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孙沅沅尖叫一声,往后跌坐在地上,脸色因疼痛难耐而惨白。
安缔廷见状,跃上屋顶逃走了。
李延晋奔过来抱起她,一股脑地往轿子里钻,命轿夫起轿回府。
孙沅沅咬住失去血色的下唇,闭着双眼,隐忍着来自手臂上的那股疼痛。一颗颗晶 莹的泪珠从她紧闭的眼角滚出来。撑不了轿子抵达李府,便已昏厥过去。
李延昔一阵心悸,骇然地看着这张惨白的脸。时光仿佛又回到了新婚之夜自己抱着 夏宁儿躯体的那一刹那,一时控制不住那股悲痛地掉下泪来。
李府里乱了好一阵,如今已安静下来。
大夫已经处理好孙沅玩的伤口.所幸那剑在刮破李延昔衣袖时削减了气势;否则, 肯定射穿她的骨头.那后果就难以想像了。
李延晋已经派人去知会孙氏夫妇.这会儿想必就快到了。此刻,他坐在床沿上凝眸 着这张柔美却苍白的面孔,心中的痛非笔墨能形容。他已经深刻地感觉出这姑娘对自己 造成了莫大的吸引力,一股难掩的情愫在体内冲撞,使他感到矛盾、惶恐、痛苦。
“宁儿尸骨未寒哪!我怎么可以对,外一个女人如此眷恋?如果宁儿泉下有如,岂 不要伤透了心?像我这样的男人,怎值得宁儿为我轻生?宁儿……宁儿!”他自责地喃 喃低语。
“李公子,李……公子,姊姊……不要呀,姊姊……把李公子还给我…:姊姊…小 菊……我不想活了……爹……娘……把李公子还给我……姊姊……成全我!姊姊……求 你……求……”
孙沅沅一长串的喽语,听呆了李延晋。一股寒意从他脚底窜上。穿过背脊,冲上脑 门,他运打了好几个寒颤。
事实愈来愈如自己所推敲;自古以来,“借尸还魂”一事便在世间流传着,而他一 直只当它是“怪力乱神”,如今,他却愈来愈相信有这么一回事,他甚至渴望这孙沅沅 体内的魂魄真的是夏宁儿所有。
孙沅沅的呓语声转低而结束,眼睛也睁了开。
就在此刻,下人领着神色忧慌的孙氏夫妇进门;孙夫人一见躺在床上的女儿。
立即奔了过去。
“沅沅,娘的心肝宝贝,都怪娘不该纵容你乔装出门,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娘再也不准,再也不准了!”孙夫人哭嚷着。
“娘,我没事的。”孙沅沅痛苦地蹙眉。
孙子贤也至床前来。心疼地道!“唉!你这孩子,病才刚好,怎耐得如此折腾?万 一……”
“爹,是女儿不好,害您担心了。”她歉疚地说。
“是我不好,没有好好地保护孙姑娘.才让他受了伤。”李延晋难辞其咎。
孙沅沅怕她爹会怪罪于李延晋.因而焦急地道!“爹。不关李公子的事.您千万则 怪他呀!”
瞧她如此紧张李延晋,莫非……孙子贤牵唇。慈祥她笑道!“爹怎会怪李大人呢?
要怪就得怪兵部尚书太纵容自己的儿子!这长安城,只要有他在,永远不得安宁。 ”他的脸色转为忿怒。
“老爷”孙夫人惊吓地扭头。“你可别乱说话啊!这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难道我说的不是?”孙子贤难得一见地憔怒。
李延晋向前迈了一步。“孙夫人好似很怕安尚书一家子?”
“怎能不怕?两年前。北曾村的陶家拒绝了安尚书公子的求婚,不久,陶府就失火 了,一家十几口,无一幸免。后来听说官府发现死者胸口都刺入一把短剑,火垣分明是 人为的灭门惨案;而追查此案的赵大人,也在不久之后突然暴毙身亡。”
孙夫人一想到这件可怕的事,就心有余悸。
短剑?李延晋望向桌上那把从孙沅沅手臂上取下的短剑,心里开始揣测起孙夫人说 的那灭门惨案来。
孙沅沅读出李延晋心中的想法.惊心地坐起,道:“李公子,你千万则介入这件事 呀!”
