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见晴独自立在座位上,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气愤,她知道自己这回真的待不下去了,和廖国彬撕破脸并非她的本意,但廖国彬真的欺人太甚,竟然拿她嫁不嫁得掉这种烂藉口损她……
骂人时的冷静在战斗结束之后迅速从她体内褪去,代之而起的是满腹的委屈,她眼眶一红,眼泪几乎溢出来。
她到底为什么得在这种公司受气?又为了什么得被那种人欺陵?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她就得不到基本的尊重?
“见晴……”方慕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我受够了!”她说着转身整理着皮包,决定今天就辞职。
“冷静点,见晴,你这一走不正好称了廖国彬的意?”方慕兰拉住她。
“就让那个小人去痛快吧!”她咬牙低喊,拎起皮包转身就走。
“见晴!”方慕兰追上去,劝道:“这样好了,你今天先回家去休息一天,然后再好好想想……”
她倏地站定,转头看着方慕兰,内心反而因这个事件而清朗许多。“根本不用想了,慕兰,也许我心里也在期待这种爆发的时刻,这样,才能逼我毫无顾忌地跨出去。”
“你要跨到哪里去?现在要找个好工作太难了……”方慕兰苦着脸看她。
“那么,我就去投靠个老富翁好了,看能不能揽点遗产什么的……”她随口开着玩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你以为你这种太有正义感的人真能当人家情妇啊?”方慕兰横她一眼,吐槽道。
“的确,那种事我做不来。”她自嘲地抿着嘴,走向总机服务台。
总机小姐一看见她,立刻惊慌失措地低喊:“蓝……蓝课长……你来得正好……这两人……说要找你……”
她抬头看向总机服务台,只见两名身着深色西装的大汉同时望着她,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则一脸严肃地朝她走来。
“你就是蓝见晴小姐吧?”他直盯着她。
“是的……”她愣了愣。望着眼前这个灰发且十足英国绅士风范的中年男子,想不出这些人找她做什么。
“我是雷雳集团总裁的私人律师陈长义,我想请你和我去一趟雷雳集团总部。”中年男子将一张名片递给她,自我介绍并说明来意。
“雷雳集团?”这个名称怎么好熟悉?她接过名片,皱起眉头。
“哎,见晴,雷雳集团不是刚刚小瑜说的那个总裁把一大笔遗产全留给了一个非亲非故女人的那个集团吗?”方慕兰在她耳边低声道。
“是哦!”她恍然地点点头,但随即又充满困惑地看着那个叫陈长义的中年男子,“你们找我做什么呢?我和贵集团的管理部并没有任何交流……”
“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陈长义有点意外。
“我怎么会知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她摇摇头。
“你也不认识我们总裁吗?”陈长义又问。
“你们总裁是谁?”她反问。
陈长义灰白的眉峰开始聚拢。
“还是……我们搞错对象了?”他沉吟地自言自语。
“也许吧,你们最好再查清楚……”她也这么认为。
“你不是蓝见晴吗?”陈长义又问。
“我是啊!”
“嗯……”陈长义拿出一张资料,开始念道:“蓝见晴,二十九岁,籍贯台南,身高一六二公分,体重四十九公斤,左右眼视力各零点四,散光一百度,平常戴隐形眼镜,父亲是公务员,母亲为家庭主妇,家中排行老大,下有弟妹各一人,目前任职于狄安企业管理部课级主管,租房于台北市民生东路X段XX巷XXX号,电话是27……”
她呆住了!这人为什么有她如此详细的个人资料?
“天啊!你们为什么会知道见晴这么多资料?”方慕兰诧异地惊呼。
“那你的确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陈长义确定地道。
“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她惊悚地喝问,对他那完全与她吻合的资料提高警觉。
这年头诈骗集团横行,她得小心一点。
“真奇怪,我以为你知道我的来意。”陈长义似乎比她还要困惑。
“好了,你们就别绕圈子了,究竟找我有什么事?”她没耐性地质问。
“好吧,那我就直接说明,雷雳集团总裁把他名下的股票全留给了你,总裁的所有家人都很想见你一面。”陈长义缓缓解释。
“嗄?”她和方慕兰几乎同时惊呼,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们刚刚才听见的大八卦,主角竟是……蓝见晴本人?
“不会吧——”方慕兰瞪大双眼,打死也不相信这种事。
“我想,你们真的是找错人了,我又不认识那位总裁……”蓝见晴感到哑然失笑。这真是离谱的乌龙事件。
“蓝小姐一个月前有没有到过日本?”陈长义插嘴问道。
“日本?”她怔了一下,点头道:“有啊!我上个月参加日本团,到日本去赏樱。”
“你参加的那个团有没有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
“老人?”她脑中很快地浮起一张不太和气又干瘪的老脸,眼睛一亮,“有啊!那个老先生脾气还非常差呢!”
说着,她想起了去日本赏樱时同团的一位老先生……
有个约莫七十的老先生独自一人参加日本赏樱团,集合时引起所有团员的侧目,她还记得他在飞往日本的飞机上就为了餐食的小问题和导游起了言语上的冲突,她不忍心见他一个老人家气成那样,于是出面打圆场,导游表面上不再计较,可是接下来的行程却故意放任老先生不管,老是让他一个人落在最后。
她看不过去,于是一路上主动负责帮忙照应老先生,虽然老先生脾气古怪,刻薄又爱挑剔,老是喜欢嫌东嫌西,但她却觉得他和她的爷爷好像,一点都不怕他,还经常直接纠正他的偏见和小心眼,两人常常斗嘴,但说也奇怪,在日本的短短五天,居然也成了好朋友。
“那位老先生姓雷,所以我都叫他打雷先生……”想起那位面恶心也不太善良的顽固老头她就觉得好笑。
“他就是我们集团总裁。”陈长义直接道。
“什么?”她的笑容僵住,整个人傻了。
那个连一罐日币一百元的乳酸饮料也舍不得买,动不动就嚷着要她请客,而且还顺手将饭店的毛巾“污”走的吝啬老人竟然是个有钱的大老板?
怎么可能?
“我们总裁叫雷耀德,他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偷偷跑到日本去,听说,他就是在那里和你认识,结果,从日本回来之后没几天他就修改了遗嘱,将他名下的雷雳集团股票全都赠与你。”陈长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她更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了。
打雷先生……送给她什么……什么股票?
这种事……这种事……
太夸张了!
“我的老天爷!见晴,你居然就是……就是杂志里说的……‘那个女人’!”方慕兰比她还要吃惊。
那个女人?那个刚刚才被小瑜和方慕兰定义为“情妇”的女人……
是她?
突然,她想起了在樱花树下时打雷先生对她说的话——
丫头,说不定我真的会在你的人生里打一记超大的巨雷哦!到时,你可得小心了……
就像遭到雷击一样,一阵惊麻窜遍全身,她的脑袋全部打结,她的声音消失,她的灵魂冻结。
这……就是雷老先生所谓的“巨雷”?
“所以,请你和我走一趟雷雳集团,总裁过世之后,有关遗嘱的事他的家人都想亲自与你谈谈。”陈长义盯着她,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