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来往频繁,可见着了她,既没人惊叫也没人昏倒,想来自己确实长得不致过份吓人了。寒月泠虽放下一半的心,可处在如此热闹之地,还是无法适应。她抬头看着夏侯星,张口欲语。
夏侯星先一步堵住她的话:“堂堂断情庄少庄主,难不成连走在大街上都不敢吗?”
闻言,寒月泠暗自恼怒,明知他是故意相激,可再怎么样,都不能因她折了断情庄的名声。唇紧抿,粉色柔唇已成樱白,清灵凤眼中明明流露出不安,偏偏娇美丽容上硬是浮现倔强不认输的神情。
夏侯星看得既心疼又不舍,可是,若这回让她逃了回去,只怕她日后更难面对人群了。更何况,从未见过月竟会出现这般局促的神情,好、好可爱喔!
瞥见一旁的夏侯星又笑得眉眼儿弯弯的了,让她真想一拳打上那张脸,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可眼看众人似乎没有任何异样,寒月泠的心情渐渐放松,再没有初时的紧张了。
夏侯星不理会众人的目光,高大的的身躯毫不避讳地倚在寒月泠的身上:甚至还将高出的半个脑袋低下来靠在她的肩头,形成一副小鸟依人的景象。
“你能不能自个儿好好走?”寒月泠又羞又气。这人,他不要脸,她还要呢!光天化日之下,他就不怕教人瞧笑话?
“‘相公’,你怎么这么冷淡嘛!”夏侯星语气十足委屈,却是水袖半遮,掩住嘴角笑意。
“你--你别随便乱喊!”小脸泛红。寒月泠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夏侯星扮成女子了,原以为当个女子他该安份些才对,没想到他竟是变本加厉,真是失策。
笑看着她绯红的脸蛋,瞧来更诱人了。夏侯星心头一阵狂跳,转头却见到大街上往来的女子都忍不住在偷瞧着寒月泠,这倒也罢了,竟然还有男子瞧呆了。可恶!
胸口震痛了下,寒月泠不解地看着夏侯星突然将自己的手抓得死紧,桃花大眼中几乎都要流露出杀人的光芒了。“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生气了?”
“那些个女子知不知羞啊?居然这么光明正大地盯着别人的相公不放;更可恶的是那些男子,他们没看到你一身男装吗?瞧什么瞧?”夏侯星没发觉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像妒夫。
“不开心,咱们就回去吧!”无法理解夏侯星为何突然变了脸,寒月泠建议着。
“不要!好不容易才出来。”恶狠狠地瞪了那些不识相的人一眼,夏侯星拥着她:“算了!别理那些人,咱们瞧瞧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来到一家古玩玉饰店,寒月泠随意看着。
夏侯星的视线被其中一块玉吸引:“店家,那块玉能不能让我瞧瞧?”
“夫人真是好眼光,这可是上好的和阗美玉。你瞧这质地多透,这可是很难得的。”店家极力推荐,抬头瞧清了二人,忍不住证美:“夫人和这位爷站在一块,活脱脱像庙里的金童玉女呢!”
打量了半天,夏侯星将银票悄悄塞入寒月泠手中,指着相中的那块通体晶莹的雪玉,对她灿笑着:“‘相公’,人家想要那块玉佩。”
寒月泠神情尴尬,明知他是故意逗自己开心,却依然想不透,为何他一个大男人,可以毫无介蒂地穿着女装在大街行走?反倒是自己,即使身上是惯穿的儒服,还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怎么?相公不肯吗?”夏侯星一声声的相公,眼看寒月泠俏脸绯红,更是玩得起劲。
四周众人愈来愈多,甚至有几人已开口起哄:“小娘子都这么求啦,公子爷就买下给尊夫人吧!”
