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几年来,她是这样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等“他”出现,那如今他的出现,不正是圆了她痴心等候的美梦?
再说,如果以前那个只配骑摩托车的二日石”都能得到她的芳心,那此时身价远高过言石”千万倍的他,她又怎可能拒绝得了?
言。……法祈……”看着他的笑,语禾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该回以轻松的一笑。
敛下眼眸,她试着想扯动唇角,想对他绽放笑颜。但,她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因为,入耳的话语椎痛了她的心。
“三哥!”那是雷法伶所熟悉的语气——一种施恩,一种面对那些极想跃上他床的女人的一种施恩语气。
“法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雷法厉蹙眉。
“三哥,语禾已经等你这么久了,你怎可以……”雷法言讶声道。
似乎所有雷家人都愿意护着她,都愿意为她这个外人说话,就他:“没关系。”沈语禾对他们笑摇着头。她笑得真心,却也笑得无谓。
她似乎面对雷家其它人,比要面对他还来得轻松也自然。
“我知道他再也不是我所认识的言石,他是雷三少雷法祈,这是事实。”她必须面对事实。
是她自己疏忽他当年的不对劲,她早该发现他的异常行为,但,她没有,她就只这样傻傻的让他进驻自己的心。
她傻,傻得可以了。
如果当年她好奇心能多一些,说不定她就能问出一些事情,也能帮他早日重回雷家,但她就是没有。
只是当时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事实呢?眨去眼底丝丝水光,她唇角凄然。
他在是言石的时候,就不愿意对她坦白他的失忆,那现在,她又怎能要求他记起当年与她的一切,甚至是对她的爱?
爱?他对她真的曾有过爱吗?没有。摇了头,沈语禾给了自己答案。
他从没对她说过一个爱字。
“语禾!”雷法伶不悦质问:“为什么你要让他这样对你?”
“因为对他而言,我就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人,”调移视线,她看着她。
“什么意思?”虽不满法伶的多事,但雷法祈仍拧眉续问。
“陌生人。”她仰颜望进他的眼。
她没办法要求一个陌生人娶她,没办法要求一个陌生人给她幸福,给她快乐。
“陌生人!?你什么意思?”黑眼倏沉。
“这样,你还不懂吗?”抿了唇,她笑了笑。
转了身,她头也不回的步向大门玄关。
“你!”面对她突然的转身离去,雷法祈脸色骤然冷下。
打开大门,她发现门外雨势依然滂沱,丝毫没有缓下的迹象。
“语禾,雨这么大,你——”雷母知道两人问出了问题。
下秒钟,雷家人又都围了上来——除了他。
“现在你想去哪里?”法伶拦下她。
“语禾,你就留下来陪陪你雷妈妈……”雷父想说服她留下。
“语禾,今天就在这住下吧。”
“不了。”她转过身。“谢谢你们,但我真的不适合再留住这里。”
“为什么?”雷母皱着眉。
“你在生我三哥的气?”雷法伶猜想。
“当然不是,我没有资格与立场生他的气。”她否认道。
“可是你现在——”
“真的谢谢你们对我这样好,这样亲切,但是……”她顿了一下:“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分。”
眼见众人无法留下她,她就真的要走出大门,还站在落地窗前的雷法祈,终于快步来到她面前,及时挡下她。
“为什么要那样说?”
仰起容颜,她对上他黑沉的眼。她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句话。
“为什么要说我们是陌生人?”他讨厌陌生人三字。
就算他不记得她,但从两年前开始,他对她就不陌生了,他每星期都会看到她,也都将她记在心底。
甚至那天晚上,他与她还有了更为亲密的关系,而这一阵子,他与她又相处的这么愉快;那,她现在怎能说他与她是陌生人!?
“说!”心底的愤怒,直接表现在他脸上。
看着他的怒颜,语禾无语而转下身,走出大厅站上门前台阶。
“回答我!”似难堪,雷法祈愤而跟上扯住她的手臂。
“因为——”被迫回身,她凝望他遭怒火染红的眼。
一再随强风扫来的强大雨势,泼湿了她的发、她的身、和她的眼。
湿淋的发黏贴在她无表情的脸上,身上洋装也因雨水而有了寒意,就连她平静无波的眼,也让雨水给弄湿。
眨眨有些难过的眼瞳,她抬手抹去脸上雨水,透过蒙蒙水光凝进他的眼。
“因为你忘记我了。”她的话一字字清晰传进他的耳朵。
“这……”法祈愕然愣住。
看着他惊愕眼眸,沈语禾失声笑了起来——
“你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我的存在,不是陌生人,那是什么?”
“谁说的!”他愤而驳斥:…沮阵子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快乐,很愉快的吗?怎会是陌生人!?”
“可是刚才,你是用陌生的眼神在看我。”她轻声笑。
“我……”他没想到她竞注意到了。
“其实那已经没关系了,知道你不是故意忘记我,我已经很高兴。”
她声声轻快,声声笑,只是——轻笑的嗓音,有些颤,有些凄然……
轻摇头,紧抿唇,即使弄痛自己,她也坚持抽回自己受控的手。
拒绝雷家房车接送,沈语禾走人雨中,独自承受由天而降的七月风雨。
她与他再也没有任何的关连,她与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都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等到他的喜悦,她就让他眼底的陌生给看得好冷、好冰,也好心寒。
仰起早巳让雨水打湿了的脸庞,她张眼直视天上直落而下的雨:“他……真的忘记我了……”启了微颤的唇,她的眼眶,红了。
张开双臂,她想拥进这一季寒雨。
她希望这样大的风雨,可以吹去她心底的痛,也涤净她心里的悲。
但,吹在身上的风会冷,却吹不去她心底的痛;打在脸上的雨会痛,却涤不净她心里的悲。
仰望灰蒙落雨的天宅,她的泪,直直落下。
七月的雨是下得这样大、这样凄凉,而她的泪也落得这样急……这样的痛……
对沈语禾与雷法祈之间的问题,当能说的都说了,能做的也都做了,还是无法说服语禾回到法祈身边后,雷家人都知道自己是再也插不上手,因为他们甚至对她透露,自寻回法祈后,为避免日后再发生类似情形,他们雷家人早已透过关系,远至德国植入体内追踪芯片。
雷法言夸口打包票,以后就算法祈再度失忆,忘了回家的路,他们雷家一样有办法可以将他即时送回到她身边。
只是再强力的保证,也只换来沈语禾淡淡的笑容与婉拒。
而他,总远远看着家人为他的事,不断往返基隆与台北之间,远远看着她对他们的拒绝,也远远看着她淡到已无笑颜的白皙脸庞。
虽然他从没有亲自去找她,也总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由他急切的眼神里,雷家人都知道,他依然期待着她能尽快回到他身边。
但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对他家人的拒绝,他期待的心渐渐被激怒了。
近两个月的劝说宣告无效后,这天,兄弟三人一块上雷法航空,想与法祈商量其它办法。但是,老四法言才说出来意,就换来他一句怒言——
“不准你们再去找她!”她明确的拒绝态度,已然激怒他向来高高在上的心。
为四人端来咖啡的雷法伶,一进入执行长室就听到他愤怒的言语。她挑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