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生?觉得有些耳熟,仔细在脑海中翻找着这个人名,终于想起来在初次见到他的酒楼上,有听到他对某个脸色蜡黄的书生叫这个名字呢!当时,那个蜡黄书生虽然一直在朋友群当中替他说好话,不过,呵……那人是当真如表面上那般善心,不如旁人那样地笑他傻吗?不!她可不这么觉得。
不过,就算她心有所疑,嘴上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笑问:“怎么没找小九要?”他的零花钱,向来都交给小九保管,照道理讲,他应该会先去找小九要才是啊!
“有啊!可是小九不给我,所以我才来找你。”齐砚一脸委屈地诉苦。呜……他才是少爷啊!为什么却得被自己的书僮管?
“是吗?”微微一笑,她不再多说什么,轻声问:“你要多少银两?”
“十两。”怕她不给,神情依然苦得很。
点点头,她自梳妆台上的小盒子里取出十两银给他。
“阿晴,你真好!”还以为讨不到,没想到她却给了,齐砚高兴欢呼,随即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怀生还在等我,我先拿去给他……”声音还在空气中飘荡,人已经跑不见了。
见状,慕容晴摇头失笑了会儿,随即召唤红豆进来。
“红豆,你将这些送去给老爷。”将核对完的账册交给红豆,她边往花厅走,边顺口交代,“等一下瞧见小九时,让他马上过来见我,我有话问他。”清楚红豆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小九给找来。
“好的,小姐。”红豆极为机灵,马上捧着账册,笑嘻嘻去了。
果然,不到盏茶时间,小九已经乖乖来花厅报到,而她则细细询问着有关张怀生这个人的背景与资料。
当下,就见小九如黄河溃堤,哇啦哇啦地倒了一堆,不多久,慕容晴已经清清楚楚张怀生这个据说“满腹文才”的落魄穷书生的所有事迹了。
“……夫人,不是我不给少爷银子,而是我真不愿少爷把银子拿去给那个张怀生!您就没见过他和他那些书生朋友在一起时,对少爷是怎生的糟蹋!表面上装好人,事实上,我呸……”小九越说越是气愤。
举起手打住他的滔滔不绝,由刚刚那一长串气嘟嘟的言词中,慕容晴已经很清楚小九对那个张怀生的反感了。
“我知道了!”笑了笑,慕容晴有趣地瞅着小九,若有所思道:“小九,你对齐砚挺忠心哪!”齐府内,其它下人对齐砚有意无意的轻慢,她不是看不出来,而小九却不似他人,对齐砚倒是忠心耿耿,像条捍卫主人的忠狗似的,只要他在齐砚身边,一些轻慢的下人就不敢作怪了。
“这是当然!”小九霎时脸红得像快烧了起来,不过说话倒是很理直气壮。“少爷是那么好、那么善良的人,我当然对他忠心了!”
闻言,慕容晴颔首轻笑,挥手让小九下去后,她独坐在花厅里,像似在沉思些什么……
不多久,红豆返回,笑咪咪转告,“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书房一趟呢!”
来了!
毫不意外,慕容晴嘴角扬笑,一切尽在意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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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听说您找我?”落落大方进了书房,慕容晴神色怡然,看不出任何异样。
颔首示意她坐下,齐老爷目光沉沉凝觑,心下已有几分明白。
能成为洛阳首富的人,自然不会是笨蛋。先前,他因儿子突然之间的“长进”而太过惊喜,一时之间没去多想,可等儿子跑远后,他才警觉不对劲。尤其在短短一个时辰后,账册就被核对完送回,还挑出几处细小错误,这些若非是极为熟悉老练的人,绝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挑出问题。
自家儿子是怎样的料,他这个当爹的最是清楚,不把账册撕去折纸船玩儿就不错了!可如今账册不仅被完完整整送回,还核算完毕,挑出错误,这背后肯定另有奇人在看帐。
思来想去,府内下人没人有这本事,而能指使儿子乖乖来向他拿账册,又可能拥有管账本事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儿媳妇了。毕竟……慕容亲家在苏州也有众多商号,说不得儿媳妇未出阁前,就是慕容老弟的好帮手呢!
思及此,齐老爷不禁笑了,当下开门见山道:“晴儿,这帐可是你看的?”视线扫向书桌上那几本先前让儿子给拿走的账册。
见他把话挑明,脸上又眉开眼笑,慕容晴心下暗笑,光明正大承认,“是的!”
“你会看帐经商?”若有所思问。
“嗯。”轻点着头,她微笑补充,“在苏州时,我爹大部分的商号都是我在管呢!”
“他人愿意与一介女流谈生意?”齐老爷挑眉。不是他看轻女子,而是世俗规范女子太多,大部分的男人皆认为女人没本事。
“我扮男装啊!”慕容晴爽朗笑道,可不认为那会是问题。
“好主意!”齐老爷连连颔首赞许,随即目光柔和看着她。“晴儿,你愿意来帮爹的忙吗?”本以为儿子傻,无法接管家业,他那些事业总有一天得收起来,没想到新迎进门的儿媳妇却如男儿那般厉害,看来齐家是娶进一个宝了。
就等着您说这句话呢!慕容晴暗喜,脸上却依然恭敬顺从样。“爹要媳妇做什么,媳妇自然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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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玉兔高悬。
银白月光斜曳进房内床榻上,慵懒人儿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后,拥着凉被侧躺,手指不安分地搔了搔身旁某人的腰侧。
“哈哈哈……”齐砚怕痒大笑,差点跳了起来,原本千斤重的眼皮蓦地又抬高,手忙脚乱地抓住那双捣蛋的手,哇哇大叫指控,“阿晴,你做啥搔我?”
“问你一件事儿。”她闲闲凉凉道,眼底找不到一丝扰人睡眠的内疚。
“哦!”被搔那几下,瞌睡虫早飞走了,他张大眼睛疑问:“啥事儿呢?”
“齐砚,小九是从小就在府里,跟在你身边的吗?”
认真想了下,他困惑反问:“从小是多小?”
“呃……”有些被问住,她索性换个方式问:“小九有爹娘吗?”
“没有。”摇头。
“他几岁进府来的?”
“唔……那时他自己说他八岁。”
“谁带他进府的?”
“我啊!”
“你?”慕容晴微讶。
“是啊!”用力点头。
“为啥会带他进府?”
“好久以前,爹娘带我去寺里烧香,我自个儿跑到寺后的林子去玩,结果走着走着,花儿姊姊一直招手要我到草丛里,我走过去就瞧见小九躺在里头快饿死了,所以就带他回家啦!”他解释的很详细,想到以前的小九,就觉得好可怜。呜……竟然差点饿死呢!
原来如此!慕容晴恍然大悟。看来小九从小就是个可怜的孤儿,因缘巧合之下,让齐砚给捡回齐府。齐砚既是小九的恩人,难怪小九对他如此的忠心耿耿,护他护得紧。
呵……依她观察,小九个性聪敏机灵,为人又知恩图报,若好生培养,日后肯定会是个优秀忠心的好人才。
心中已有计量,她不再问小九,想到白天的事,立即转移话题。“你将银两拿给你的朋友了吗?”
“嗯。”点头,揉揉眼睛,又开始想睡了。
“他怎么说?”
“没说啊!”怀生需要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