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对女儿不规矩,任顶升义愤填膺,“这种人就是该打、该受教训。”
旁边的丁梅华则是一脸欣慰,“幸好有他们帮忙。”
幸好?无忧心里冷哼,天晓得他们的出现为她带来何等的不幸。
“是很幸好。”但表面上,她勉强自己附和母亲。
听完女儿的解释,任氏夫妇对雷翼的印象无形中有了改观。
无忧一直在家里待到傍晚,两名在外头守候的兄弟进来表示得顺道去接冬奇放学,她才不得不离开。
第五章
这些日子以来,今天无疑是冬奇过得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他终于可以再回幼稚园上学,而且放学时母亲还亲自来接他。
心情开朗之余,冬奇对雷翼虽然仍存有些许忌惮,却又不由自主对他父亲的身份感到好奇。
回到盟里,冬奇并未随同母亲上楼,他怯怯的向旁人打听父亲的下落。
依着旁人的指示,冬奇在一个大房间里找到父亲的踪影,只不过他没敢进去,便躲在门边偷观。
敏锐如雷翼,立刻便察觉到冬奇的存在,只见他一双厉眼倏地射向门边。
察觉到他的视线转移,房间里一同商讨帮务的耿杰辉等人也发现了冬奇。
知道雷翼不可能开口招呼冬奇,赶在他再度受到伤害以前,倪彦培先一步喊他,“冬奇,你有什么事吗?”
冬奇以声细如蚊的音量说道:“我要找爹地……”
他对雷翼的惧意任谁都看得出来,是以这会听到他要找雷翼,众人都颇为讶异。
倪彦培回头以眼神向雷翼请示,得到他的首肯,才将门口的冬奇招了进来。
冬奇略带不安的走到雷翼身边,因为紧张,迟迟开不了口。
为了舒缓冬奇紧张的情绪,离雷翼最近的毕允风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冬奇,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冬奇手里紧紧抓着条手帕,里面似乎包了什么东西。
“饼干,幼稚园分的点心。”冬奇说着转向雷翼,一脸希冀的将手里的点心递向他。“要给爹地的。”
雷翼的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无人察觉的情感,但并未伸手去接那包饼干。
知道冬奇是不可能从雷翼那里获得任何的回应,毕允风于是伸手代替雷翼接下那包饼干。
“冬奇乖,爹地跟叔叔还有工作要忙,你先把饼干留下来,爹地待会再吃。”
冬奇藏不住心事的脸上透着些许失望。
尽管如此,冬奇还是把饼干交给毕允风,而后神情落寞的离开。
※※※
无忧不是木头人,对于雷翼近来收敛的态度,她是了然于心。
虽说夜晚他开始留宿她房里,但是除了抱着她同榻而眠外,并未对她有更进一步的侵犯,同时也不再处心积虑的折磨她。
另一方面,无忧长久以来对儿子的疙瘩也已不存在,母子间的生活逐渐回复常轨,一切看起来仿佛雨过天青拨云见日。
然而她心知肚明,情况并不若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乐观,雷翼的转变绝对是另有所图。
只不过在面对雷翼时,除了不变的仇视外,她并未泄漏丝毫心底的想法,目的是为了保护儿子不至再受到伤害。
不管雷翼图的是什么,她相信,在他的目的达到以前,儿子暂时是安全的。
确实,她的猜测并没有错,雷翼的收敛的确别有目的。
这些日子以来,雷翼虽然处心积虑的折磨她,但是除了生理上的煎熬外,并未能使她的意志屈服。
直到那天,雷翼从席娜的神情中领略到,对一个女人最严厉的惩罚,便是让她爱上不该爱的人,唯有如此才能让她真正生不如死。
为此,雷翼不再伤害无忧,也不再利用冬奇折磨她。
但在态度上,他并未刻意改变,仍是一贯的强势,个性也一如往常般阴郁。
因为他清楚,对一个心中充满仇恨的人而言,过度的示好并不能博取她的信任,反而会让她更加起疑。
是以,他并不急躁,只是将她困在身边,目的是要她慢慢习惯他的存在。
像这会,屋后的游泳池里,雷翼正徜徉其中,无忧则坐在池边,面无表情的脸庞让人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两人表面上看似没有交集,暗地里,一场漫长而磨人的角力早已俏悄展开。
屋子里,简仲磊等人将游泳池畔的情景看在眼里,都有些摸不着头绪。
若说雷翼与无忧间的关系有了进展,可从两人的相处看来,却又不像是那么回事。
偏偏,雷翼近来的收敛与转变,他们又都看在眼里。
耿杰辉看着窗外提出疑问,“你们觉得老大跟任无忧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问我,我也想知道是什么情况。”毕允风也是雾里看花,一头雾水。
“老大会不会是爱上了任无忧?”倪彦培提出假设。
简仲磊嗤笑,“你看他们之间像那回事吗?”
倪彦培望了游泳池的方向一眼后,自己否认了这个假设,“当我没说。”
“不过说真的,任无忧的个性跟老大还真有几分相像。”毕允风说出感想,认为他们两人一个阴郁,一个冷然,倒也不相上下。
“跟在老大身边这么多年,胆敢公然向老大挑衅的,她算是第一个。”简仲磊的语气里不无对无忧的钦佩。
“应该也会是唯一一个。”倪彦培补充,“如果老大真爱上她,倒也不是太令人意外。”
“要真能这样,那是再好不过。”毕允风不敢太乐观。
“老大跟她要是能有结果,冬奇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提起冬奇,四人脸上全不免流露出怜悯与同情。
※※※
跟所有同年龄的小孩一样,除了母亲的疼爱外,冬奇也希望能得到父亲的注意。
所以,即便得不到父亲的回应,冬奇仍是不由自主的想亲近雷翼。
每天,他总会拿着从幼稚园带回来的点心,怯生生的去找雷翼示好,如果雷翼外出,他也会将点心预留到他回来。
虽然,表面上雷翼对儿子的示好始终无动于哀。
可奇怪的是,今天雷翼并未外出,冬奇差不多放学回来了,却迟迟不见他出现。
众人尽管感到好奇,但是雷翼没开口,谁也不敢多嘴。
直到雷翼起身离开,耿杰辉才让人去找负责接送冬奇的那名手下,确认是否已经平安把人接了回来。
站在儿子房门前,雷翼自己也颇意外会走到这儿来,尽管如此,他还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冬奇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正窝在床边的角落啜泣。
听到脚步声,冬奇连忙抬头望向门口,诧异的发现来人竟是雷翼。“爹地?”
雷翼一眼便发现儿子卷起的裤管底下,有多处擦伤的痕迹。
酷似自己的脸庞上淌满泪痕、瑟缩的身躯带着多处擦伤,刹那间,孩提时的自己仿佛再度重现雷翼眼前。
这一刻,他首次正视起冬奇,以及两人间的血缘天性。
“怎么回事?”雷翼的语调没变,却多了未曾有过的温度。
冬奇怯怯的没敢开口。
雷翼走近儿子,两眼注视着他膝盖的擦伤。“说话!”
在父亲锐利的视线下,冬奇缓缓道出同学讥笑他没有爸爸,以及他因为反驳而受到欺负的经过。
他的叙述无疑勾起雷翼孩提时所经历的种种,眼神不自觉流露出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感。
没有任何的言语,他伸出手抹去儿子脸上的泪痕。
“爹地……”冬奇怔愣的望着雷翼。
“哭是弱者的行为,受到欺负就要反抗。”雷翼正色的教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