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该怎么办?”紫蝶问。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云霓早点恢复记忆?”花信反问。
“我不知道。”紫蝶摇头,掩不住焦虑,“我虽然曾看过这类的病人,可从来不知道有什么治疗的方法啊。”
花信沉吟片刻,脸色忽明忽暗,“既然如此,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其它两人同时问。
“设法瞒住这件事。”花信严肃道,“除了云霓和我们三个人,不许其它人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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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云霓状况特殊,火影建议迟些回樱都,可花信却在她风寒好转、自己的双腿也能重新行走后,主张马上启程。
“时日拖得愈久,风劲愈容易起疑。若这事真是他王使的,他想必正到处搜寻云霓,与其再让他有机会暗杀我们,不如快马赶回宫去。”
“需要我调火氏家臣前来帮忙吗?”火影问。
“不好。这样一来,反而让风劲更容易得知我们的行踪。不如扮成平常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
“嗯,也好。”火影同意,沉吟片刻后,又提出疑问,“可是我们一旦回宫,云霓这副模样让风劲见了,事情岂不更糟?”
“所以我们必须在回到樱都前,和云霓套好招,至少暂时先瞒过风劲。”
“要怎么做?”
“强记死背。”
于是,这一路上,两人轮流为云霓讲解身世背景,教导她宫廷礼仪,花信还绘出宫内诸位重臣的脸孔,强逼云霓记住他们的长相和来历。
起先她极力反抗,坚称自己不是公主,为什么要强迫她去扮演另一个人?
花信苦口婆心地劝她--
“如果照你所说的,你不是云霓公主,而是海珊瑚。那海珊瑚的父母家人呢?他们在哪里?你不跟我们回宫,难道打算一个人流落在外,靠行乞为生?”
一番话说得云霓哑口无言,失忆的茫然无依深深攫住她。天地悠悠,她一个人该何去何从?
看出她对未来的仓皇恐惧,花信趁势加把劲劝说,“你是公主,而我和火影既是你的护卫,也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们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伤空口。”
“你们……会一直陪着我?”云霓犹豫地问。
“不错。”
“不会让人欺负我?”她寻求保证。
“谁敢欺负你,我便让他们不得好死。”花信许诺。
“好,我相信你。”
得到花信坚定的承诺后,云霓这才点头同意配合。
可是要将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教导成聪慧过人的公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时候,她的反应是让人失望的。她不像从前的云霓那样能举一反三,甚至连提起笔来,也写不出象样的字。
从前那个才华洋溢的公主究竟哪里去了?
第一次见到她歪歪扭扭的字迹时,花信和火影两人惊骇得说不出话来,面面相觑。
火影当场低吼一声,甩动马缰在草原上疾驰起来,宣泄横梗胸臆的挫败感。
花信则是深深地看了云霓一眼,一语不发。
“你很失望吗?”云霓颤声问。
他慢慢摇头,“我不失望。”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像你们心中那个冰雪聪明的公主啊!”云霓嘶声喊,连日来累积的挫折感,濒临爆发边缘。“我早说过了,我是海珊瑚,只是个平凡人,根本不是你们口中那个什么云霓公主!”
“你是云霓。”他定定看着她,“不论你跟从前相比有多么不一样,我相信你有一天一定会回复原样。”
“你……怎能确定?”
“因为我相信你。”他沉声道,“我相信从前那个云霓,也相信现在这个你。”
“你--”云霓哑然,她蹙眉凝视花信,幽眸闪过-丝暗影。“你现在这么信任我,有一天可别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他微笑望她。
她却别过脸,不敢回视。
经此争论后,花信更加用心了。白天,他努力灌输云霓一切必备的知识;夜晚,他则在大家入睡后,一个人在纸上详尽地记下一些相关细节,供云霓背诵记忆。
日日夜夜,不眠不休,他的尽心尽力紫蝶都看在眼底,柔肠百转,为他心疼。
这晚,他们在樱都近郊的一间客栈投宿,火影与云霓都睡下了,花信在院落凉亭里挑灯夜战,紫蝶则借用厨房熬了一盅人参汤。
她端着人参汤来到凉亭,见他一面书写,一面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冷吗?”她柔声问,在案上搁下汤碗。
花信抬首,看见是她,目光一柔,“是你啊。”
“夜凉如水,就算要写东西,也不必在屋外啊。”
“我怕打扰火影。”花信说,“为了守护我们一行人,他整日高度戒备,精神紧绷,要是连晚上都不让他好好安眠,我怕他哪天发起飙来,半夜拿刀砍我。”他开玩笑。
紫蝶听了,禁不住微笑。
“你啊。”她半无奈地摇头,“明明自己也累得不成人形,还有精力开玩笑。瞧你,整个人又瘦了一圈。”
“怎么会呢?”他搁下笔,挽袖曲臂,故意展现自己强健的臂肌。“我倒觉得我最近结实多了。还有啊,’他又比了比自己双腿,“你不觉得我这几天健步如飞吗?腿伤全好了。”
“嗯,你的伤势是好得差不多了。”
“这都要归功于你。”花信对她微笑,“多亏有你这位高明的女大夫每日熬汤煮药,替我调理身子,谢啦。”俊眸调皮一眨。
“不必客气。”她也笑着眨了眨眼,指了指案上的汤碗,“这人参汤是我借了客栈厨房熬的,海……呃,公主临睡前已经喝了一碗,这碗给你。快喝吧。”
“遵命,大夫。”花信端起人参汤,饮了一口,热腾腾的汤汁流过咽喉,温暖了他微凉的身躯。他满足地叹息。
紫蝶在他对面坐下,玉手撑着小脸,微笑看着他喝汤。
那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神,教花信脸颊一热。
“别这么看我。”他低头喝汤,汤碗蒸出的热气掩去他脸上的神情。“你不知道吗?这种眼神很容易教人想入非非。”
“什么意思?”紫蝶不懂。
“什么意思?”花信重复她的问话,沙哑一笑,习夜樱春梦’的故事听过吧?咱们千樱的开国君主云烈,有个晚上梦见自己和天女在樱花树下--”
“别说了!”紫蝶制止他,蜜颊整片染红。
毋需他继续说下去,她已理解他话中的暗示。
这故事她很小的时候便听娘亲说过了,据说那位英勇的开国君主,在梦见自己与天女云雨后的某个晚上,便在樱花树下遇见了一个与梦中天女容颜相仿的姑娘。她容貌绝美,气韵优雅,他对她一见钟情。
后来,那位美人成了千樱的开国主母,而每年樱花祭,赏夜樱也成了千樱百姓热中的活动。
未出阁的年轻姑娘会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在樱树上结上各色彩带,祈求天女庇佑,让她们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紫蝶垂落螓首,伸手掩住自己双颊。
她两颊好热好热,热得她整个人也跟着发烫。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尴尬地低语,“可你真坏啊……为什么要这样信口胡说--”
“我哪里信口胡说了?”他喊冤。
“还说没有?”她嘟嘴,虽然眼眸不敢看他,话中的娇嗔意味却很明显。“什么‘夜樱春梦’,我刚刚不过是看你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