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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客气才会这么说,冲着这一点,我更不能撇下她不管。”他漆黑如墨的眸在夜幕四合的薄暮中闪烁点点清亮。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你都坚持要留下来陪她?”芬妮撇过头,拿恶毒的目光瞪金毓娴一眼。咦?自己跟萨孟哲为了她都快撕破脸,她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脸不在乎,一脸无所谓状,仿佛两人的僵持都跟她无关似。

  “是。”萨孟哲很肯定的点头。

  “我若驾车离开,即意味我俩的交往到此为止。”芬妮寒着脸孔,出言恫吓。

  “那么,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他平静的回答。

  “你……你……”他平静无波的眼神无异是火上加油,吃瘪的芬妮气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心开车。”他拍拍芬妮的肩膀。

  “萨孟哲!算你狠!”芬妮气冲冲扭身钻进车子里,发泄似的“碰!”一声,重重甩上车门。

  “你女朋友生气了,你还不快点上车去安抚她?”金毓娴跳坐在货车的引擎盖上面晃着两条腿劝他。

  她实在很怀疑这个萨孟哲是不是跟动物相处久了,连人话的意思都搞不清楚?她都说请便了,他干嘛宁可得罪自己的女朋友也要留下来陪她?

  不错,天黑以后,一个女孩子独自等在路边守着抛锚车是有点危险。但,她是很有两下子的空手道五段高手,徒手就可以劈开五块迭起的红砖头,想欺身侵犯她,还得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免得被她打得满地找牙。

  “芬妮的脾气一向来得急去得也快,我回去哄她两句就雨过天青……”他也跟着跳到引擎盖上面,跟她并肩而坐。

  这时候,一直苦等不到萨孟哲追过去哈腰陪不是的芬妮赌气的发动车子,呼啸驶离。

  “你女朋友被你气跑了,你准备负荆请罪吧!”她别过脸,语带幸灾乐祸的糗他。

  “放心,芬妮气过今夜就没事了。倒是你,载一货车的破木头……”他回过头拉长脖子觑一眼她口中的宝贝。

  “本人在此提出严正声明,它们绝对不是什么破烂木头,它们都是百年以上的宗教艺术品,很值得收藏保存。”她嗔白他一眼,实在懒得理会这些没眼光的艺术白痴。

  “呃……刚刚你称自己是‘爱新觉罗跳蚤屋’的金毓娴?你的店专卖一些二手货?”

  “没错!”

  “从你堆载得满满的货看来,你的生意应该经营得很不错?”

  “现代人不仅讲究物质生活,也开始注重精神层面,我的客户手头一有余钱,就会到我的店里来寻宝,买回自己喜爱的东西,享受一下收藏的乐趣。”

  “对不起,请恕我直言,那些东西不是斑驳脱落就是缺角断裂,会有人买吗?”他大表怀疑。

  “现在没有。不过,等我修补之后,自然就会有人捧着花花绿绿的钞票上门来买。”沉浸在古物天地的她,对于修补习下过一番苦心学习,任何毁损掉漆的老对象辗转到她的手上,十之八九都能恢复旧貌。

  “哦?”他淡嗤了声。

  “你这一声哦听起来很不以为然,是吗?”

  “我的确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要崭新的东西,反而喜欢这种看起来丑丑老老的旧东西?”

  “这你就不懂喽!老东西的造型、颜色、功能……在在显示当代人的生活形态、礼仪、艺术跟情趣。只要你愿意静下心倾听,你将会听到它正对着你娓娓诉说它的故事。”她对老东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怀,每每提及,两眼就灿亮如星,滔滔不绝,完全忘了他跟她曾经有段不欢而散。

  “这么神奇?”

