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事我可不干。”他呿道。
“不然我再加价,两百万!”
他兴趣抉抉。
“三百万!”
他无动于衷。
“四百万!五百万!六百万!”
这家伙以为在竞标吗?让他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好啦,算你狠!一千万——哇哇哇!杀来了——”
说刀子、刀子到,当头劈下,两人连忙闪开。
与“死神”正面冲突果然很刺激,韩皓烈吹了声口哨,幸亏躲得快,不然头皮就没了。
“死神”来势汹汹,他决定还是先作壁上观得好,何必这么辛苦咧?人家寻仇又不关他的事,不如在一旁纳凉嗑瓜子先。
“这位仁兄——”
刀枪无眼,才说了四个字,头顶就被削去几根发丝。
“听我说——”
刀来。
“别激动——”
刀去。
“其实——”
杀猪。
“我并不——”
宰羊。
哇拷!这家伙杀红眼了吗?砍人不分男女老幼贫富贵贱,连中场休息时间都不给的,那一手双刀气势如虹,速度之快令人眼花撩乱,招招狠辣,他只好拚命挡。但对方速度太快,他又不能伤到对方,招招挡得惊险,“死神”像不要命似地直砍过来,活似和他结了十辈子的深仇大恨。
“有没有搞错!你干么一直砍我啊?”
“滚开!”
“谢谢你的建议喔,不过好像是你追我耶!”
“油腔滑调!”
“容我提醒你,你要砍的应该是那只肥猪吧!”
“废话!”
很好,不愧是“死神”,砍人的时候干脆俐落,说话的时候也很简洁有力。
韩皓烈还在纳闷自己怎么无端成了人家的靶子,更奇怪肥猪怎么不见了,最后终于恍然大悟。
“马的,肥猪!你干么躲在我背后?”
“都在逃命,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要躲也请阁下去躲其他地方行不行,你当这是老鹰抓小鸡吗?”
看不出来那一坨痴肥的身躯,逃起命来手脚溜得很,像牛皮糖黏在他屁股后边,他倒成了保护小鸡的母鸡,难怪“死神”一直朝他砍来。
没办法,他只好出手了。但才缚住对方一只手臂,另一把刀子立刻削来,害他又急得放开。
“喂!你好狠,想砍我的手?”
后头的王天霸大叫:“快杀了他,不然你也会死掉!”
“马的!我说过不杀人的,你耳聋啊!”
“这样好了!你砍下他的手,一只十万,两只二十万!”
咻一声,刀子削过他脚底下,韩皓烈跳跃躲过。
“一只腿十五万,两只腿三十万!”
刀剑无情,朝他左右脸两旁呼啸而过。
“耳朵也行,一只五万,两只十万!”
“马的!你烦不烦啊!”
“先讲好价,免得你坑人,眼睛八万,鼻子三万,屁股七万,内脏十万——”
“拷!你以为你在卖猪肉吗?”
韩皓烈一边要分神对付“死神”,一边要咒骂死肥猪,锐利的刀子从脖子前一公分横削过,从左臂前零点七公分直砍过,又从大腿前零点五公分斜划过,每一刀都是要人断耳、断喉、断臂、断腿的狠厉招式。
这样下去,他不成了残废才怪!
“等等!”韩皓烈突地大喝,举手叫暂停。
“死神”和王天霸皆愣了下,温若男瞪着他的眼神依然锐利,一身杀气不减,正等着看他有什么把戏要耍。
“我跟你无怨无仇,也不认识他,更不想膛这浑水,你们的恩怨我不过问。”说着,趁死肥猪不注意,火速跳得老远,还对“死神”做了一个礼让的手势。“请继续。”
“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王天霸吓得舌头打结,刷白的脸上汗如雨下。
温若男如霜的冰眸再度扫向王天霸,多年的仇恨溢满心田,化为一股悲愤的力量,这次绝不放过这个人渣!
“王天霸,我要剁掉你的腿!”
