要不要工作、做你想作的事、住在你想住的地方。没有人能再掌控你。”

  “没有人?”他拦住想往壁炉而去的‘小灰’,拉上铁栅栏,以免它玩火自焚。“你有活页纸吗?我想开始写日记了。”

  他们分据壁炉的两旁,安静地各自写了起来。瑞妮拟定她的工作时间表,肯基写着他的日记。偶尔他会飞快地写过一页又一页,更常的是他会停笔良久,注视着火焰,或是抚弄着猫咪,在壁炉里添加木头。他的侧面恍若大理石雕般,从不曾开口……但他一直写着。

  拟完了工作时程表后,瑞妮不情愿地拿出活页纸,开始了她自己的日记。她该从哪里开始—按照时间的次序?或者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随意所之?

  笔尖触着了纸,仿佛有自己意志般地动了起来。

  从小住在母亲的屋子里,我却觉得像是自己养大自己。尽管有着多位保姆和管家,她们就像汀娜一样来来去去 但至少汀娜终究会回来。

  萝莉是我最喜爱的保母。她答应在我五岁的生日舞会上,为我准备气球和小丑。但在生日前一个星期,她和汀娜吵了一架,被解雇了。她整理行李时,我哭着冲进她的房里。她也在哭泣,但没有停止整理行李。她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我要当个乖女孩后就离开了。那年的生日庆祝会自然落空了。汀娜飞到纽约的中央公园献唱,她给我卖了一个有个芭蕾舞伶在跳舞的音乐盒;但在我生日那天,她并没有打电话回来。

  瑞妮停了笔,一波强烈的孤单袭上来,仿佛又化身为当年五岁的小女孩,独自在床上哭泣,因为没有人在乎她的生日——而且她或许会真的落泪,如果不是肯月基正在房间的另一端,动笔写下比被遗忘的生日更糟糕上数百倍的可怕往事。

  也难怪我会觉得像是自己养大自己。没有人可以被信赖。我也从不曾信任自己以外的其他人,不是吗?噢,或许像薇儿、凯蒂、瑞琪和若蕾那样的朋友例外。她们和我是立足点平等的关系;但我不信任汀娜、或是我的外祖父母,还有肯基——任何需要对我负起情感的责任的人。

  她咬着笔杆,想了一会儿后又继续写道:

  我不信任他们,因为我确信他们无法被信任。信任会让你变得脆弱,因此不要去信任。

  然而没有了脆弱!就不可能有具正的亲昵。不信任人并不意味着能够逃脱被伤害,但那绝对保证我无法发展出真正深刻的关系。典型的例子是我预期和肯基的婚姻无法持续,而它也因为我的预期而成真了。

  她自嘲地笑了。

  必须要努力改进。

  她还能笑,证明汤米说得对。书写的过程创造了距离和控制权。她不再是孤单的五岁小孩,而是已经长大成熟的女人,并能以同情的心回顾五岁的那一年。

  尽管汀娜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以及我对她的不谅解,我还是深爱着她。有时候她会陪着我、爱我和我玩耍。毕竟,她只是被个人的天赋和恶魔摆布,无力自主。愿你在天之灵安息,母亲。我知道你尽全力了。但在你甚至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时,又如何能够把我照顾好呢? 她眨去泪水,抚弄着‘蜜儿’的毛发。猫咪确实有抚慰人心的效果。

  她正要回房就寝,止目基起身走到壁炉边。他拉开铁栅栏,将活页纸一张张丢到火里,表情深不可测。她撕下纸张,来到他身边。

  “仪式的魔法,”他道。“它似乎有效。”

  “谢谢你,汤米兄弟。”她和肯基轮流将纸张丢入火中。看着火焰吞噬掉纸张,奇里一地感觉到心灵一轻。她站了起来,抑下呵欠,感觉人生似乎也被火焰净化了。

  肯基拉开通风管,让火焰燃烧完全,跟着她走过走道。她在门前停步,转身要道晚安,却看到止月基神色僵硬地注视着她。仿佛和他的心灵相通,她感觉到他想和她在一起,但又不确一疋是否准备好承受更深一层的亲昵。

  她也想和他在一起——渴望得心都痛了,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愚蠢得期望太多、太怏。

  她无言地伸出了手。

  他下颚的青筋抽动,目光定住在她的手上,但没有伸出手握住。她柔声道:“只是睡在一起——除非你想要,不会有更多。”她微微一笑。“我甚至会穿上最保守的睡衣。”

  他僵硬地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指冰冷。“我无法承诺我不会再发作。”

  “我了解,”她握住两人交握的手,贴着脸颊。“谢谢你勇于尝试。”

  他们携手走进她的卧室!冒险共度今夜。

  他奇迹式的精神饱满地醒来。也或者说,那是瑞妮偎着他的神奇效果。天色尚未破晓,室内颇有寒意,但被单下有着男人梦寐以求的暖意。

  虽然她遵守承诺,穿着件奶油色的蕾丝睡缕,那丝毫隐藏不了她的秀色可餐。事实上,它反而将她的双峰和臀部勾勒得更加丰满诱人——不同于数个星期一刖在英国的消瘦,现在的她是全然的放松和迷人。

  伴随着被强烈唤起的是童年不堪的景象。他闭上眼睛,静寂不动,竭力控制自己惊慌的反应。

  瑞妮的手抚过他的身躯,熟练、挑逗、纤细,而且女性化。“什么都别想,肯基。”她柔声道,令他的脉搏加促。“就只有我们——只有一这一刻。”

  他明白到这是重新肯定自己性感的最佳时刻。他愈在意、担忧,肉体的亲昵会变得愈困难。她的小手滑入他穿着上床的短裤内!他让自己投身于热情里,明白到专注于此刻会将昔日的恐惧推到意识的边缘。

  他全心专注在他的妻子身上。在黎明的熹微里,她的眼眸翩然合上,他褪去她的睡缕,裸露出丝缎般的肌肤。他亲吻她的喉间,感觉到温暖的脉跳,往下到她的双峰和腰际。当他进入她时,她喟然轻叹。他的全身肌肉紧绷,一心想让这次的结今对两人是最美好的…… 在她呼喊出声时,他让自己融入炙热的释放里。做爱就应该是这个样子——那是热情的结合、信任的盟约和超脱阴影的自我泯灭。正如在婚誓里许下的,以吾身尊崇汝……

  瑞妮醒来时,天色已大亮。她想要大声狂笑,然而那将会吵醒肯基。感情的治疗过程必须一步一步来,但证诸他昨天的做爱,他已在解开心结的路上迈出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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