  “不是神奇,而是它跟我们老祖宗的生活息息相关……咦?此时并非深秋季节,路旁居然有一蓬白花泛红的五节芒?”她跳下引擎盖跑过去摘了几根,专注且熟练的转动手指头,不一会儿工夫就编折出一只活跳跳的蚱蜢,递过去给他,说:

  “送给你。谢谢你宁可得罪女朋友也要留下来陪我。”

  “你的手夏巧!”他望着手上栩栩如生的蚱蜢,由衷赞叹着。

  “还好啦!我这双手拿电钻拿锯子拿焊枪,就是不拿锅铲……哎呀!怎么突然下起雨来啦?可恶的老天爷!您是不是觉得我的车子抛锚在半路上还不够惨啊?这会儿,居然还下起雨来想淋湿我的宝贝!”她嘟嘟嚷嚷打开车门,从座位底下抽出几块大油布准备盖住她的一车子宝贝。

  “我来帮你。”他自告奋勇拿走她手上的油布,整张摊开来后,用力抛过车顶,迅即跑到另一边跃身上去抓下油布扯好塞住绑紧。

  “哗!你的动作真俐落!前后不到十分钟,已经把车顶包得密密实实。这会儿,任雨下得再大也不怕被淋湿。”他重复几次动作就将一车子的货搞定,令她自叹弗如。

  “现在,你不必担心你的宝贝被雨水淋湿,不过,你的人却很有可能淋成一只落汤鸡。”

  “嘎?我们快到车子里躲雨!”她朝他绽开一朵娇憨笑靥,害他情不自禁晕眩一下。

  “喂!你不快点进来车子里躲雨,一个人呆头呆脑站在雨中,发个什么楞啊?”她探出头颅朝他大呼小叫。

  “喔!”从小就是资优生的他,活到三十岁第一次有人骂他呆头呆脑,他耸眉哂笑的钻进车子里坐好。

  “来,我帮你擦干头发……”她从置物箱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热心地顺手擦拭他滴着点点雨水的发梢,又忽觉不妥的停下动作,红着脸把毛巾胡乱塞到他手上,说:“还是……还是你自个儿擦吧。”

  “先擦干你的头发再擦我的。”他凑身上前,很体贴很殷勤的帮她擦干一头微湿的俏丽短发。

  “……”她的心脏卜卜狂跳,灵敏的鼻子不断吸嗅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古龙水,水嫩水嫩的粉颊早已嫣红似樱。

  “好啦!我已经帮你把头发擦得差不多干了,现在,该你擦我的。”他近乎调情地把半湿的毛巾交回她手上。

  “我……我又没叫你帮我擦头发……”不曾见识过这种阵仗的她,脸上的红晕早已从粉嫩的两腮漫淹到耳根。

  “可是,我擦啦!我们中国人最讲究礼尚往来,我相信,口口声声喜欢老东西的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个优良传统吧?”他笑得一脸贼一脸得意。

  “这……擦就擦吧。”礼尚往来就礼尚往来,不就是擦干头发而已吗?又不是叫她吞剑跳火圈。她拿起毛巾,有点别扭有点笨拙地擦拭他的头发,狭窄的前座空间笼罩着一股微妙的氛围,两人静默不语。

  只有豆大雨点敲打车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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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骤来的西北雨很快就停了。

  两人苦苦等候的修车厂张老板终于开着一辆拖吊车迎面驶来,张老板把拖吊车从对面车道调转过车头,横切到货车前面停下来后推开车门跳下车,一见到金毓娴,立刻做出啪啪甩袖屈膝的动作,嘴巴还必恭必敬的喊一声:

  “毓娴格格,吉祥!”

  “噢!你又来了。”她一脸哭笑不得的拍着额头惨吟。

  “你称呼她格格?”伴在她身旁的萨盂哲听了觉得有趣的问。

  “她是正镶黄旗的满族皇裔后代,若在大清皇朝,她乃金枝玉叶的格格。”张老板掀动两片厚厚嘴皮子解释。

  “喔,原来如此。”萨孟哲怪趣的朝她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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