偷偷瞪他一眼,寒月泠将银票放下,伸手要接过玉佩;眼看两人的手就要碰上,夏侯星眉一拧,先一步抢过。
寒月泠见状虽有些怀疑,但见众人围着他们瞧,顾不得多说什么,转身揪着夏侯星就走,再待下去,她的脸真要丢光了。
夏侯星顺势靠在她身上,笑眯眯地:“多谢相公!”
“不许再喊了!”寒月泠低声喝止,脸更红了,忍不住伸手要推开他。“好好走!别再靠在我身上。”
夏侯星轻轻拥着她,将玉佩放入她手中:“宝玉赠佳人,这玉和你很配,晶莹无瑕、玲珑剔透。”
寒月泠这才明白,原来他执意要那块玉,是为了自己。“太贵重了!”
“在我眼中,没有任何东西及得上你。明白吗?月。”夏侯星难得正经。“不管是男或女,你就是你;是我心目中,独一无二的月。”
“值得吗?”寒月泠定定看着他,心中下无震撼。“咱们不过萍水相逢,为何要为我这般费心?”
“说什么费心?你忘啦?咱们可是当天立誓的义结金兰呢!更何况--”正经不过片刻,夏侯星又恢复了本性,他对着寒月泠挤眉弄眼:“你瞧,我穿这样还是一样俊,那些男子不全瞧呆了?”
被夏侯星的表情逗得忍俊不住,寒月泠笑了;笑岔了气,也笑出了泪,笑着笑着,唇角鲜血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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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兄弟得知夏侯星的下落,动身前往荷香水榭,准备为小妹讨个公道。
两人走在大街之上,就见一名美丽女子满脸不悦,紧搂着个书生;对那些冲着她身旁书生投笑的女子,怒目相视、脱口讽刺。
“大哥,你在看什么?”孟家老二注意到大哥的异样。
孟书槐皱起眉头,不怎么确定地说:“书柏,你仔细瞧瞧那名女子。”
“大哥,人家有夫婿了,就算长得不错,你也不好这么盯着人家看吧?”孟书柏不解。
“不是!我要你瞧,是让你看看那名女子,像不像咱们这回要找的人?”明明属下回报,夏侯星的心上人是名女子,今日却又为何做出这等行径?可看他神情分明不假,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属下瞧见的那名女子只是他用来误导众人的?而他今日扮成女装逛大街又有何意?
孟书槐仔细打量了下,夏侯星身旁的书生确实是俊美无畴,相较之下,竟连自己的妹子也逊色三分;只是,明知是两个大男人,再怎么赏心悦目的一对,此时瞧来都令人不免心生怪异的感觉。
再一细看,那名书生,怎么有几分的眼熟?温文儒雅的神态,似乎挺像某人的……只是,究竟像谁呢?一时竟也回想不起来。
孟书柏听了兄长的话,再三细看,不由瞪大了眼:“大哥,他、他不是?”
“是他没错吧?”见兄弟连连点着头,孟书槐脸色更难看:“夏侯府当真欺人太甚了!”
孟书柏更是怒气难消:“大哥,走!咱们这就上前去拆穿他们,我倒要瞧瞧,夏侯星还要脸不要?堂堂一个大男人竟假扮女子!”
“这……”孟书槐毕竟年长些,想得较周全些:“当众撕破了脸,两家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正在思索,却见那名书生似身有不适,夏侯星神情大惊地抱起人就跑,也不管引起多大的骚动。
“大哥,你可看清了?你还想为他留个颜面,夏侯星自个儿可是毫不在乎呢!”瞧见夏侯星的举动,孟书柏更是怒不可遏。
“等等!”拉住了小弟,孟书槐满脸深思:“让我再想想。”
断袖之癖自古便有,只要不过份,那他们睁一眼闭一眼倒也无妨,反正再怎么样,一名娈童总不能坐上夏侯府的正位,今天夏侯星明目张胆地在大街上和那名男子如此亲昵,难道他当真如此视礼教于无物吗?亦或是,他真对湘萸无意,得知他们兄弟前来兴师问罪,故意演上这么一出给他们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