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叙一脸苦笑地瞅着地,连声喊冤道:“拜托你嘴巴稍微收敛一点好不好?骂人都 可以不带三字经,而且还拐弯抹角。我要登上“老人级”排行榜,还得等上一年哩!噢 喔||我知道了!你是故意拐了好几弯,在刺探我今年几岁是不是?”
死的都可以让他说成活的,圆的也快变成扁的了,难怪他是干律师的。琼兰被自己 的话反堵回来,这下子可真是又气又急却又百口难辩。良久她才迸出一句:“喂,你臭 美喔!我干嘛刺探哪?我要是想知道什么,只要直接开口问就好了!”
“那最好不过了!”楷叙立刻接了一句。在琼兰毫无心理准备之下,他又出人意表 地说道:“接下来你可能要问我,我以前有没有交过女朋友?我现在有没有要好的红粉 知己?我刚才就跟你提过了,我根本忙得没有时间,这个你请放心。”
琼兰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嚷道:“我有要问你这些吗?噢, 你真是太可恶了,难怪你靠那张嘴赚了那么多钱!如果你再这样占我便宜,那我就不理 你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琼兰的唇角一直隐现着一抹甜美的笑意。楷叙也不敢再造次 ,他立刻收敛了心绪,正经八百地连声道歉:“好好,算我有职业病,嘴巴停不下来, 如果我再惹你生气,那你就把我丢出去吧!”
“哼……这旅馆又不是我开的,我哪有这么大的权利?”
那也就是说即使他说错话了,她也舍不得把他丢出去?眼见她羞答答地低垂着脸, 楷叙更加感到一阵怦然心动。她那张娟秀又白皙的清丽娇容在两朵红晕的烘托之下,显 得楚楚动人,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甚至连每一个呼吸,都让楷叙目不转睛 地欣赏着,而且心中有着一股想上前一亲芳泽的冲动,但他必须强忍着控制住自己才行 楷叙敛了敛神色,定住了心神,改变话题地说逅:“不过,说真的,我非常羡慕你能自 助旅行。再说,想要走遍天下还得趁年轻力壮时才行,要不然等到七老八十了,即使已 经赚尽了天底下的财富,大概也只能参加老人观光团了。”
琼兰抬起脸来睨视着他,一谈起她最爱的旅行,她一双慧黠的大眼就充满了活力光 辉。“你说得也有道理啦,不过年龄就跟金钱一样,是无法限制一个人走遍天下的!像 我上一站在美国各地旅行,就碰到好多已经退休的老太太、老先生,他们大都是一个人 独行,也跟年轻人一样活力充沛,背了个背包到处走!”
“我相信你一定在旅途上遇见很多趣事,对不对?可不可以说来让我分享一下?”
楷叙的专注目光中闪现着一抹羡慕的神色,他充满向往地问。
琼兰偏着头想了一了,然后半开玩笑地说:“嗯……像下错巴士站迷路啦,跑错了 酒吧却意外看到男生大跳脱衣舞,掉了钱包、护照放在旅馆裹……这些算不算趣事呢? ”
楷叙听得忍俊不住地哈哈大笑,他眨眨眼接着问:“男生跳脱衣舞?那你有没有看 到||”
“哎呀!你好色喔!一杯可乐要花上我五块美金呐,不看白不看。”说着说着,连 琼兰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两人又闹了好一会儿,琼兰才想起什么似地大叫:“对了 ,我现在才想起来我这旅途上是碰上了不少怪事、趣事和新鲜事,不过有件事一直还是 一个谜,搞不好你可以帮我解一解。”
“什么谜?”
“你等一下,我回房间去拿一样东西。”不由分说,琼兰立刻丢下楷叙兀自离开交 谊厅。
楷叙有那么几秒钟没有回过神来,接着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她不会又从他眼前 逃离开去、消失了吧?他苦笑了一下兀白摇头,有些好笑的告诉自己:这显然是多虑的 !
在等待的当儿,楷叙无聊地游目四望,住宿在这间旅馆裹的人果然年纪都满轻的, 除了一、两名所谓的“老人级”之外,其余的看起来年纪都只不过十几、二十岁。
不经意望向门口外的接待柜台时,楷叙看见那位经理利努正虎视眈眈地直盯着他, 眼裹好像有一把把泡过酸醋的飞刀直射过来。楷叙忍不住童心大发地朝利努扮了个鬼脸 ,利努也以鬼脸回敬,两个大男生就在那边挤眉弄眼又龇牙咧嘴地比较高下,最后两人 都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
楷叙突然又有种想法:他有多久没有这般童心末泯了?他还这么年轻,当然也有资 格像这样偶尔朝人扮一下鬼脸呀!而且他并没有经济上的顾虑,那他为什么非得顶着国 际律师的头衔,而丧失掉年轻人应享有的快乐权利呢?
这时候琼兰正好回来,她坐下时回头向利努望了一眼,然后又望向楷叙苦笑地问道 :“你们两个刚才在干什么?一见钟情互抛媚眼啊?!”
楷叙露出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只要这世界上还有像你这样的清秀佳人存在,我 想我还不打算“改行”!你刚才去拿了什么东西?”
“喏,在这里。”
琼兰把一份中文报纸摊在桌上,楷叙则大感纳闷地瞅着她,“这是中文报纸,你又 看不懂。”
“所以我才说是个谜嘛!既然这是份中文报纸,你肯定看得懂了!”
楷叙点了点头,眼光落在那一份已经是“旧闻”的报纸上面,仍然迷惑不解地说: “你要我看什么?你又干嘛买一份中文报纸?”
“不是我买的,这是上个月我在美国旧金山中国城的一家速食店里捡到的。我一直 觉得很奇怪,买这份报纸的那个人看报的习惯真是奇特,在报纸上这裹圈个字,那裹圈 个字,这裹头到底有什么玄机奥秘?!”说话的同时,琼兰一边把报纸打开来摊到被圈 了最多的那一页。楷叙整个人呆住了;不明就里的琼兰伸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怎么 啦?可别告诉我你看不懂中文……”
“不……不是……我,我是说……”楷叙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最后才神情激动地说 :“琼兰,你去那家速食店的那一天,是不是接近中午的时候?大概十一点四十分,你 坐在靠近侧门入口、两人座的小桌,那天的天气很热……”
“提摩西,你怎么知道||?”
楷叙强自忍住内心翻腾的情绪,用手势打断了琼兰的问话。“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
他伸手取出公事包里的一个银边相框,轻轻地把它放在琼兰的眼前,琼兰只看了一 眼便呆楞住了,倒不是因为相框裹裱了一张她的照片,而是那个相框非常眼熟。
“你怎么有……我……”
楷叙陷入了回忆之中,但是他深情缱绻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琼兰的脸上。他娓娓说道 :“那一天我正好结束在巴黎的案子,下午就要搭机离开法国,但是我突然想去找一个 相框来装你的照片。在香榭大道旁的一家东方艺品店裹,那名中国女店员告诉我,在十 分钟之前,一名女孩刚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相框,说要送张照片给爸妈作纪念,而那个 女孩就是照片中的你。”
足足有半分钟之久,琼兰说不出半句话来,最后她困难地挤出几个字:“没错!我 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相框,我甚至知道它上面那几个中国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