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议!原告辩护律师做人身攻击!”楷叙马上厉声吼了一句。
大法官也向强森示意:“抗议成立!帕美尔先生,请你注意你的用词。”
强森虽然觉得不服气,但是也无计可施,他接下来又举出一连串不利于杜老爷的数 据证据,最后强辞夺理地说:“杜先生若是真有诚意的话,那就应该把这一整片土地的 所有权赠予政府,要不然现在他说大溪地国民和外国观光客可以自由进入金字塔区使用 公共设施,但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呢?谁又能保证杜家的后代不会把土地卖掉,或是作 其他的用途?”
杜老爷实在听不了去,他失控地用力拍了一下桌面,忿忿不平地站起来,“土地本 来就是我的,如果我不捐出来的话,谁又管得着我怎么使用?”
法官见旁听的群众情绪也跟着失控,连敲几下木槌,大声喝斥道:“杜先生,现在 不是你发言的时候,请自制一下。被告辩护律师,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楷叙在发言之前,很快地侧过身来安抚杜老爷,他用中文低声说道:“杜伯伯,请 你不要随便乱发言,这样反而对我们没有帮助,一切由我来说就好。”接着,楷叙站起 来,他不但是面对着陪审团,同时也像在对现场一百五十名旁听民众对谈似地恳切说道 :“关于土地所有权这一点,我想在此说明一件事:当初杜先生请我来时,并不是要我 来打这一场官司,而是专程来替他拟立遗嘱,而在遗嘱上也写得很清楚,因为管理、人 事和维护费用仍旧是由杜氏基金会负责支出,所以产权仍属杜家,但是使用权则是归大 溪地政府,除了金字塔陵墓本身之外,一百年内杜家人不可以任意使用这一片土地。
我手上就有一份已经公证的正式遗嘱原文,请庭上过目。”
楷叙把遗嘱交给法官,在场旁听的民众又热烈地谈论起来,楷叙转身回座时,又朝 坐在第一排旁听席上的琼兰投去一抹微笑,琼兰忍不住赞佩地悄悄向他竖起了一根大拇 指。
法官再度敲着木槌喝斥道:“在席的旁听民众,你们再不遵守法庭秩序,本庭就要 宣布清场了。”
全场立刻一片闽静,除了偶尔传出的几声咳嗽。
强森气急败坏地起身向法官抱怨:“庭上,我必须严重的抗议。被告所提出的遗嘱 这一项证据,是在开庭前一分钟才知会我的,这是恶意的安排。”
法官把遗嘱传下去让陪审团员一一传阅,他冷眼望向楷叙,沉声问道:“被告辩护 律师,这是事实吗?我必须警告你一次,而且抗议成立,希望两方律师不要再犯这个违 规的错误。”
楷叙摸摸鼻尖,笑笑地回答:“我这只是礼尚往来,两天前原告辩护律师到金字塔 区搜证时,也没有事先知会我。”
“但是至少我没有让你们在庭上这样措手不及呀!”强森马上愤声反驳。
楷叙只是笑而不答地坐下来。
强森又继续说道:“不管有没有这份遗嘱,杜先生都犯了一个重大错误,他私自建 造陵墓,这是违法的行为,而且他又漠视政府的命令不把金字塔拆除,这简直是藐视国 法。我建议庭上,如果他再不拆除,那就由政府当局强制收押,充公拍卖。”
楷叙倒是没有料到他会出这一招,这时全场又陷入一片嘈杂混乱,在法官开口说话 之前,楷叙马上当机立断地大声说道:“庭上!我建议暂时休庭,另订日期再审。”
法官见现场秩序也着实难以控制,便重敲了一下木槌,既无奈又生气地吼道:“散 会,士天之后再审。”
法官退席离去,现场有不少采访记者争先恐后地跑出法庭发布新闻,强森则面带得 意笑容地朝角落望过去。楷叙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前两天才碰过面的布鲁特坐在那 里。他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继而俯身向杜老爷说道:“杜伯伯,请你放心,到目前为 止,我对这件案子有八成的胜算把握。”
接着,楷叙把文件收拾好放进公事包里,和杜老爷一起走向旁听席。
在和杜家人、唐氏夫妇说了几句话之后,楷叙伴着琼兰率先朝门口外走去,他一边 走一边问:“怎么样?我今天的表现还好吧?”
“你问我这个外行人,有没有搞错?不过,在我看来,这比电视影集还要精采好看 !”琼兰佩服得五体投地,衷心地赞叹道。
“精采的还在后头呢!只要等我今晚去放一把火。”
“什么意思?”
走出法庭,来到大厅时,楷叙立刻示意那几名等在外面、由杜老爷派来的贴身保镖 们去替他挡开一拥而上的记者群,他则领着琼兰和其他亲友朝侧门迅速走去。
半途中,他侧身在琼兰耳畔说道:“我早先就对那个搞钻石矿业的布鲁特感到怀疑 ,所以就去查了一下他的资料,结果发现他公司的总部并不在帕庇第,他只不过在市区 里的一栋企业大楼买了一层办公室,而刚才我又发现他也来旁听之后,就更加肯定我原 先的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已经作好了一些安排,强森可以在金字塔工地收买内线,我当然也可以仿效他 ,我打算今天晚上闯一下布鲁特的办公室,也许──”
“什么?!你打算去放火烧人家的办公室?”琼兰吃惊地脱口急问。
“拜托!你想到哪里去了?“放一把火”只是一种形容词啦,我打算去搜查一下, 搞不好可以得到什么内情或线索,强森一定跟布鲁特在玩什么鬼把戏。”
琼兰一听,心下一沉,不禁暗自忖道:如果“放一把火”是一种“形容词”,那么 在她的怪梦中楷叙被埃及艳后下令拖出去斩头,这也可能是一种“预兆”或“象征”。
她忧心忡忡地看向楷叙,“呃,请问私闯他人的办公室,这不是违法的吗?万一人 家有刀有枪,不是更有理由可以杀你?!”
“噢,这个你放心,办公大楼下班后就没有人了,我收买了一家清洁公司的清洁工 人,晚上他们将带我一起进办公大楼清洗地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琼兰气急败坏地又问:“这件事你告诉杜家的人和你爸妈了吗?”
“当然没有,他们要是知道了,我哪去得成?”
“那好,我跟你一起去。”与其待在青年旅馆里担心一整夜,倒不如跟着去冒险, 于是琼兰说道。
“怎么可以?!不行!那太危险了!”
琼兰干笑了一声,很不服气地说:“你去就没有危险,我去就很危险?你这是歧视 女性,还是雪怕我给你添麻烦?放心好了,我搞不好还可以帮上一点忙。”
“可是──”
“没有可是了。如果你不让我陪你一起去夜闯布鲁特的办公室,那我就告诉你爸妈 ,阻止你去冒这个险。”琼兰根本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琼兰,你……嗳!早知道就不告诉你。”
“太迟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楷叙左右为难着,一直到众人来到法院后面的停车场,正准备分批搭乘座车时,靓 瑀跑过来问道:“哥,你们两个一直在情话绵绵,到底嘀咕了些什么啊?我搭你这辆车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