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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页

 

  在她梳好发,准备在髻上簪上簪子时,飞帘透过镜子,看着应天手中簪于所瞄准的,并非她的发髻,而是她的额际,飞帘在她犹豫不决时,心底有数地问。

  “你视我为敌?”应该说,现下应天是很想杀了她。

  应天将手中金簪握得死紧,在心里想着,只要稍施点力从这个穴位插下去……

  飞帘自嘲地说着,“我没有什么朋友,我只想与你做个朋友。”

  “我拒绝。”用力将簪子插进她发髻里后,应天忿忿地离开她的身后。

  “我懂。”因为破浪这个因素,她也不敢期待能在应天的身上得到友谊,只是,应天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并不想……

  “你懂?”听了她的话后,隐忍已久的应天霍然转身朝她喝问,“你懂什么?”

  早就打发完贵客的破浪,在与力士走到房门前时,就听见了应天的声音,深怕应天会伤害飞帘的力士,忙想进屋将应天拉出来,但破浪却扬起一手,阻止他进去加入两个女人的战争。

  “你只是个神子……”应天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的身分。“你能给他什么?”若是破浪选择的人,是京中皇亲或王公的女儿便罢了,她也知道一个巫女的身分根本就不能对破浪有所求,但……那也不必是神子!

  “你呢?”飞帘坐在妆台前淡淡地问。

  “我愿把命借给他,他若有伤有痛,我替他受,他若命危,我代他死。”她毫不犹豫地拍着胸口说,“你能像我一样愿为他而死吗?”

  “身咒?”以往她在神宫里也曾听过巫女所使用的种种咒术,只是她没想到,应天竟可为破浪不惜一切到这种地步。

  “没错。”

  “不是谁敢为谁牺牲、谁敢为谁而死,就是谁爱得比较深。”被她以这种方式比较过后,飞帘不认同地摇首,“你的爱情是用衡量的吗?为爱轻易拿生命作赌本,你的生命也未免显得太过廉价。”

  “你能为他做什么?”一字也听不进的应天,不甘地看着这个什么都不必做,就可以得到吱涣宠爱的女人。

  飞帘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在她身上,“在你问我这句话前,你该先去问问他,他又能为我做什么?他若能为我做什么,我定会以同等程度来回报他。”

  明明就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偏偏她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夺去了他人的所爱不说,还根本就没把先来后到这道理放在眼底,眼中泛满泪的应天,不甘地向她摇首。

  “这不公平……”

  “应天……”飞帘起身走至她的面前,朝她伸出手想给她一点抚慰,应天却一把挥开她,难堪又伤心地冲出屋外。

  独站在房中,飞帘默然看着伸出去却被挥开的手,将外头冷意灌进来的门扉突遭人关起,一只大掌自她的身后将她的手压下,并微弯着身子将她抱紧。

  “是君子的就不该偷听。”她站在他怀中动也不动。

  “谁说我是个君子?”破浪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动手抽走她髻上的簪子后,心满意足地嗅着她发间的香气。

  自他的举止里,知道他可能全都听见后,红潮袭上飞帘的脸庞,她有些别扭地想离开他的怀中,不想让他太过得意,但他的两掌却牢牢地锁住她的腰际。

  “方才的话,说话算数?”他若给多少,她便回以多少?看来这是笔划算的买卖。

  “当然。”因顾忌着颜面,已收不回的话,飞帘只能尴尬地承认。

  他边说边轻皎着她的耳垂,“我会让你舍不得离开我。”

  “你有这么大本事?”她缩了缩肩头,在他的怀中转过身,一副把他看得很扁的样子。

  低沉的笑音围绕在她的耳畔,破浪心情好虽好,却不忘拎着方才那根簪子向她提醒。

  “日后应天若是做得太过火,你可别又什么反应都没有,或是玩逆来顺受那套。”打一开始他就对应天说过他们只是将军与巫女的关系,金刚和力士也劝了应天不知有多少回,可固执的应天就是听不进耳,他也只能任她泥足深陷。

  “应天是你的巫女。”思及不知已经爱了他多少年的应天,她有些同情地低下头。

  “只是巫女。”他虽是撇清关系,却故意在她耳边低喃,“但我还是不会插手你俩之间的小战争。”

  她红着脸瞪他一眼,“别太自抬身价。”这男人真以为他那么值得人抢?

  破浪开怀地放声大笑,在飞帘气不过要走人时,他一把拉过她亲吻,在她绋着脸推着他的肩时,他心情甚好地抚着她的唇。

  “我喜欢你撒谎的模样。”

  第七章

  有人在外头。

  被外头微声惊醒的破浪,低首瞧了瞧在他身旁睡得正熟的飞帘,替怕冷的她将被子盖妥后,他轻声溜下床着衣,披上大氅后开门走至门外再将门扇关紧。

  无声落下的雪花,将庭院静染成一片银白无瑕,独自步至院中的破浪在确定来者在何方后,慢条斯理地将身上大氅的穗带系紧。

  “我才在想,你究竟要忍到何时才愿现身。”他侧首看向墙角,嘲弄地笑着,“终于忍不住了?”

  自雪堆后走出的汉青,再次见破浪自飞帘的房里出来,此时在他眼中,掩藏不住的,是积藏已久的愤怒。

  “她不是你碰得起的女人。”

  “你就碰得起?”透过力士的打探,破浪早就把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底细,给摸得一清二楚,同时也知道他一直躲在暗处的原因为何。

  汉青严正地声明,“我的职责是守护殿下。”

  “你不觉得可悲吗?”面对这个不老实的男人,破浪有些受不了。“不敢言,不敢爱,只敢默默守护着她?”长年待在飞帘的身边,他能对飞帘不动心?谁信?

  在破浪洞悉的目光下,觉得自己多年来拚命想要隐藏的秘密遭揭开的汉青,苍白着一张脸,试图将那不愿让人知晓的情意再次埋回心底,他强自按捺下激动的情绪,在自己的伤口上盖了个看似完美的盔甲。

  “殿下是海皇的新娘。”

  破浪冷冷轻哼,“她是我的,不是什么海皇的。”

  “殿下是海道的风神,你这人子没资格——”无法忍受他说词的汉青,冠冕堂皇的大话才说了一半,就猛然遭破浪扔来的一句问号打断。

  “你爱了她多少年?”

  汉青猛地止住口,自鼻中呼出的气息,在这静谧的雪夜里化为白雾,愈是被两手环着胸打量着他的破浪看着,他的气息也就愈显急促。

  “我不是你,该是我的,就会是我的,因我会不计一切将她得到手。”破浪笑笑地侧首睨他一眼,“你呢?你曾告诉过她吗?还是只敢躲在暗地里守护她,永远把你的爱藏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眼睁睁的看她投入别人的怀抱,你甘心吗?”

  一再遭他挑衅和刻意刺伤,碍于身分和有口难言的汉青,也只能隐忍地握紧了拳。

  “殿下会留在你这,并非出自她所愿。”飞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会被困在这,是因那个叫应天的巫女收走了她的法力,她才不是甘心委身于这个男人。

  破浪无所谓地耸着肩,“非要这么骗自己,才能让你觉得舒坦点的话,那你就继续骗好了,我可没空在这陪你玩欺人欺己的游戏。”

  “慢着。”汉青在他欲走前将他叫住,“把殿下还给海道。”

  他慢条斯理地转过身,一反前态,面色阴沉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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