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走到宥苓的面前一步,突然抬起眼,眸中射出比冰还冷的寒光。她一手伸出扣住了宥苓的手腕,冷冷地说:“因为我就是想知道!”
“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想干什么?”
宥苓没想到这女孩的手劲这么有力,不过她并不害怕,如果要又撕又咬地打一架, 谁输谁赢还未见分晓。
“说!你把金钥匙放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放开我……”
两个女孩拉拉扯扯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
“喔──原来你们躲在这里。我是走运了,一次碰上两名美女……”
是施乔谚!宥苓不禁感谢上苍──不过,老天爷也真爱开玩笑,怎么会让一个喝醉 酒的花花公子来救她?但愿这小子还没有醉到不省人事!
“施先生,你快来呀……”
伊丽莎用力地扯了她一下,顿说:“你给我小心一点,我身上有武器。”
一说完,伊丽莎非常熟练地用单手将烟嘴上的香烟弹掉,将长烟嘴用两排贝齿横咬 着,然后一抬手伸到她的发髻上一摸,两根手指头曼妙优美地抽出一根细如发丝的小银 针,针身在月光下闪烁出一道光芒。
施乔谚醉步不稳,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地踱近而来,手上仍拎着一瓶香槟,他举起 酒瓶,笑咪咪地说:“刚才是哪一个叫……叫我?快?呃,没关系,我们可以三人行, 一起在月光下跳舞……”
说话当儿,伊丽莎已将小银针插入长烟嘴的一端内,她将烟嘴夹在手指之间,大声 喝道:“你不要过来!”
“为什么不要过来?哇,今晚我要大饱艳福了。”
施乔谚很潇洒地将手中酒瓶朝肩后一扔,网球场上顿时响起一阵碎裂声,他应声缩 了缩脖子,似乎头痛欲裂地用手按住额头,然后又掉头去跟空气说:“嘘──小声一点 !美人儿,来……”
他一上前来,仗着人高马大,一张开双臂便将两名女孩环抱住。伊丽莎因事出突然 ,来不及将长烟嘴中的银针吹出,这下子跟宥苓头撞头地全被施乔谚抱在他怀里,施乔 谚还轮流在她们脸颊上一阵乱亲乱吻。
“嗯,太美妙了……啧,啧啧……”
两个女孩忙着躲他酒气熏人的嘴,这时候若是大声求救,似乎也没有用。
“施乔谚,你清醒一下好不好?她手上那根是……”
“你住嘴!恶,怎么碰上这一号?别亲我!”
宥苓和伊丽莎气急败坏地闪躲着,无奈她们的手都被健硕的施乔谚环抱夹住,根本 动弹不得。
“你们别歪过去呀!嘿,一次吻两个真好玩……”施乔谚笑嚷道。
冷不防地,施乔谚突然被人拉扯开来,他松了手,两个女孩踉跄了一步,但是伊丽 莎可没松手,仍一手扣紧在宥苓的手腕上。
及时出现的伟风暴跳如雷地吼道:“姓施的,你在对宥苓做什么?!”
“我们在跳舞呀!来,亲嘴……”
乔谚又要趋身上前拥抱宥苓,伟风一把拉住他,扳了过来,盛怒之下便挥出一记右 拳,不偏不倚地打在施乔谚的下巴上,他的嘴唇立刻渗出血丝。
“啊──伟风,他……不,是这个她,她有……”
伊丽莎手中拿的那个可以当烟嘴的东西是什么,宥苓一时也说不清楚,而伟风这才 奇怪地发现,两个女孩怎么手拉着手,难不成他们真的在跳舞?
伊丽莎朝伟风喝了一声:“你也别过来!”
伟风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挨了一拳的施乔谚竟然没倒下去,只是后退了一步,他用手背将嘴角的血丝一抹, 大概喝醉了所以不觉得痛。
“不让我抱你女朋友就说一声嘛,干嘛打人?我抱另一个就是……”
施乔谚笑嘻嘻地转向伊丽莎伸手要抱她,丽莎吓得一直往后退,最后不得不放掉宥 苓的手。她把长烟嘴含在嘴中,一面闪躲“色狼”袭击,一面伺机吹银针。
“你不要过来,不要……”
就在施乔谚奋身扑向她的同时,伊丽莎吹出烟嘴中的银针,咻地一声,竟从施乔谚 耳旁飞过,不偏不倚地射中在后面的伟风脖子上。
针一射出,想再射还得重新“上膛”,伊丽莎气急败坏地用力将施乔谚一推,口中 咒骂道:“妈的,又射歪了!”
施乔谚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伊丽莎乘机撩起长礼服的裙摆拔腿就跑,很快消失在 巨宅的黑暗之中。
伟风只感觉脖子像被蚊子一咬,他莫名其妙地伸手将插在脖子上的细针拔出,开 始觉得昏天暗地。
“伟风!伟风……你还好吧?”
“我……好困……”
宥苓手忙脚乱地搀扶着摇摇欲坠的伟风,想喊施乔谚来帮忙也不是,因为他躺在网 球场上对着月亮喃喃自语。
“都没有人陪我跳舞!真扫兴……”
宥苓焦急不已,在伟风往地上倒下去的同时,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扯开喉咙喊道:“ 救──命──啊──”
***
杜健君的生日晚宴,最后以“一场混乱”收场。
幸好出席的三百名宾客之中,有二十几名是医生,在群医共同诊疗下,所得到的结 果是──
“心跳规律,呼吸正常,只要睡一觉就好。”
据说那一小根银针上的麻醉剂,足以让伟风开一次盲肠手术而毫无知觉。
一场虚惊过后,晚宴不了了之,众宾客纷纷告辞。
伟风被抬到他的卧室床上,他不但睡得又香又甜,而且还会打鼾。
宥苓满心愧疚地回到她住的客房,都是那把神秘的金钥匙惹的祸,而她竟不知不觉 地把危险带到伟风的家中,还好银针上所涂的只是麻醉剂,万一是什么致命的毒药,那 她不是要痛苦内疚一辈子?!
连那个阴错阳差出现的施乔谚,都因她而挨伟风一拳,现在下巴肿了一个大包……
宥苓越想越难过内疚,越想越心疼伟风,忍不住趴在枕头上哭泣。
房门上有人敲了几下,宥苓只顾着哭而没听见。半晌,杜太太开门走进来。
“宥苓,嗳,你怎么哭成这个样?”
“伯母……”她觉得无颜见杜家人。
杜太太轻拍着宥苓的背安慰道:“只是有惊无险,事情过去就算了。”
“可是……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宥苓哽咽地说。
杜太太沉吁片刻,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宥苓,你刚才说那个潜进来的女刺客是冲 着你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你,你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我……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能说什么?说她有一把金钥匙,还有一个每天半夜陪她聊天的老奶奶?杜太太不 认为她精神错乱才怪!
有苦难言、有口难开,宥苓只能摇摇头,然后冲进浴室里洗把脸。杜太太跟了进来 。
“宥苓,有话慢慢说,是不是跟人结了什么怨……”
话说到一半,杜太太瞥见洗手台上的金钥匙便愣住了,宥苓一看杜太太的诧异表情 ,知道再也瞒不住,决定从实招来。
“伯母,现在您凑巧看见了,我也没必要瞒您,潜进来要劫持我的人就是为了这把 金钥匙……”
杜太太伸手拿起金钥匙却没说什么,只是兀自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摘下自己脖子 上的金项炼,柔声说:“你也真是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随便用尼龙绳串起来呢? 伯母这条链子送你,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