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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过丛统领好意,”王宸不愿和对方扯破脸,“可保护王府安全是咱们三兄弟的事儿,怎么好意思劳烦你老!”

  “不劳烦、不劳烦!”丛勖笑得像只老狐狸,“不瞒你,方才翻墙潜入贵王府的那厮反贼咱弟兄们已跟监数月,好不容易这阵子才在彰荣王府周围重新掌着线索,由那反贼近日出现在王府附近的举止看来,他该是阴谋要对壬王不利,是以今晚无论如何,丛某是一定得将之逮捕归厂的,此外……”

  他阴侧侧冷笑,“那年轻人遁走前已吃了在下一记‘天山断魂’,这一掌霸道凌厉,依在下估计那厮决计活不过三个时辰,是以,在见着他翻墙入了贵府后才会未经允许闯入王府,活见人,死见尸,若不能将他带回,丛某可不好向咱家厂公交代!”

  “活见人,死见尸?”大嗓门的章承儒瞪大眼不服地吼叫,“怎么你们西厂擒人定罪都不需经过公审呀?若那年轻人只不过是个无辜的路人,那么,这笔早夭的冤死帐又该向谁去索?”

  “咱西厂有自个儿的规条,不劳外人置喙,”丛勖懒懒出声,眼神已往三人后方瞟动,显见已无耐性再与三人周旋,“可若阻着咱们办公,厂公怪罪下来,只怕谁也扛不起!”他冷冷的话语表明压根未将三人放在跟里。

  “统领!”一名禁军向丛勖奔来,“根据血迹,咱们确定那厮混进了王府西侧一处院落……”

  “带我过去!”丛勖向属下扔了话,不理会王宸三人径向后头院落疾行。

  一群人喧嚣前行,来到一处用竹篱笆围成的院落前,丛勖看见一群西厂禁军环守在院外,一个个促着火把配剑戈戟,却就是没人敢闯进院落里。

  “怎么回事?”丛勖不解地斥喝着,“干么至像个木头似的杵在这里?还不快冲进去捉人!”

  “启禀统领,”一名禁军垂着头捱近他低语,“进不去呀!”

  “为什么进不去?”他冷哼,“难不成里头是龙潭虎穴?”

  言语间他已来到院落栅门前,一视之下疑惑更深,没有机关暗器,没有刀戟兵械,眼前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院落。

  他不解的瞳眸巡曳起运处位于富丽堂皇王府中毫不起眼的角落,这小小的院落乍看之下像极了乡下民宅,有着竹篱笆围绕,院落中心矗立着一幢小屋,院里种了如茵花草,不解的是花草间插了大大小小排列的竹片,上头写了字,隔得远,没人看得清楚竹片上究竟写的是什么,门扉上挂了一只木厦,上头秀秀气气写了三个字——必死居。

  “这算什么?”丛勖恼了,如果面对的是惊涛骇浪般阵仗,他还不会如此着恼于属下的无能,“干么不能冲进去?”

  “丛统领,”紧随而来的王宸嘿嘿笑,在旁边出了声音,“别怪他们了,这里别说是你手下,连咱们自个儿王府人都鲜少进出,里头住的是咱们王爷的贵客,脾气坏得很,谁也不敢多去招惹的。”

  “里头住的是哪位达官贵人?”他死锁着眉。

  “都不是,”他笑得神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丛勖的话停在空中,耳旁只听得竹篱内茅庐木门一敞,一名垂髻豆蔻少女手持油灯踱了出来,那是只十分考究的油灯,纯银烧制的灯座,灯腹上还镂刻着细细的花纹。

  暖暖油灯,少女的脸却是冷冷的,油灯的芒将她脸庞染成了奇幻的橙色,使她添了股很独特的味道。

  她并不很美,容貌只属中上,但她那双冰冷却奇异地透着妩媚的丹风眼,和那似乎衔着对人世间不屑神情而微微上队的菱唇,却使她整个人独特地散发着让人无法漠视的神采。

  那是个特殊得有些怪异的少女!

