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蝶直觉感到鲁少晖的问话怪怪的,因此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们。
鲁少晖见她一副诧异样,赶紧岔开话题说:“这回又要在你家打游击了。”
当他说这话时,眼睛却死盯着她看。地含蓄她笑一笑,看着丈夫,汪舜国的脸上却闪过一道怪异的神情,然后笑道:“我们家哪一次侥幸逃过?”
何梦蝶心觉有异,自结婚后,她从来没看过舜国有这么开朗的笑容,而那笑容似乎带着一些诡异,莫测高深。
晚餐时,她甚至见到舜国与鲁少晖畅饮、高谈阔论着。
“他呀!不在台湾为艺术贡献一己之力,情愿替外国人服务,而且每次回来都在我们家白吃白喝。”汪舜国笑着向梦蝶损着自己的好友。
“舜国,你怎么这样说自己的好朋友?”倒是汪母看不过去。 他笑道:“就是好朋友才说实话。”
鲁少晖急忙辩解:“哎,我又没说外国的月亮比较圆,你别拐弯抹角骂人,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台湾的艺术市场如何?更何况,虽然我人在国外,但都会买台湾的录音带来听,享受一下自己国家的本土音乐。”
何梦蝶讽剌笑道:“想不到你还是个爱国的艺术工作者。”
“受之有愧。其实有些长年居住异乡的中国人,大部分都是心系祖国的,纵使台湾再乱、再不安定,他们仍旧爱自己的国家。”鲁少晖对她的讥讽不以为忤,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何梦蝶这才发觉,鲁少晖不仅自信满满,更是个豁达开朗的人。
“这么说,你可能会回来定居喽!”
“有此打算。我开艺术中心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让一些有艺术天分的人能一展长才,实现他们的理想,所以我从不随意炒作作品的价格,只希望提供好作品给懂得欣赏的人士收藏;而且,这次我有意在台湾成立一个艺术中心,和法国连线,将优美的艺术品呈现给更多的人欣赏。”
“台湾现在的艺廊和艺术中心像雨后春笋般到处林立,竞争很厉害,小心血本无归。”汪舜国警告鲁少晖。
“我不怕,只要大胆投资、细心经营,我相信一定能有好成绩。”
汪母见他们一搭一唱的,插嘴道:“好了、好了!瞧你们两个左一句、右一句的,现在的人不敢、不狠、不快,怎能赚钱?”
“妈只有在牌桌上最狠、最快。”何梦蝶不忘消遣婆婆,使得餐桌上的气氛更轻松了。
“少晖,你的眼光一向很高,在法国那么多年,到底交到女朋友了没?”汪母关心地询问。
“没有,所以想回台湾找女朋友;不过,我不想太早结婚,想等事业稳定再说。”
“或许不久后我会帮你介绍一个,但你先别问。”汪舜国故作神秘的眨眨眼。
鲁少晖也识趣地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大家笑着边吃、边喝、边聊,而喝了酒的何梦蝶,显得更妍丽了,令在场的两位男士都目不转睛地直望着她。
舜国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她,她不但很高兴,而且很希望他能有更热情的表现。
而初识的鲁少晖竟然也用那么大胆的眼神紧盯着她,甚至把眼光停留在她的唇上!
她有点不悦地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而用温柔深情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丈夫。
面对如此娇美的妻子,汪舜国怎能不动心?他再也顾不得母亲与鲁少晖都在场,牵起妻子就进了房间。对于汪舜国如此大胆而明显的举动,何梦蝶知道婆婆一定会很高兴的,表示抱孙子有望了;至于鲁少晖会怎么想,她才不管呢!
一进卧室,汪舜国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爱怜地摩挲她姣好的脸蛋。
“你看你,喝了一点酒,就满脸红通通的。”
“人家不会喝酒嘛!”
他托起她的下巴,热情地望着她,她阖上眼,主动把唇献上,他再也克制不住了;最近忙着摄影展,都没有好好和她亲热,现在,在酒精的催化下,心情松懈,他只想拥抱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
倒在柔软的床上,她享受他的柔情之吻,他欢愉地沉溺在与她的肌肤相亲之中,当情欲之火愈燃愈旺时,他好想抚摸她的身体,但是,他不敢!也不能!如果,他今天是个完整的男人,他会疯狂的要她!虽然现在他的欲望好强、好强,但不能碰她,他怕万一一发不可收拾,他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
他无力、颓丧地离开她的身体,她被他突然的转变弄得一头雾水。
他察觉自己的失态,只好掩饰地说:“梦蝶,对不起!我太累了。”
虽然这种情形已不是第一次,她早已习惯了,但是她想搞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大胆的贴向他的身体。 他仓皇退开说:“梦蝶,不可以!”
她停止了动作,哀怨地说:“为什么每次总是这句话?”
“爱我,就不要问为什么,我和你是精神上的结合,而不是肉体上。”他避开她的眼光。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梦蝶哽咽着。
汪舜国这一句话深深刺伤了何梦蝶的心。尔后数日,她一直把自己投入工作中,刻意让自己忙碌起来,甚至,晚上也尽量在外面待到很晚,有时只是漫无目的在街上四处徘徊,直到腿酸了、走累了,才回家。
她不想去打扰谭姊,因为不想让她也跟着自己一起难过,只有抱着一颗孤独的心独自徘徊街头。
难过的心情让她想起与美容师翁姊的那一次对话,如今自己也走入了婚姻中,想到这许许多多的委屈和伤心,此时真是感到无助极了!现在,她才体会到当初严小毓陷入绝境时,有人可诉、无人可助的心情。
这天,她照例拎着皮包走出房门,打算出去消磨这漫漫长夜,原本正在客厅看着电视的汪母盯着她说:“梦蝶,你最近很忙?”
“嗯。”她不愿正面回答,迳自开门走出去。
正好汪舜国和鲁少晖有说有笑的从外面回来,她看了看他们,冷冷地说:“我不出去就会疯掉。”
汪舜国与她擦身而过,心里十分不悦却又不好发作;鲁少晖则楞立在当场。
汪母着急的站了起来,对儿子叫道:“哎!你怎么不问问她去那儿?”
汪舜国不发一语,脸色十分难看的往房里走去。
汪母气极败坏。“真不知道他们夫妻俩到底那里出问题了!少晖,你帮帮忙,去跟着她,看她到底去那儿?”
鲁少晖感到左右为难,他实在不愿去趟这个浑水。
在汪母的再三催促下,他才勉为其难的追出去,在街口追上了何梦蝶。
“你跟着我干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看你心情不佳,陪你走一段,好吗?”
此时此刻的她的确需要有一个人陪伴在身旁,尤其当落寞的感觉袭上心头时,现在,她的婚姻生活落入谷底,工作过度又使得身体有些虚弱,精神有点恍惚。回想结婚前,日子过得多快活,无忧无虑的;现在却为情伤神,一点也不快乐,愈想愈觉得自己很笨,愈想愈有泫然欲泣的感觉,眼眶都红了。
他默默地陪着她,看她一直憋着闷气,强忍着泪水的模样,实在叫人心疼真想搂住她,但她终究是朋友的妻子,他不能那样做。
他把她拉进一条暗巷,靠在墙边说:“如果真的难过,就哭出来好了,不要把自己憋出病来。”
“呜┅┅呜┅┅”她按捺不住了,泪水倾流而出。她趴在他肩上低泣起来,他承载着她伏在肩上的重量,轻拍她的背,藉以舒缓她内心的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