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向来护短的性子,即使他不认为做错,他才不相信他会连一句询问的话也没有。
“不不不,我一点都不会生气,更不会责备你,为何在刺了喜儿一刀,赏了她两巴掌后,还对她下了索命三绝,虽然你及时将她送到东方堂那,可她到现在还只能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这些我真的一点也不会生气,反而还感谢你饶了她一命。”
他宇字句句说得咬牙切齿,脸上笑容扩大,可却丝毫感觉不出笑意,反而觉得格外阴森,实在令人怀疑他的不生气。
“若不是蓉蓉替她求情,原本我是不打算饶她一命的!”
唐鹰仿佛听不出他话中的忿怒,还火上加油补了一句,逼得对方再也沉不住气了。
“唐门上下都知道,即使是我的人犯错,也该由我亲自责罚,就算是身为少主的你,也不该僭越!”
“在明知我的身分后,她就不该动我的人,这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我。”
微敛的黑眸掠过一抹戾色,淡漠的语气,如同在谈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而不是一条人命。
“你的人?你是指上官蓉吗?”
唐牧搓着下巴,直视面无表情的他,笑得别具深意。
“好吧,若是上官蓉成为你的妻子、我们唐门的人,那这件事就算了。否则,此仇我定要向她讨去,就算她本身会医术,我倒想看看是她的医术强,还是我下的毒厉害。”
这句话,无疑是在逼唐鹰,尽快娶了上官蓉,否则后果难料!谁教徒弟和他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亲侄相比,侄子比较重要,而且随着他返回唐门,他的婚事,被大嫂一搅和,已闹得江湖上人尽皆知了,这事总得赶快解决才行。
“她若有丝毫损伤,那么你就得背负着唐门绝后的责任。”
唐牧瞠大双目!好小子,竟敢拿这么大的罪名压他,明知他这辈子已打算不成亲,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若是连他也不成亲,那大嫂知道了铁定会气得不让他踏进唐门一步。看来这小子对上官蓉是认真的,而且非她不娶,可那日,他明明由大嫂口中得知,上官蓉不愿下嫁,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你都这么说了,看来我非但不能动她一根寒毛,还得保护她周全。”
唐牧轻叹。知道徒弟的仇是别想报了,陡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提醒他。
“那个宫弘和上官蓉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由他舍命以身挡剑的举动看来,若不是他深爱着她,是不可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来。”
将当时两人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就不相信他还能沉得住气来。
唐鹰脸色阴沉,想起上官蓉执意要为宫弘包扎。以他对她的了解,就算她先前对宫弘有怨恨,随着这次他以身护她的举动后,她不可能再对他心怀怨恨了,难保在之后不会对他印象改观。
“俗话说女怕缠郎,你就不怕哪一天上官蓉会投入他的怀抱吗?”
瞧他仍是一句不吭,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我不会让她有那个机会的。”
她是他要的人,别人休想从他身边将她抢走;就连她自己,他也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的。
“真不知道你怎会喜欢上她的,这两年来,你对她的评价并不好,甚至每每谈到她时,总是会冷沉着一张脸,谁料你却在恢复自由之身后,反而喜欢上她。不可否认,上官蓉的确是个美人,而且遇事够冷静沉着,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子。”
这两年间,他有时会上明月山庄找他,总是悄然来去,并未惊动他人。他曾在一旁观看过上官蓉,知晓慧黠的她能力并不输男人,是个特别的女子。也有足够的能力,在当上唐门少夫人后,处理唐门中的大小事。
“她的确并非一般女子。”
否则又怎能入他的眼,让他愿意倾心相待,并动了成亲的念头?
“那么红妆宴你打算如何解决?”
距离举行红妆宴的时间,剩下不到半个月,他十分好奇他会如何处理。
“那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是谁搞出这种把戏的,就由谁负责收拾残局。”
即使那人是他亲娘,也无法强逼他做任何事;若是逼急了他,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早预料到他的答案,唐牧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看来这回大嫂可得自求多福了,眼角余光瞥见楼下对街上,蓦地大睁,疑惑地低道:
“咦,那人不是上官蓉和飞影吗?而她身旁跟着那位姑娘又是谁?三人正走进药铺里。”
唐鹰闻言往下望去,果然瞧见上官蓉走进药铺,身后跟着宫玉岚和飞影。
“奇怪他们去药铺做什么?若说是为了她自己调养身体,光是明月山庄送来的一堆珍贵的补药,还有大嫂每日交代的药膳,根本就不需要了,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者又是为了谁呢?”
唐牧故意将话说得大声,还一脸好奇地问着对座脸色紧绷的人,无视他投来的狠光。
“你若是太闲的话,红妆宴就交给你去处理。”
唐鹰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后,随即纵身一跃,适巧在上官蓉走出药铺时,阻挡在她面前。
在二楼喝酒、吃着小菜的唐牧,目不转睛专注于楼下的好戏。
看来这个上官蓉可会让唐鹰吃尽苦头的,由此刻她脸上的不悦神情,和唐鹰含怒阴沉的脸孔看来,这两人还有得磨了。
若是他想早日喝到两人的喜酒,看来他得想法子助唐鹰一臂之力才行。
第九章
房内,弥漫着一股沉窒紧绷的氛围,就见上官蓉坐在床榻上,而唐鹰沉着脸坐在椅上,两人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而跟着一路返回唐门的飞影,早巳机灵地闪到外头去,经验告诉他,这时候还是离两人远一点,比较不会倒霉地被波及到。
比起唐鹰凛着一张脸,上官蓉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基于宫弘是为了救她而受伤,她有责任医好他的伤势,在见到他的伤势不但未好转,反倒还恶化发炎,她总不能不管吧?虽说她可以委由仆人代买药,可正好她自己也想出门定走,所以就亲自跑一趟了,哪知会正巧让他撞见。
而这人自在街上见着她,即摆着一张冷脸,拉着她就走,害她想再多逛市集都不行。这人愈来愈像个牢头,而她则像个囚犯似的。
“如果你没什么话要和我说,那我想休息了。”
许是身子未愈,出门一趟,没走多少路,回来她就觉得很累,身子正想躺下去,一抹人影已无声地来到床前,令毫无防备的她吓了一跳。
“我不是告诉过你,你身子未完全调养好,不能出门的吗?”
黑眸注视着她脸上的疲态,浓眉紧拧。难道说为了宫弘,她就不顾她自己的身体了吗?
心底陡然窜起的妒意,几乎将他淹没,是她逼得他非采取出一些行动来不可的。
上官蓉深深地凝视着他许久,想起一路上他始终阴沉着脸,凤眸含笑,玩味地瞧着眼前的人。
“你在吃醋,因为我亲自帮宫弘抓药?”
冷峻的脸孔有抹不自在,黑眸狠狠地瞪视着她如花的笑靥。
“如果我说,是我自己想出门,所以才顺便帮他抓药,这样你是不是可以消气了?”
上官蓉低叹了口气。原本是不想解释的,可若不说清楚,这人是不会让她好好地休息的。
“离宫弘远一点。”
虽然感谢他救了她,可却不希望再看到他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就休怪唐门不懂待客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