  “烦不烦呀!’’她出了声音,甜嫩嗓音与她冰漠神情很不搭调,“一个两个这样来吵,是不想让我休息了吗?”

  “姑娘!”丛勖难得地在个她面前收了势,这丫头来历不明,又是壬王贵客,他犯不着与她生隙,“扰您清梦是咱兄弟的错,只不过,要务在身,方才咱们兄弟见着一名要犯潜进了姑娘这儿,为了您的安全,请让咱们进去搜人!”

  “要犯?”少女冷哼,“你是瞎了还是怎地?我这里明白白写着必死居,来者必死,哪个不怕死的敢来?”

  “姑娘说得没错,”他接口,“那家伙中了在下一掌,想来也拖不了太久,只不过,他身上藏有谋反罪证,还请姑娘将其交出,以利在下将人带回结案。”

  “什么谋反什么结案的,我没兴趣,”她不耐烦冰语,“都滚吧!我累了,不想和你们罗嗦!”

  “姑娘!”见对方毫不买帐,丛勖决定来硬的,他一脚踏人对方院落,“若您一意阻碍咱们弟兄们办公,可不要怪丛某冒犯!”

  “是吗?”少女冷眠着他,“可偏偏姑娘我一非良民,二非顺徒,我今天就是摆明了要和你作对,你待怎地?”

  “你?!”丛勖大恼,想他活了四十五年,纵横大扛南北,生平第一次被个黄毛丫头堵得说不出话来,冷冷插手他下了令,“厂公有令在此,给我进屋搜人!”

  “倒不知是厂公令大还是壬王令大?”她温吞吞自怀中取出一枚金令牌,那正是方才禁军在丛勖到达前不敢妄动的原因,告牌上头镂刻着“壬”,正是亲授于天子足以代天巡狩,上斩昏臣下砍逆贼,可以调动千军万马的壬王令牌。

  丛勖脸色青白,这枚金牌足以代表壬王本人,不知何以,这么贵重的令牌竟会在这小丫头手上。

  少女冷冷睨着那些冒着汗僵着足,对原打算冲入屋里的禁军,寒着噪音,“有关此点争议,或许咱们该一块儿面圣问个明白再作定夺!”

  空气僵持良久,她漠着腔,冰寒的脸上毫无转图余地。

  末了,丛勖抬高手,虎吼下令,“撒!”

  在他令下,成群禁军摸了摸鼻子纷纷撤离。

  “寅夜冒犯,请姑娘恕罪,”丛勖向少女抱起拳头,眸中净是寒冽,“虽然在下不明了姑娘要个死人做啥,但丛某会派人守在这附近,姑娘若随时想改变心意都还来得及,相信即使是壬王也不会希望与咱家厂公作对的。”

  “是呀,快走吧!”少女冷哼,“省得我改变了心意想要你的脑袋瓜子!”她的视线转至一旁瞧见丛勖吃瘪猛忍着笑意的王宸,“王师傅,烦您至宫中请我那姓牧的师兄过来一趟!”

  “是的!华姑娘。”王宸领命速速离去。

  另一边,恨得咬牙切齿的丛勖见无计可施,只得恨恨踩足而去。

  随着丛勖离开,杂杳人声渐杳,全然不同于众人对那令牌奉若神谕的态度,少女只是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上令牌,自语之际不掩嘲讽,“没想到朱佑壬这只烂牌子还满有用的嘛!”

  少女进了房,门砰地一声阖上,必死居重新恢复安静。

  * * *

  “你让我来就是为了看这男人?”

  必死居内,床旁燃着油灯,灯火透射着光,将床旁并立着的那对人影剪纸似的贴在墙上,牧星野颦眉审视着床上气息似有若无的男子,那是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原本该是俊秀挺逸的五官这会儿却因着身上的痛苦而起了纠结。

  他搭了塔对方脉搏,目光燃着惊讶,“他伤得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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