她扑身上前,忽地浑身一震,高举的刀子僵在伞空中,仿佛整个人被钉住,缓缓转回头,杀无赦的怒眸狠狠瞪向韩皓烈,他正拿着一把黑色手枪,枪口指向她,面色冷凝严肃,不同于刚才的吊儿郎当。
温若男右手伸向颈后拔出一根针,在疑惑之际,忽觉眼皮沉重,她豁然明白,是麻醉针!
事不宜迟,在意识还清醒前,她必须先剁了王天霸的双腿。
咻!
第二针射中她的右手臂,手上的刀子应声掉地。
“可恶!”她不服输,左手的刀子再举起,第三针依然准确射至,她虽然极力握紧刀子不放,但一下子刀子仿佛重了千斤,再也拿不动地垂下手来。
三针麻醉剂药力齐发,就算是再强壮的男人也抵受不住,温若男只觉得全身瘫软,微乱的脚步极力稳住平衡,最后还是踉脍跪地。即使如此,她一双眼依然如暗夜里的火炬,死盯着王天霸。
见到敌人倒地,王天霸高兴地咧开邪笑。
“哇哈哈哈!想砍我的腿?来呀!来呀!”
刚才还像个窝囊废躲在人家背后的王天霸,一知道危险已过,对方又中了麻醉针,毫无杀伤力了,立刻恢复原来的嚣张嘴脸,还挺胸凸腹摇屁股,一肚子横肉抖个不停,看上去实在很贱。
“哟!怎么了?刚才的威风跑哪去了?我的腿在这里,来!你砍呀!你砍呀!”说着,还恶狠狠地踹人家一脚,温若男极力维持平衡的身子,就这么被他踢倒在地,但怒瞪的双眼自始至终没从那可恨的嘴脸移开过。
王天霸邪笑得更大声了,口水喷得到处都是。
“死到临头还敢瞪我,想挖我眼珠子是吧?哇哈哈!想削我鼻子是吧?哇哈哈!想割我耳朵是吧?哇哈哈!想切我手臂是吧?哇哈哈!想砍我——”
砰!
突然天外踢来一脚,将王天霸给踢飞到墙上去贴着当壁虎。
“马的!连我都想扁你了!”
生平第一次,韩皓烈有把人当成蟑螂踩死的冲动。要制止死肥猪难听的笑声,直接踹他的头去亲墙壁最快,虽说猎人从不伤及跟任务无关的人,但这次例外,不踢踢那张脑满肠肥又恶不啦叽的肥脸实在对不起自己发痒的脚,而且还要用力踩、用力压,再用脚跟在他头上碾一碾,把他踩成猪头。
直到没声音了,他才满意地放下脚,而王天霸便从墙上缓缓滑下来,并在墙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最后跪地倒下,昏厥过去。
很明显的,王天霸的鼻骨碎了,果真成了名副其实的猪头。
韩皓烈冷哼一声,回头望向地上的“死神”,意外见到一双坚毅不服输的眼,浓眉微挑,不禁心生佩服,即使中了三根麻醉针,“死神”依然不肯屈服,由此可知其意志力之坚强。
抓“死神”是他此行的目的没错,但瞧见对方这般模样,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揪紧,他意识到自己心中正萌生一丝丝的不忍。
男人对男人感到不忍?太恶心了吧!他用力将这奇怪的感觉驱逐出境,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别硬撑了,这样很痛苦的,何必呢?”他蹲下身,毫不畏惧地与“死神”四目相对,放肆的目光在那斯文的脸上仔细打量。
很奇妙地,他对娘娘腔的成见没了,反而有一股英雄惜英雄的赏识,只可惜自己是猎人,而对手是猎物,一开始就注定了敌对的位置。
“为什么?”她问,本以为这男人是王天霸的手下,所以才会暗算她,但这男人毫不留情一脚踢昏王天霸的行径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韩皓烈明白“死神”的意思,耸耸肩道:“因为有人花钱要我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