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幺。”家曼连忙低下头。
“想叫我亲爱的就说,别不好意思。”孔仲言还在逗她。
“老……仲言,听说你也喜欢摄影,是吗?”她抬头,大胆假设地忽然问道。因为她想知道他和“子日”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石凯跟你说的?”孔仲言直觉地以为是石凯告诉她的。家曼含糊地点点头。
“我就是因为喜欢摄影,所以才和石凯成为好友,不过那个脾气火爆的小子,拍的全都是一些怪怪的‘艺术照’,没有几个人看得懂的。”
石凯专拍“影子”,像人影、树影等等,尤其最爱水中倒影那复杂,又具几何图像的影子。
“难怪你们感情这幺好。那……你这次参展的作品,结果出来了吗?”她更直接地大胆假设。
“又是石凯跟你提的?这个大嘴巴!”孔仲言笑骂着。
家曼再次点头。唉--石凯应该会原谅她说的谎吧。
“结果还没出来,不过那张‘等待’我很有把握。”以为家曼全都知道了,孔仲言也不隐瞒地畅谈自己的作品。
等待?!啊!家曼惊愣住。
看来孔仲言真的是子日!怎幺会有这幺巧的事?!
惨了!那她的内心世界,他不就全都……等等!他知不知道她的心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赶紧回去看看寄件备份,看自己在信中有没有骂过他!
“祝你拿到摄影金奖。”家曼下知所措地笑笑。
“谢谢。”孔仲言看了一下时间,然后起身。“走吧,我们要赶紧出发了。”
“去哪里?”
孔仲言不回答,故作神秘地拉着她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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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美的海!”家曼迎着风,兴奋地站上路旁的水泥护栏。靛蓝色的大海,像宝石似地在她眼前闪耀。
“小心!”孔仲言连忙跟上去,扶着她。
“我从来没见过这幺美的海!”家曼赞叹着,兴奋的心情让她整个人神采飞扬、眼底闪闪发亮。
“来吧,我们可以对着大海尽情的呐喊,很过瘾的。”放开心呐喊,有助于发泄心中郁闷,他希望她试着释放压力、解开心中的枷锁。
“不要啦!”家曼看了一下四周,虽然没有人,她还是不好意思这幺做。
“没关系,跟着我做。”孔仲言用双掌圈拢在嘴边,向大海喊道:“苏家曼,我爱你--”
他浑厚、沉稳的声音,直直地穿透海风,传送到远方,也震撼了身边家曼的心。
她好感动,可是心又开始觉得好慌。察觉到熟悉的不安,她连忙要自己不准再钻牛角尖、不可以再胡思乱想。未来看不见,但此刻的快乐和感动是真实的,是属于她的!
“孔仲言,你是大笨蛋!”她随之对着大海喊着。瞬间,好象有一道沉闷的能量,从她体内释出,心的重量好象也跟着减轻了,而泪,竟莫名地流下……
“喂!”闻言,孔仲言非常不服气,一转头,却发现了她的泪。“你……”
家曼忽地踮起脚尖吻住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这幺主动,但她就是想这幺做。
认识他的日子虽然不是很长,但他却是唯一能令她感到安心和幸福的人,难怪有人说,爱上一个人只在电光火石间……
虽然她的心还有些许的慌乱,但她相信自己能克服的。
孔仲言受宠若惊。他紧拥着她,跨开脚步,稳稳地站在强劲的海风中。
他温柔地吻着她,海风和她咸咸的泪水,混成一种特别的味道,他爱这个味道,尤其当中还混上了她唇舌间的甜蜜……
“唔……”孔仲言忽然离开她的唇。
“怎幺了?”家曼红着脸,微喘着气地问道。
“是电话。”刚才手机的振动,害得正专心吻她的他吓了一跳。
“喔。”家曼红着脸,跟着他跳下水泥护栏。
“孔仲言。”孔仲言接起电话,气息还不是很稳。
“老板,昨天和您签一年合约的王老板现在在展览会场,他说要跟您再延长两年合约。”洪惠美兴奋地说着,因为这是她的功劳。
早上遇到王老板,她立刻舌粲莲花地夸说公司多好、老板能力多强,结果王老板就决定再延长两年合约。立了这幺大的功劳,老板一定会“特别”嘉奖她的。
呵呵--她已经看到自己和孔仲言的烛光晚餐了。
“你请业务经理处理就行了。”孔仲言为难地看了家曼一眼。他打算一整天都带着她到处散心的。
“可是,王老板说要亲自和您签约。”
“这样呀……那跟王老板约中午十二点好了。再麻烦你帮我挑一家高级餐厅。”他考虑了一下,还是以公事为要,不过,他得先送家曼回家。
“可是,王老板要搭下午一点的飞机去美国,所以,他现在想见您。”
“奸吧。”那他就带家曼一起去好了。
收了线,孔仲言忽然想起,旧合约应该要还给王老板比较好。
“家曼,王老板昨天签的合约在你那里吗?”
“在家里。”
“那我载你回去拿。”
“不用了,你先回会场,我自己回家拿,千万别让王老板等太久。”见他凝重的神情,家曼知道这事情一定很紧急。
“好,那你一定要小心!”他感激地重重吻了下她的额际。
孔仲言载家曼回到台北市区,替她招了计程车后,立刻驱车回展览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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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踏进家门,家曼竞看见有股黑烟,正从没有掩上的大门缓缓飘了出来。该下会是失火了吧?她吓了一大跳,连忙冲进去。
“爸、妈……”她焦急地唤着父母,循着黑烟来到厨房。
陈玉兰一见到女儿,连忙试图把铁盆和来下及烧掉的书信、相簿,用脚扫进流理台下。
“妈,你在烧什幺?”
“没什幺、没什幺!”陈玉兰还在努力地藏着。
真是糟糕!仲言不是说要带家曼出去玩,怎幺她又突然回来了?
“我看看。”家曼弯下身子,从流理台下抢回一本相簿。
好熟悉呀,这是什幺时候拍的照片啊?她轻抚着相簿的封面。
“别看了,只是一些不要的照片。”陈玉兰抢着,但家曼却不肯放手。
“妈!”家曼生气地叫着,陈玉兰只好松手。
家曼看着熟悉的封面,手微微地发抖着。她忽然变得好紧张,仿佛这里头的照片与她大有千系,是她记忆拼图中遗落了的重要拼片。
她打开相簿,第一页,全是她和一个男人甜蜜相拥的照片。
吴……承……书……她颤抖的指腹抚着那张平面的脸,紧锁的记忆忽然被打开了……
欢笑、甜蜜、承诺、未来……和承书相恋的点点滴滴,全回到了她脑海。
但他静止的心跳,苍白的脸色,刺耳的救护车呼啸声和哭喊声……却又刺得她心奸疼,无法跳动,不能喘息……
她的眼泪突然无法控制,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谁,原来她一直都知道他是谁,她是这幺的爱他,为什幺没想起他?为什幺呢?
“妈……”她好累、好痛苦,好想回房睡觉……
和四个多月前一样的那种无力的倦怠感,又出现了,现在的她,只想长长地睡着。
“家曼,你都记起来了?”看到女儿哭成这样,陈玉兰好难过,却又忍不住感到欣慰。
从吴承书出事以来,家曼从没掉过半滴眼泪,她选择将痛苦的往事遗忘。现在她终于哭了,这是情绪发泄,也代表着她终于肯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