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犹豫,别迟疑,不要再考虑!
她不想等了,也不要缓了,她想谢谢他!
像是要飞奔起来,把沉重统统丢弃,她怕自己再多想一刻,就会停下脚步。就这一次,让她任性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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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是发了失心疯,一定是。
连个包袱都没有,除了火儿和身上的一点碎银,她两手空空,也没有半点计划,独自一人来到了顺天府。
她发了疯才会这样,从遇上他以后,她就变得奇怪,连自己在想些什么她也不明白了。这样匆忙地离寨,不晓得戚爷巴爷会不会担心……
火儿似乎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连连踏蹄喷气,她拍着安抚。好像感觉有人在看她,她压低了笠帽,牵着火儿朝边巷走去。
这样不行,火儿太引人注目了,她得找个地方让它待着。
走向客栈,却因为火儿实在看来让人害怕,加上她又戴着斗笠引人疑窦,连碰了几个软钉子,好不容易才有个好心掌柜帮忙,得以将火儿牵进马房。
“火儿乖,我知你不爱这狭小的地方,得委屈委屈了。在这儿待着,乖乖的。”
拿了几把干稻草喂着它,不知是因为听懂了话还是累了,总之,那种浮躁的情绪安歇许多。
再拍拍它,她才离开。
京城大街上,样样都是她没见过的新奇事物,喧闹叫卖,拥挤人潮,她生于山长于山,难免觉得绑手绑脚。
几天的路程,明明有机会返回,但她就是没有,反而只要有此念头就更加快了赶路速度。反正,她是想等找到了他,就可以去信通知巴爷了……
不过,城里这么大,要上哪儿找?
她行事向来有条序,可这唯一的一次冲动,就让她没了头绪。
“咦?这位姑娘,要买些东西么?”走过一小摊,小贩唤住了她。虽遮了脸,但这身段应是女的没错。“瞧瞧呗。”不管对方看来有一小点诡异,只要有可能的赚钱机会就不放过。
祖言真下意识地低首一瞧,摊上尽是些胭脂水粉,她用也没用过,买了做啥?
正想着这大街人太多,得想办法绕过,眼角却瞥到摊子边还有几块玉佩。
其中一枚系着红绳线的圆玉,约莫铜钱大小而已,质地白润翠葱,看上去就暖。
一种莫名的反应让她直接伸手拿起,像是她数日前夜半跑向马房,什么也没思考,她道:
“我要这个,多少钱?”
“这位客倌,您当真是好眼光,真识货,这玉可是蓝田来的传世玉,所谓‘蓝田日暖玉生烟’,指的就是——”拿出唱卖本事。
“多少?”谁管什么花田兰田的,她听不下去,直接打断。
小贩很是会察言观色,知晓自己要是再罗嗦下去,银子就甭赚了。省去了那一串褒词,他搓着手,曲腰笑道:
“不多不少,正好二两。”
不想自己身上剩余的银两还撑得了多久,她掏出钱袋一倒,铜钱滚着,碎银四散,很勉强地刚好凑着了二两给小贩。
“谢谢客倌!”
点了下首,她取玉就走人。勾着玉上的系绳,她从笠帽下瞅着,玉面透着光,薄薄温温的,好美。
其实,她根本不会分辨什么好玉,会买下它,是因为这玉,让她感觉有种“他”的感觉……
“等和他见了面……就当个见面礼好了。”她喃念着。没有想到女子上门送男子东西其实是有些怪异的。
前方有着推挤,她抬眸,就见几个锦衣卫,反射性地低下头,她正欲行至一旁不起眼的路边,却见那几个锦衣卫还抓了个正挥舞着双手的小个子。
只听那小个子气忿地嚷道:
“放手!快放手!可恶可恶!你们这些家伙,我又没犯法,干啥要抓着我?”
他不过是……不过是弄了坨“黄金”,陷害他们踩到……不过又没有证据,自己走路不看路,怪谁啊!
“哼!你别再嚣张了,等会儿有的你一顿好打!”拎着小个子后领的那人,脱了沾粪的靴子拿在手上,表情狠毒。
“放开我!放开我啦!”被拖到小巷子中。
祖言真将玉佩塞进怀里,跟了上去。
她记得,记得那个很吵的小个子,是邢观月身边的人!叫什么来着……跟元宝名字很像的……
对——对了!
叫八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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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的娘啊。
对方手一挥,整个人就被丢向墙角,几名男子即刻团团围住,凶神恶煞。
喜宝抚着背脊,恨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表情扭曲。敌人的块头不仅是他两倍三倍,人数也多,面对着如此恶劣的状况,他虽然人小,但志气大得很!深深地提了口气,他挺直了腰对着眼前数人道:
“对不住,小的错了,放小的走吧。”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呜呜,好痛喔。
右边一人呸了声,一脚踢倒他:“说什么笑,平常我就看你不顺眼,今天有这机会,定要好好教训你!”抡起袖子。
喜宝灰头土脸地再爬起。拜托,不过是偶尔在城里或宫中会打到照面,这样就看他不顺眼?这些人也未免太无聊了吧!
“什么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只能拖拉了。
“你不认识咱们?咱们认识你!不仅你,还有你那个懦弱无能的主子!”话才落,一个个就嗤笑起来。
“主子才不懦弱呢。”喜宝咕哝反驳着。
“你那个主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人欺侮了也默不吭声,我要是变成他那样子的男人啊,早跳河自尽啦!”又是一阵轰笑。
“就不会讲些别的么?”喜宝撇过脸,蠕动嘴唇。刚刚就是听到他们边喝酒边聊着这些东西,才会放了个狗屎让他们踩,现在把他带到巷子里,还是同样的台词,没新意。
“你这小子嘴巴里在念些个什么?想讲就大声讲出来!还是说你跟你家主子一样,都只会缩头缩脑?”和旁边的同伙互瞄了眼,吃吃地大笑起来。
“我说——”喜宝真应了他们放大声量:“我说你们才没用!我主子弱不禁风又怎地?哪像你们的主子,假男人!”公公、公公的!一群阉党!
几名锦衣卫楞了下,随即动手就给他几拳。“你这小子胆子不小!竟敢说咱们公公不是?”
喜宝闪躲着拳打脚踢,还是吃了好几记。
“什么不是?假男人就假男人,明明就是事实!”好痛好痛!“大欺小,强欺弱,你们这些人好丢脸好丢脸,比我丢脸太多了!”一个重脚踢上腹部,他登时跪倒在地。
“你这张嘴实在讨人厌,看来要找些东西塞住才行!”带头一人道,手中拿着那沾粪的靴子。“大爷好心肠,也不让你断手断脚了,就赏你些好吃的,可得舔干净啊!”
喜宝肚子痛得要命,流着眼泪,趴在地上看着他们摩拳擦掌地准备架超自己。那靴上的屎好臭好臭,是客栈前大白的,他常找它玩,他们两个是好伙伴哪……
“开什么玩笑!”喜宝用力提气,大叫一声,在被抓住前跳了起来,抢了那靴就往他们头上丢,“黄金”落雨,弄得人人有分:“这是大白赏你们的,你们自己好好尝吧!”有机可趁就往外跑!
“臭小子!今天非打你个半死不可!”抹去头上的污物,真的是彻底被惹毛了。“别跑!”五手六脚地,几个人咆哮地追向他。
喜宝只觉自己肩处被人紧抓入肉,他一阵吃痛,还没叫出声,后肩上的握力骤失,另外一道力量将他整个身体往前推去,顿时趴倒在地。他下意识地想回头看,却被一个巴掌给压住了脑袋,吃了满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