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假装不理他,故意放慢脚步往前走,一只大掌从后面蒙住了小寒的眼睛。
“啊--”小寒尖叫一声。她用力扳那双手,企图要逃脱那双她熟悉的巨掌。
“你还没告诉我,答不答应?”纪尘扬可一点都没有放手的意思。
“好讨厌!哪有那么赖皮的人,我才不那么傻,让你占尽了便宜。”
要我嫁给你,做梦!难道他真的笨到家,一点都不晓得,本姑娘早就对自己的生活有了打算。走遍天下才是她一生的追求,可不是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然后窝在家中孵蛋。
这样的人生,太无趣了吧!
“不管是你傻还是我傻,是我占你便宜还是你占了我便宜,这一辈子,我早就打定了主意,认定你是我的妻……” 终于,把憋在心里好久的话说出来。
“我才不嫁,你快放手!”
“不放。”纪尘扬的嘴巴贴在她耳边,悄声说:“除非你大声地说三遍,我要嫁给扬哥。”
“才不要,我谁都不嫁!”小寒的身体开始扭动,她气恼地嗔叫:“我不嫁我不嫁我绝不嫁!讨厌的人,快放手。”
纪尘扬被她的模样和嗔声逗得大笑。但是他的手还是紧紧地蒙着小寒的眼睛。
除非小寒答应他,要嫁给他,否则,他不放手。
这一刻的气氛是轻松的、快乐的,天上的云彩飘在他们的头上,桂花树的香味散出清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除了固执的小姑娘不肯答应嫁给多情的少年郎外,但她不是不嫁而是故意说不要。
她是爱他的,就如同他爱她一般。想到这,纪尘扬不知不觉得陶醉了,醉在和爱人如同孩儿般玩闹的幸福感。
在小寒啧叫放手的声音中,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窗口边的那棵桂花树跳了出来。
“放开你的手!”伊真本满脸怒容,发出了嗜血的光芒。
“你--”纪尘扬一脸惊讶地直瞪着他。“你怎么会在这?”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被窥视的厌恶感。
“真木大哥,你怎么……”伊小寒也被吓住了。
天啊!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来多久了?
“你给我进去!”满满的关心,说出来的话却是狂暴和愤怒。
伊真木已经站在这里将近半个时辰了。纪尘扬和伊小寒两人刚才在房间里的谈话和出房门时逗嘴的模样,他全看见了。
他有满腔的愤怒想发泄……
“不准你对她那么凶!”纪尘扬对伊真木什么都可以忍,就是无法忍受他对小寒一点点的不好。
“这是我和小寒的事,你这个局外人管不着。” 虽然不再像小时候叫他小乞丐,心中还是对他充满了排斥和敌意。
这个心结,从小到现在始终打不开。其实,他和纪尘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小时候,以为自己会恨他,全是因为他夺走了爹的爱;爹死后,他才慢慢地发现……
其实,真正的原因,都是因为伊小寒。
然而,此刻这个罪魁祸首却一副事不关己地睁着大大的眼睛,奇怪地看着两位大哥你一句我一言的。天下怎么会有那么爱吵架的兄弟呢?她整个脑袋瓜充满了不解。
“我不是局外人,小寒是我的妻,我要娶她。” 早就在思忖离开寒月山庄前,他该如何向伊真木提这件事,却一直苦无机会,就趁着这个时候说吧。
“扬哥……”小寒一听傻眼了。
伊小寒心想:你不会和我玩真的吧?
“你也配?!”伊真木突然一把揪住纪尘扬的衣衫。“如果你再动这个念头的话,我会杀了你!”在伊真木的心中早就认定小寒是他的。
他不准任何人抢走她,只要想从他身边夺走小寒的人,就要付出死亡的惨痛代价。
“我说过我要娶小寒,任何的威胁都抵挡不了我娶她的决心。”纪尘扬忍着不愿和伊真本动武。大家都不是小孩了,每个人身上要负的责任不同,他不想再那么意气用事,何况他也明白,伊真木并没有那么坏。
只是他始终不懂,伊真木怎会一直视他如仇敌?
“你敢?!”伊真木狠狠地击出一掌。
纪尘扬一闪,立刻跃到屋顶上。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他隔空喊话。不是他要问,而是伊真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不想和他打架,因为他答应过义父要和他和好。
“我要杀了你!”伊真木近乎疯狂地嘶吼一声。
他也施展轻功,一跃而上。
虽然武功不强,但轻功还难不倒他。伊真木欺近一步,从长衫下掏出一把柳叶刀。这把柳叶刀,他随身携在身上,是为了了采集药草之用。
现在,柳叶刀正往纪尘扬身上刺了过来。
你想和我来真的,好!我就不客气了。纪尘扬拔出长剑,在烈日晴空下,两人厮杀了起来。
以纪尘扬的武功,要打败伊真木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不想那么做,因此节节退让。
然而,伊真木像失了理智般,对他猛下狠招。
伊真木的剑招很乱,完全不按招出招,但马上就被纪尘扬看出破绽,同时对他那一步步想致他于死地的攻击,暗自心惊。
他不是怕伊真木会刺伤他,而是不明白伊真木何以对别人都好,惟独对他心怀仇视。孩提不懂事,打架难免,虽说少年血气方刚,好斗是本性;然而,也不至于非把他当仇人般看待啊。
一分神,伊真木剑尖就要来到他的胸前,纪尘扬足下用劲,往后连续两个翻滚。站定后,两人又打了起来。
“快住手,快住手!” 小寒飞上屋顶,连叫住手,这两人硬是不听。
伊真木想起纪尘扬夺父和夺“妻”之爱,柳叶刀如狂风骤雨般的向他打去。
纪尘扬始终点到为止,但实在被他弄火了,于是不再客气,长剑连连向他刺来;但他只出两分的功力,倘要使出真功夫,伊真木岂是他的对手。
两人又一番激战。
看这两头蛮牛为她大打出手,小寒想阻止却没人肯听她的。她气得对着这对蛮牛尖叫:
“你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吧,懒得理你们了。”
伊小寒把心一狠,施展轻功纵身而去。就在这一瞬间,一道黑影来到了他们身边。
第四章
“你又为了小寒的事和真木大打出手了?”鲁伯浓黑的剑眉皱了皱。方才若不是他出面阻挡这两位兄弟的争执,怕这刻不晓哪一个会丢了半条命。
他真不懂,只不过是一个任性又被宠坏的小女人,值得让他们两人为她这样拼死拼活的吗?
“到现在你是不是还不明了身上背负的重责,成天为了小寒和真木吵,这样对得起死去的义父吗?”
虽然鲁伯说的话有够夸张,然面对他的指责,纪尘扬自知理亏,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是两个时辰前,我在竹林收到的一封飞镳传书。”鲁伯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递给纪尘扬。几年来,他就一直在等剑客风影的这封传书。
剑客风影在云山上被捕的三年后,终于越狱成功,至鲁伯家带走妻女,就再也不曾出现过。鲁伯始终不知他的去处,现在见了剑客风影的亲笔迹,他心里有谱--复仇的时机到了。
如果不是这封信,他就不会找纪尘扬,没来找纪尘扬也就不会发现他和伊真木竟然在明月轩的屋顶拼命。
纪尘扬满脸疑惑地接过信,将它看了一遍。
四弟:
是否记得我们曾有过的约定?
明天一早,愚兄会在靠市集的社神庙殿的转角处,乔装算命师在摊位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