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她话说得简短,无意透露自己的名字。
若不是那名不长眼的大汉,不知死活犯到她,她绝不会多管闲事的。
这一点,她和她大哥上官痕一样。上官家的人一向奉行着“闲事莫管,明哲保身”的纪律。
“我们该走了。”
唐鹰冷冷地催促。他们还得赶路,不需为不相关的人,浪费太多时间。
“等……等一下……”
宫玉岚还未问到恩人的名宇,一口气提不上来,身子一软,正好倒在经过的唐鹰怀里。
黑眸一眯,不悦地瞪着怀里的人,还未有动作,耳边即传来一道聿灾乐祸的嗓音--
“别乱来,人家好歹也受伤昏迷,可别再加重她的伤势了。”
黑眸狠狠地瞪向笑得一脸快意的人,二话不说,毫无怜香惜玉,将怀里的人推向上官蓉,颀长的身子迅速地闪到一旁,那模样活像宫玉岚是什么毒蛇猛兽似的。
“唐鹰你……”
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上官蓉又好气又好笑,这人还真是比她无情。
“上官姑娘,我们还是赶快将她送到大夫那去吧。”
喜儿在旁观看了会,怕自己再不出声,这两人会不理会这名受伤的姑娘,任她自生自灭了。
“好吧,前面就是昌平县了,到时再找个大夫替她瞧瞧。喜儿,你过来帮我扶着她。”
上官蓉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就是她多管闲事的下场。
“何必找大夫呢?眼前不就一个。”
唐鹰突兀地冒出一句话来,黑眸有丝恶意地望着她。
“你……”上官蓉含笑动人的脸上,有抹警告。真服了这人,记恨到这种程度。
“喜儿,我们走。”
不再多瞧他一眼,扶着昏迷的人,就要离去。
“可唐护卫说……”
喜儿双眼来回瞧着诡异的两人,她方才明明有听到他提到“大夫”的。
“喜儿,你再不走的话,相不相信我会把她丢在这?”
上官蓉灿笑盈盈,美得下可方物,可话里的绝情,却令人胆战心寒。
“啊……我们还是快走吧。”
三步并两步,急忙来到另一旁,帮忙扶人,一点也不敢怀疑她话里的真假。
跨出脚步的同时,暗地里在心底祈祷,自己这一路上最好能无病无痛,否则她还真怕会被这两人给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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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甫踏入昌平县内,即被一群来意不善的人给包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还不放开我家小姐!你们好大的胆子,敢与我们‘天剑派’为敌,报上名来!”
“这下可有趣了,善事果然是做不得。”
上官蓉扬唇一笑,凤眸闪着兴味,看来他们马上可以摆脱麻烦了。
“你们别误会了,我们是在县外一里处,发现这位姑娘受伤被人包围,还是上官姑娘好心救了她的。”
喜儿忙不迭地出声解释,就怕两方人马一言不和,打了起来。
一群原本杀气腾腾持刀的人,来回互视,考虑是否该相信她的话。
“明月山庄的人,绝不可能是‘天狼帮’的同党,还不退下!可别冒犯了上官姑娘。”
突地,一道暸亮的嗓音响起,伴随着一抹身着青衫的瘦长男子。
随着青衫男子的出现,所有人全都恭谨地退下,上官蓉直视着陡然冒出的男子,明艳的俏脸上面无表情。
“蓉蓉,三年不见,你过得可好?”
宫弘在她面前站定,双眼里有着倾慕,注视着眼前出落得愈加绝美的人儿。
三年不见,她给他的惊艳,一如当年初见时,令他心动神驰。
“原本是还不错,可在见到你之后,就不好了;还有,我们并不熟,请称呼我上官姑娘。”
上官蓉扯唇冷笑,语气辛辣,执意与他划清界限。
宫弘不以为忤,脸上依旧含笑,似是早已料定她的回答。
“谢谢你出手救了家妹。”
“不用谢我,若是我知道她是天剑派的人,我绝不会插手。”
话甫落,将原本一手搀扶昏迷的人,往前使力一推,宫弘眼明手快,及时接住差点软倒在地上的宫玉岚。
天剑派的人,在瞧见自家小姐被人如此对待,皆气忿得举刀,激动地上前一步。
“退下!”宫弘出声喝阻。又对上官蓉和颜道:“蓉蓉既然来到了昌平县,可愿让我尽地主之谊招待你们?”
宫弘仍是执意唤她名字,私心地想拉近彼此的距离,即使佳人一点也不领情,他依然毫不气馁,毕竟这是他欠她的。
“多谢你的好意,我们不需要。”
上官蓉明艳的脸上泛着一抹冷凝,从头到尾,皆未有所改变。
注视着三人离去的身影,宫弘挥手招来一名门下弟子。
“小心地跟上去,留意他们在哪间客栈停宿。”
“是。”
纵然明白,她对他的憎恨有多深,可他仍不愿放弃丝毫能与她相处的机会。
没错,是他欠她的,是他害原本一个乐心助人、不求回报的善良女子,变成今日这样一个讲求以条件交换利益的冷情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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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一抹颀长的身形,踏着无声的步伐,停留在一间厢房前。
房内烛火未熄,纸窗上映照出女子窈窕的身影来,推门而入,一如往常,在每晚就寝前出现在女子房内。
“你来啦!”
上官蓉身着单衣,环抱着双膝坐在床榻上,身上搂着被子,似是等候他许久。
颀长的身形落座在距离床前五步远的椅上,冷硬的脸上看不出神情,径自替自己倒了杯茶,视线始终未曾注视床榻上的人一眼。
静默在斗室内蔓延,床榻上的人,开口说了一句话后,便不再启齿。这异于往常的情形,让唐鹰黑眸微讶地朝床榻上望去。
“怎么不说话?”
依照过去的每晚,她的话一向很多,总是硬要他坐着陪她闲聊,虽然几乎都是她在说,他只是偶尔应付她一、两句,可从没像今晚这样反常。莫非是和白天所遇到的那名男子有关?
两人此刻在深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教人看见了,必是有损女子名节,但唐鹰一点也不替她担心,毕竟从头到尾他都是被逼迫的。既然她视世俗礼教为无物,不畏人长短,那他又何必替她多想?
“我想睡了。”
上官蓉并未回答他的话,反倒身子躺平,将被子拉到胸前,举止十分自然。房内多一个男子在,对她丝毫无影响。
若是照以往,这是一句逐客令,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可这次唐鹰却一点离去的意思也没有,依旧不动分毫,只是慢条斯理地啜饮着杯中的茶。
“我不相信你真能入睡。”
一针见血的话,戳破床上人儿的伪装。以他对她的了解,如果他这时离去,她不但睡不着,而且肯定会无眠到天明。
“你有时真令人讨厌。”他一定得这么了解她吗?
轻叹了口气,放弃地回复先前的动作,搂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双手环住双膝,下颚轻靠其上。
“彼此彼此。”他冷哼。
与她的种种恶行相比,他绝不及她的一半。
见她又恢复了沉默,剑眉微蹙,难得主动地开口:
“是为了白天那个人?”
床上的人,身子似乎动了一下,仍是没作声。
时间在彼此的无言中缓缓流逝,直到远处传来打更声,时辰已是子时了。
“……没错,见着他总会勾起我不愿想起的回忆。”
她坦言低喃地轻语。话里透着一丝软弱,那是平日难得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