李延晋正气凛然地道!“我既身为御史.听闻此事.怎可置之不理?”
孙子贤拍手叫好。“好,这天下百官若个个像你,百姓就可长享安乐太平之日了。
”他以赏识的目光相对。
“爹呀!”孙沅沅长喊一声。气得瞪眼睛。
“你就别阻挠李大人了.男人胸中无志,岂不成了儒夫?”孙子贤虽如此说,但仍 不觉有点儿担心,他转向李延晋。“这案子很棘手。你可千万要小心。”
“多谢孙员外提醒,在下自有打算。”李延晋道。
孙沅沅忧心不已地纠着眉,一颗心更感志忑不安。
“咱们该回府了,轿子在外头等着呢!来。娘扶你。”孙夫人温柔地对女儿道,并 轻扶她下床。
“李大人,告辞了!”孙子贤拱手一礼。
“慢走。”李延音比一比手,目光不觉得移向脸色苍白的孙沅沅;而她正以一种依 依不舍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牵唇一笑,说!“我会去看你的。”
孙沅沅展眉一笑,点头。在孙夫人的搀扶下,出了李府。
李延昔回到桌边坐下,执起那支褐色短剑,在手中瞧了又瞧,也许部走一赵,陶家 的灭门惨案,他非查出真凶不可。
第五章
李延晋从刑部走出来,头上的乌云将大地笼罩成一片灰暗,他感到胸中有一股无比 沉重的压力。没想到刑部给他的资料如此微薄,仿佛一切证据都在半年前随赵大人的死 而湮灭。
那行凶之人实在太可恶了。李延晋不相信会找不出其它证据来,也许--可以布下一 个饵。
现在,他必须到孙府走一趟。
孙沅沅躺在床上发呆,脸色时而喜、时而忧,满心满脑想的、念的,全是李延昔那 俊逸傲气的脸孔。
她好担心李延晋插手查陶府的灭门惨案。恐怕会招来祸事;不管凶手是不是安缔廷 ,既然陶府惨遭灭门,表示凶手是极其心狠手辣之人,万一一想到会有万一,孙沅沅的 心就纠成一团。
欣儿敲斗走入,淡笑道:“小姐,李大人来了,老爷先在大厅招呼他,特别让我进 来给你通报一声。”
孙沅沅猛地滑下床,不小心碰着左臂的伤口,于是惊呼一声。
“小姐!”欣儿奔上前来扶她。
“快帮我梳头更衣。”孙沅沅因疼痛而娥着眉头。但一想到李延晋,便忍不住地笑 了,再大的痛也在瞬间消失。
欣儿知小姐对李延晋的情意,赶忙扶她在梳妆抬前坐下。喜孜孜地抓起桃梳,替她 梳头,一边道:“李大人真是一表人才,与小姐站在一块儿,就像对人人欣羡的金童玉 女。”
孙沅沅羞涩一笑,却也趁机逗弄这一向柔顺乖巧的丫头。“李公子的英挺不凡,可 也让你心动?这样好了,如果你真喜欢的话,我跟李公子说去。凭你的姿色,替你争取 个妾位绝不是问题。更何况,自古以来妾比妻更受宠呢!”她活泼俏皮地朝镜中的欣儿 挤了下眼。
欣儿差点吓昏了!一张秀气的脸涨得红通通的,焦急地噢道!“小姐,您可别开玩 笑呀!欣儿福薄命薄。岂敢有非分之想?今生今世,只要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平平凡兀地 过日子,也就心满意足了。小姐,千万别寻奴婢开心呀!”
孙沅沅憋住笑意,挑着眉,故作生气地道!“莫非你嫌弃李公子?”
欣儿急得跪了下来,双手覆在孙沅玩的膝上,叟眸蒙眬地糊上一层水气。“小姐误 会欣兜了,欣儿不是……欣儿是……是……”她眼泪一掉,舌头都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