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浮现疑问。
“给玄夫人补身子的!对她和胎儿有极大帮助。”任圆面不改色回答。其实那帖药的效用是要帮阿苏对抗“血杜鹃”的毒性,好能撑到生下孩子。
“我马上去!”一听对阿苏和孩子有益,玄苍立刻飞快出门去了。
眼见他眨眼没了踪影,任圆不禁莞尔一笑,而阿苏缠着白布的小脸则严肃了起来。
“越夫人,苍他走了吗?”
“早不见人影了。”
“那么该请南宫大哥来一趟了。”
“是啊!”任圆点头淡笑,出去叫住个小丫鬟,要她去请南宫易前来。
不多久,南宫易心情愉悦而来,然而一盏茶时间过后,就见他一脸凝重地出了“雪松院”,急急忙忙朝府中众多食客所居的院落而去。
半个时辰后,才刚轰炸完玄极门的众多食客纷纷整装离开南宫府,各自朝四面八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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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万籁俱寂,夜阑人静之际,一抹月光透过窗棂,迤逦至床杨上未眠的人儿,像是为他们裹上了一层银亮的迷蒙光辉。
“感觉怎样?”侧身斜躺着,借着迷蒙不明的月光瞅凝身旁的人儿,玄苍眸心漾着柔情,只觉从没如此心满意足过,却又从没如此恐惧过。
没有了玄极门的追杀威胁,阿苏的眼睛即将复明,再几个月后,孩子就会出世……好吧!再加个突然冒出的亲人好了,他们即将过着所向往的平凡日子了。这追求许久的幸福是如此的近在咫尺与唾手可得,真教人忍不住害怕好梦由来最易醒,梦醒后才发现是一场虚幻而已。
“冰冰凉凉的,很舒服。”知他是问眼睛的事,阿苏微笑回答。
“那就好。”心安了,低首在她唇上落吻。
柔笑承接他的温柔,直到他餍足地抬头退开后,阿苏忽地将他推平,摸索着爬上他的身,密密实实贴躺在矫健身躯上,再也不下来了,仿佛今夜就要这样睡在他身上。、
有些惊讶,玄苍双臂圈住她纤腰,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浅笑。“怎么了?”以往,她不曾这样过。
“我想靠着你。”粉颊贴在厚实胸膛上,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阿苏不禁怔然……她还能这样贴着他、趴在他身上、听着他心跳多久呢?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不多了……
想到这里,鼻子一酸,嘴上却扬着笑意。“今晚,我要睡在你身上。”
“傻瓜!”柔声笑斥,却任由她趴卧。“夜深了,睡吧!”双臂圈紧,打算真让她睡在自己身上一整夜。
“我还不想睡!陪我聊聊吧……”时间不多了,她想把握与他在一起的每个时刻。
“聊什么呢?”微笑,为她难得的好兴致。
“聊聊未来吧……”微顿了一下,随即又笑。“你说,孩子会长得像你,还是像我?”也许,她永远没机会见到孩子了,先想象一下,自我慰藉也好。
“这可问倒我了!”薄唇微扬,实在想象不出,只好反问:“你说呢?”
“唔……”沉吟了一下,回想着小时候对自己与他的五官模样的仅存印象,她努力拼凑着小孩可能的样貌。“眉毛像你好了,浓浓的,显得英气……”
悄悄摸上自己的眉,玄苍微微一笑,从没注意自己有双英气浓眉。
不知他的心思与动作,阿苏继续形容,“眼睛嘛……像你好了!细长深邃,湛亮美丽如天上星光……”
长指滑至眼角,不懂自己的眼眸哪儿有星光了?
“鼻子也像你得好,挺直有个性……”
摸摸鼻子,怀疑个性在哪里?
“嘴巴最好也像你,薄薄的,勾起笑来唇形好优美……”
“你根本是希望生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小玄苍吧?”听到后来,玄苍忍不住轻笑出声,从来不知自己在她的记忆中,面貌是如此的俊逸。老实说,有些暗喜,因为赞美的人是她啊!
“你发现啦?”她笑。
如此明显,很难不发现吧?忍俊不禁失笑,玄苍抚着她一头柔亮乌发,想了想后,终于道:“我希望你生个小阿苏。”
像她,他会疼之入骨的。
阿苏微怔,小脸不自觉一黯。“不!孩子还是像你得好。”孩子若像她,以后她走了,他每天瞧见孩子的脸就会想起她,只是徒增心伤罢了!
沉默了一下,玄苍不禁笑叹。“瞧我们多傻,谈得这么认真热烈!孩子究竟会像谁,只要生下来一看,不就清清楚楚了?”
“是啊!”她微笑轻应了声后便久久不语,久到玄苍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却又突然听她幽幽嗓音响起,“苍,假如有一天,我……”
迟疑一顿,不知该不该继续说。
“嗯?”
“没、没什么!”算了!还是别多说,免得引起他疑心。阿苏又笑了笑,轻声低喃。“我累了,想睡了……”
“嗯。”大掌自动轻拍着纤背,像在哄孩子入眠。
感受着背上的温暖轻抚,唇办漾笑却溢出一道似有若无的轻叹,在夜色下飘啊飘的,仿佛在低语呢喃--
假若有一天,我出了啥差错,你不要太难过……不要太难过啊……
第九章
没有八人大轿、没有喧天锣鼓,更没有满门宾客道贺声,简朴的厅堂内,只有两支红烛与简略布置,但屋内三张脸庞上盈满的喜气却丝毫不减。
老人家坐在高堂位置上,在一对红衣新人行礼如仪后,脸上又是欣慰又是欢喜,起身拉着刚成为夫妻的两人来到一旁摆满丰盛佳肴的桌前坐下,闹着新人喝下交杯酒后,终于忍不住畅声大笑。
“今儿个老头子我是真开心,活到一百二也没问题了!”
“那当然!薛爷爷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新娘柔笑,脸上净是娇羞之色。
“薛爷爷,这桌可是我和阿苏的喜宴,您可要多用些。”新郎知老人家近来胃口愈来愈差,忙着帮他布菜,就盼他能多用些。
“还用你来招呼我?我会自己来,你多照应新娘子才是。”老人家瞪眼,随即又笑开脸。“你自己也多用些,今晚努力点,老头子我还等着一年后抱小娃儿呢!”
“薛爷爷……”新娘子羞得直想钻地。
“怎么?我说错了吗?小子,丫头似乎不信任你的能力喔!”老人家摆明是故意拿两人来调侃取笑的。
“薛爷爷……”新郎眸底漾着尴尬,脸上浮现淡淡的红,忍不住叹气摇头,实在拿老人家百无禁忌的嘴没辙。
“哎呀!羞什么羞?都当夫妻了还害躁?想当年,者头子我年少轻狂时,那风流韵事说出来才教人脸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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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雪松院”的房间内,随着白布被一层层拆下,众人凝重严肃中含带企盼的神色益是加深,目光全紧盯着椅子上神色沉静的阿苏。
小心将最后一层白布卸下,任圆轻柔拭去她眼皮上的碧绿膏状物,随即退了开,让位给她睁开眼后最该见到的人--玄苍。
“阿苏,你……可以睁眼了!”隐忍心中激动,玄苍凝着她紧闭的双眼,声音微颤显得有些喑哑。
老天!盼了十多年,这一天总算来了……她的眼睛会好的,是吧?
她将再重见光明,是吧?
她可以看着他变老、看着孩子日渐长大,是吧?
“苍?”伸手想找他,马上被熟悉的粗糙大掌握住,阿苏强挤出笑,心中有着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