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同样也逃难逃到这来的药王,大剌剌地一屁股在他们面前坐下,“亏得王上有耐性去应付那两票固执的长老们。”
“也借我躲躲……”无法招架楼下那阵仗的幽泉紧接着报到。
“你躲什么?”药王在他想坐下时一脚踹开他,“还不快去办事?”
“办什么事?”花咏好奇的问。
“王上要我去查清海道的事……”幽泉苦着一张脸,“王上说,最好是在三道各国相继跟着内乱之前,先揪出祸首好把三道稳定下来。”
“你要亲自去海道查?”干竺满同情他的,海道那么远,就算亲自跑到那儿,也还不知能不能找到那个什么祸首。
他倒情愿跑一趟海道,“不,那些旗主说,指使他们的人并不在海道,而是在迷陀域里。”迷陀域有多大呀?王上根本就是想让他一年半载不能回家嘛。
一直都待在黄泉国地都里的花咏,对于这些以往曾经熟悉,可现今却已截然不同的地域,始终没有机会离开这里去亲眼一见,她不知道百年后的三道是何种情况,亦不知他们口中的迷陀域究竟是在哪,她只是一直跟在马秋堂的身后,从没机会去看看那个对她来说是个全新的世界,也从没机会离开过他。
“我和你一道去。”没有多加细想,她便冲动地开口。
“你?”包括幽泉在内,一屋子的男人全都被她吓得不轻,纷纷对她张大了嘴。
她两手环着胸,“你们觉得我不够格?”
回想起她那时在大殿上一口气摆平众人的事,三个自认都打不过她的男人便无言以对。
“那还有什么问题?”
干竺头一个高唱反对票,“当然有问题,你是我国的国宝,你要出了一点点小岔子,我们就完了。”下场很简单,不是被长老们烦死,就是得去面对把她当恩人看的马秋堂。
她还是很坚持,“我想找点事做。”
“可王上和长老们要是知道这事……”幽泉开始觉得自己躲错地方了,要不然也不会在一个麻烦之后又跟来另一个麻烦。
“就说是我要求的。”
“但你不是要教王上练斧?”幽泉赶紧朝她伸出一指提醒。
她再将他微弱的反对踢掉,“他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好,你去!”三人中,唯一没出声的药王,在他俩都挂着一张苦瓜脸时,大声地拍掌同意。
“大人?”他俩瞪大了眼,不知他是哪根筋反常了。
药王笑咪咪地抚着下颔,“也该是时候让你去看看这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干竺猛拉着他的衣袖,“大人,咱们会被长老和王上宰了……”
“到时再赖到她头上就好了嘛。”药王耸耸肩,不但没有半点危机感,反而很期待她离开这后会发生什么意料外的状况。
“可是……”
花咏与药王连成一气,“就赖在我身上吧,你们的长老们不敢怪我的。”那些把她当国宝般供着的长老哪敢拿她如何?
幽泉瞥她一眼,“那王上呢?”长老们是一回事,但马秋堂,可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顿了顿,动作飞快地别过脸,“到时候再说。”
三个大概知道他俩发生何事的男人,心底有数地互看彼此一眼。
“咱们何时出发?”急着想离开这里的花咏,边问边准备去收拾行李。
幽泉无言地看了出馊主意的药王一眼,胸有成竹的药王只是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胆去做,反正后果会有别人来承担,总觉得自己倒霉定的幽泉,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后,认命地垂下颈子。
“今晚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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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逮到了。
天涯晾高了一眉,万万没想到,离家远游数月,全雁荡山没半个人能找着他,他家表妹所派出的各路人马,也从没人能顺利地将他给绑回家过,偏偏今日在迷陀域的这片林子里,他却被只身形类似肥得可以煮上桌的母鸡、还飞得不怎么高的笨鸟给逮个正着。
他满心不痛快地两手环着胸,看着那只嘴里叼着信筒杵站在路中间,无论他再怎么想绕过它,它就是不肯让路的自家笨鸟。
“拿来。”他没好气地伸出一指朝它勾了勾。
身形笨重的鸟儿,慢吞吞地一摇一摆走至他的面前,将口中的信筒朝他脚边一放后,拍了拍双翅,还半侧过身对他翘高了鸟尾。
他边捡边瞪着眼前这只童飞所养的爱鸟。
“下回我定会叫童飞把你煮上桌当年菜!”都说过别把鸟养得那么肥了,瞧瞧它,哪像只鸟啊?根本就是只过胖的母鸡好不好?
负责传信的鸟儿瞥了他一眼,眼神似有些不屑,而后它转过身,拍拍两翅起飞准备回去向主人复命,只是拍了老半天,两只鸟爪好不容易才离地数寸,以偏低的高度向前飞行了一会,它就迎面撞上前方的大树。
天涯一手掩着脸,“家丑……”这种视茫茫的笨鸟究竟是怎么找到他的?
聆听着自家鸟儿在林中一树撞过一树的糗音,天涯边摇首边打开手中的信筒取出急信,在看完上头童飞所写的一长串抱怨,兼霓裳要童飞所转达的讯息后,他无奈复无奈地朝天大大叹了口气。
“她为什么就是不肯乖乖嫁了就算了?”臭霓裳,又想捅楼子,上回他命人介绍的骏伯侯到底是哪里不合她的意?她究竟还想换几个未婚夫才甘心?
想起那个行事作风他皆捉不住准头的表妹,天涯就一个头两个大。
唉,说起那个由他一手扶养到大的自家表妹,不是他天涯自夸,他家表妹不但长得国色天香,在他的亲自指导下,她的金鞭功夫可说是打遍天垒城无敌手,而身为副城主的她,治理城务更是稳当得没话说,按理说,像他家表妹这么完美、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第二个的女人,应当是很容易就能嫁得出去的呀,只是自她到了适婚年纪起,他就发现,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
其实,她会嫁不出去,也只是因她有个小毛病而已,而那个小毛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她只是……性格有点不太好而已。
就像这封信里写的,她说他要是没法替长老们去与地藏谈成结盟一事,待他回天垒城后,她不但会把他吊起来抽他一顿鞭子,她还会把那个他替她找来当未婚夫,都已经把聘礼扛到天垒城的骏伯侯,给伺候得连聘礼都不要,连夜就逃回天马郡去。
“还威胁我再找不到天孙就跟我没完没了?”他边弹着信纸边抱怨,“臭小妮子,你以为天孙这么好找吗?这么好找你不会自个儿来找啊?”打从那个谕鸟来谕之后,他就一直在外头找那天宫急着想供回去的天孙,可任凭他找遍了中土,也找遍了三道,就是找不到那劳什子天孙,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来这还未找过的迷陀域里继续再找。
风儿滑过叶片的低语声,在林中徐徐漫开,天涯蓦地止住满嘴的抱怨,留神细听了一会后,将信往怀里一塞,立即朝上方的枝头一跃,循着风音中所透露的讯息赶往他处。
在林间的另一头,花咏一掌击退一名蒙面男子,在另一名手中拿着绳索,摆明了就是要绑她的男子凑上前时,她再蓄劲探出一掌,不意这回却扑了个空,在男子身后的树干上留下了个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