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不会与他为敌的,这样的过人才智,日后要是有了需要,能让他如虎添翼。
男子又道:“不过我说,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栽在一个女山贼手里。”这可真是始料未及的。
邢观月一笑,带着些许无奈:“只可惜……她可能很生气吧。”
“是啊。”男子打了个呵欠。“你没想好怎么解释?”那姓严的老奸贼这招的确高,离间了邢观月与山寨,重重地给了一狠棍,这样不仅切断对手的退路,更增加了对方得应付的敌人。
“不。”他徐缓道:“我不解释。”如果信任产生嫌隙,那么怎么解释都还是会有疙瘩存在。
“你不解释?”男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那她可就会杀上门喽!”是玩真的喔,不是在说笑。
邢观月半抬迷人长睫,用着温温的嗓子,低声道:
“给自己喜欢的姑娘追杀,也是挺不错的。”
那是只有你才这样觉得吧?男子眨眨眼,一脸诡异。
“反正我也管不了你。”而且跟他无关。
邢观月没有接下去谈,见不远处有一青年走过,他道:“那是?”
男子顺着一瞧,耸了耸肩:“那是前几年的进士,听说资质不错,也是少年英才,十五为诸生,最近表现甚佳,以后可能也会入阁吧。”好像姓张……叫居什么的吧。
“是么?”邢观月敛眸。“希望他……能别被这皇宫给吞噬了。”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男子见他转过了身,撇撇嘴道:“你要去哪儿?”准备跑路么?
他回首,绝美的脸上有着诡谲的笑。
“我得回府等圣旨。告辞了,英爷。”也没等人回应,就先走一步。
被唤英爷的男子挑眉,有些不满。
“喂,我是宽宏大量,所以不跟你计较,否则你这么无礼,太过分了。”只能对着他的背影碎念。
邢观月什么也没听到,他只知道,他要离开这皇宫,这烂泥。
然后,永世不返。
000
邢府。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糟了啊!”
老总管很神奇地在长廊上奔跑,嘴里连连念经。
“什么糟了?”喜宝从外头走进,才回府呢,就看总管跑得像在飞,还以为自己眼花。
“喜宝!”仿佛遇见救星,老总管上前,激动地抓着他的肩膀。“喜宝,你去了哪里?我找你好久!”
啊啊?喜宝满脸困惑。
“欸,总管,你别老揪着我。”很难过耶!扭着身子挣脱,他道:“我出去看看大街上有什么动静啊,鞑靼都攻到咱们城外了,外头现在人心惶惶,乱得很,总管,你可别没头没脑地上街买菜啊。”到时倒楣给人劫了抢了,就别怪他没记得提醒。
“什么?”内忧外患了啊!老总管痴呆了一下。
“总管?”喜宝挥手招着魂,还拉回话题:“您刚是说什么糟?”会比外面更糟么?
“啊!对对!”老总管又激动地抓着他,念道:“糟了糟了糟了,糟了啊!喜宝!”还附带猛烈摇晃。
“不要摇……不要摇了啦!”喜宝被弄得七荤八素,险些一脚踹出去了。“我就是在问什么糟了啊!”大叫一声。
“喜宝!刚刚来了道圣旨,说主子与盗贼勾结串通,要将主子去官流放,明日就要来抄家了!”
“啥?”喜宝张大了眼睛。难怪刚才看到门口站了官兵,他还以为是英爷又溜了来,原来是来监视他们的!“主子居然……居然真的这么做了!可恶!”他甩掉老总管的手,拔腿就跑。
“咦?你要去哪儿啊?”老总管讶道:“喜宝!”方向弄错了吧?如果是想要逃的话,那里没有门啊!
“你还不快点!”笨总管!喜宝快速地叫道:“再不回房收拾包袱,主子就要丢下咱们了!”他一定不会让主子一个人走掉的,一定不会!
“咦?”老总管还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总之就是——”喜宝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声大喊:“快回房收拾东西啦!”
老总管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好半晌才能呆呆地应声:
“喔……喔。”
QQ0
这几日,总听得外面声响絮乱,似乎隐隐有什么事情发生。就连送饭给她的狱卒也时常心不在焉,心浮气躁。
她好像还听到他们讲些什么,谁要攻来了、是不是现在要逃之类的对话。
望向小小的窗口,天色已近黄昏。她轻轻眯眼,凝睇着那橘红色的阳光,撒落在遥远天际。
再不快点,她就要忍耐不住了,她一定不放过他,那个可恨的……
左边突然传来打斗声,祖言真迅速站起,搭着牢门往声音来源看。
只见一白发壮汉踹倒个官兵,大掌一挥,又是打倒数名对手。
“哈哈哈!不怕死的尽管上!”很久没有活动筋骨,来啊来啊,陪他做做运动也好啊!
一人刀砍向前,戚爷两指一夹,将那薄刀给止住,接着一折,“铿”地声响清脆,刀子应声而断。
看守的官兵们皆是吓了跳,有的见情势不对还是保命要紧;有的虽然想要尽忠职守,无奈功夫实在相差太多。就算要讨救兵,城外因军情紧张,现在整个京城乱成一团,谁还有那个力气搭理,自己的事都管不了了!
这厢打得不亦乐乎,另一名黑发的小老头则身形轻巧,左晃右晃,绕过拳脚刀棍,夺了钥匙,一会儿就来到祖言真的牢房门前。
“巴爷!”她喜道。
“少主,咱们来接你了。”他笑盈盈的,将锁打开,打量了她一会儿,道:“少主,你看来精神不错。”神清气爽!
“因为我没亏待自己!”牢饭不够好吃,为了这一刻,她可真是忍辱了。
“少主,拿去吧。”从背后摸出一条黑鞭。“如果担心手感生疏,那边有的是能让你练练的。”眼睛瞥向戚爷那儿的战场。
祖言真挑眉,左手接过掂了掂,她双目一亮,运劲甩鞭而出!
只闻“咻啪”声起,个个才瞧到黑影袭来便给鞭了一记,力道之强,痛得人哭爹喊娘,呼天抢地。
“走!”一声呼喝,三人开始退出。
才出大牢,巴爷立刻就道:
“少主,你离开山寨后没几天,咱们就收到岷州来的信,邢小子说你被关进大牢,要咱们在封城前尽快入京,趁鞑靼南侵混乱时劫狱。”他们到现在还不太清楚少主为什么被抓了。“咱们在城里抓了个官兵问消息,结果听说邢小子好像被革了职,不知道谁下了擒杀令要对邢小子不利。还有,寨主早就被邢小子安全送抵南方一带,意真少主和苍降还有寨子里剩下的人,我也照着邢小子信里的吩咐,让他们先行去了那里——”
“阿爹?”早就去了南方?她愣住,随即眉目之间的怒气更加明显。“好了,你别说了。火儿也带来了么?”见巴爷点头,她手指放在唇上,吹了声响响的口哨,一匹黑色的高大骏马立即从旁边窜出。
她俐落地翻身上马,一拉缰绳,马头转往邢府的方向。
“少主!”戚爷见状,忙道:“你要去哪儿?咱们还没解释完哪!”那个邢小子真恶劣,弄了个连环计,把大伙儿全给搅得头昏脑胀。
“不必再说!”她强忍多日的怨怒爆发,要去找始作俑者发泄!“你们别跟来,去城西等我,我现在要去找人算帐!”一踢马腹,火儿如飞箭般射出。
“糟了!老巴!”戚爷紧张地直流汗。“少主没听完咱们的解释,就跑去宰邢小子了!”怎么办?邢小子那么弱,一定打不过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