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浮起不屑的表情。
“我看不起她,因为她做作功夫一流,所以能得到一切,这太没道理了吧?加州华埠小姐又如何?还不是一年就下台了!而且从小她就很喜欢欺负我,明明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是要跟我抢,抢她不要的旧衣服旧鞋子,抢赢了就拿去扔掉,还不准我去捡回来,实在是太可恶了。总之,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她能得到的我也一样能得到,甚至当我知道她的丈夫考上情报局之后,我也跑去考……”
“情报局?”米克惊呼。“妈咪进情报局了?”
“没有,我被另一个组织网罗去了,”郁漫依嘴角勾起一道奇异的笑纹。“终极防线。”
“耶?”这回换姬儿尖叫。“真的有那种组织?”
“有,不过不叫亚米茄,而是叫阿尔法。”郁漫依转向丈夫。“记得吗?六年前我……”
步维竹颔首。“你有整整两年时间不在家,说是暂时调职到法国。”
“那是借口,其实我是在受训。”
“哦……”姬儿若有所思地猛点头。“难怪妈咪常常出差,是……”
“出任务去了。”郁漫依淡然道。“总之,我就是这样成为阿尔法的特工。”
“那妈咪之前为什么要装作那种白目又智障的蠢样子?”姬儿询问的口气仿佛警官质问口供。“在家里也是在出任务吗?”
“那个啊?”郁漫依耸耸肩。“是我爸爸说的嘛!男人最喜欢的是保守温柔的女人,而我本身的经验也印证了他的话,所以起初我是为了作给那个可能和我结婚的男人……”她用嘴唇嘟嘟丈夫,意谓:就是那个男人。“看的。”
哎呀,还好意思说她姊姊,这个女人自己更做作!
“为什么要作给爹地看?”姬儿继续质询。
“好让他愿意和我结婚嘛!”郁漫依说的理直气又壮。“当时他看上去就像是那种中意保守女孩的男人,那我当然要作作样子,免得他一开始就被我吓跑了。”
“那结婚后干嘛还要装?”
“废话,我才不像我姊姊,蜜月一结束就恢复本性,泼辣又任性,结果我姊夫背着她向我哭诉,说他好后悔和我姊姊结婚。告诉你们,我才不会让我丈夫也去背着我向谁谁谁哭诉,说他再不得已也不应该瞎了眼和我结婚,那才丢脸呢!”说到这里,郁漫依忍不住发出得意的奸笑。“嘿嘿嘿,这点我就比她强了吧!”
哪里强啊?
这种女人简直是……简直是……算爹地倒霉娶到她,自己去哭吧!
“无聊!”姬儿嘟囔。“那你呢?爸爸,你又为什么要装?”
“我?”步维竹淡然轻哂,“不,我没有装,”他慢条斯理地跷起二郎腿。
“我原本就是那种个性。”
“咦?是那样吗?”难怪爹地前后的变化不像妈咪那么惊人。
“我是个早产儿,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三天两头生病,好几次都差点病死了,发育也及不上别人,不但个子瘦小,性子又孤僻,因此从上小学开始就常常被同学欺负,有一回还被人推到楼下摔断腿……”步维竹下意识摸摸左腿。“等我痊愈之后,我父亲就请了好几位老师来教我练武,是为健身,也是为自保。”
“啊!”郁漫依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大腿。“难怪你的身手那么厉害,还会要那种奇怪的武器。”
“那是我自己设计的,如果能熟练控制力道的方法,就可以随心所欲选择要袭击敌人或只把对方打昏,也很方便捆绑人。”步维竹解释道。
“酷!”米克两眼崇拜地望着父亲。“我都不知道爹地这么厉害!”
“因为我父亲是中国政府的高干,所以他请来的老师都是一流人才。说也奇怪,开始学武之后,我的身体也渐渐转好了,但我的个性依然非常孤僻,不爱说话,除了上学之外,也从不出门,可能是遗传自我父亲,也可能因为我是哥哥,不像弟弟那样不受拘束……”
“慢着!”郁漫依忽地一脸惊讶,举起手来喊暂停。“你有弟弟?”
“一个。”步维竹比了一根手指头。
“谁问你有几个!”郁漫依没好气地说。“我是说,你怎么从来没提起过?”
沉默一下,步维竹才道:“现在就要提到了。”
郁漫依立刻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哦,好,那,请继续。”
“我弟弟小我两个月,是我父亲在外面的女人生的……”
七岁才被父亲带回家的弟弟跟步维竹不同姓,户口上的父亲也不同,但不论是威武的长相或魁梧的个子,弟弟都比步维竹更像父亲,但他的个性却与父亲回然相异:鲁莽、任性又自以为是,而且毫无金钱概念,给他一万元,他会花掉两万元,然后再回头要三万元。
“呃?”米克迷惑地搔搔后脑杓。“叔叔是白痴吗?”这么简单的算术他都懂,叔叔居然不会,不是白痴是什么?
“笨蛋!”姬儿立刻K他一脑袋。“那只是比喻啦!意思是说叔叔花钱毫无节制啦!”
“没错,不管给他多少钱,他都会用最快的速度花光,然后再回来跟你要更多,最好是让他以为家里根本没钱,这样他才不会太过分。所以我父亲在分配财产时,除了留给我弟弟一份储蓄年金以外,所有的财产都用我的名义逐次投资到外商公司,我每年都可以领到巨额红利,如果我弟弟需要的话,我一定会照顾他,这也是我父亲的用意。但……”步维竹轻轻叹息,停住了。
姬儿突然又K了弟弟一记。“喂,你可不准给我变成那种弟弟喔!”
“谁会啊!”米克揉着脑袋嘟囔。“我才担心你会咧!你的零用钱比我多,可是存的钱一直比我少,不是吗?”
第三记--老羞成怒的一拳。“闭嘴!”
“不,我想你们姊弟俩应该都不会,你们懂得节制,懂得储蓄,还懂得自己去打工赚钱,是一对懂得自我调适的孩子,我很骄傲。”步维竹颇安慰地说,然后又叹了口气。“而我弟弟不但从不工作,而且有多少用多少,还时常跟人家借钱,从上中学开始,债主就频频到家里来要钱,因为这样,他老是挨我父亲的骂,还常常被我父亲拿藤条抽打。”
“幸好、幸好!”郁漫依猛拍胸脯,一脸侥幸的释然。“幸好我不是挑上他作老公!”
“那是不可能的事,当时他在日本。”步维竹摇摇头。“我们兄弟大学毕业之后,我爸爸就先后安排我们出国留学,希望我们能想办法取得居留权,好把他老人家接过去,当时我选择美国,而弟弟选择日本。”
“那你弟弟现在还在日本啰?”
步维竹沉默了,好半晌后才慢条斯理地说:“不,他此刻在苏俄的监狱里。”
“咦?苏俄?!监狱?!”郁漫依吃惊地失声大叫。“怎会?”
“老实说,到现在我仍然搞不太清楚。”步维竹慢慢挂上苦笑。“记得是姬儿出世那一年,父亲突然病倒……”
骤闻父亲重病,步维竹立刻赶回中国,一问之下,才知道父亲是由于接到弟弟因偷窃苏俄国家机密的罪名而被苏俄警方抓去的消息,一时气急攻心脑中风。
纵使他和弟弟并不是很亲近,但毕竟是唯一的弟弟,于是在父亲脱离危险之后又马上赶到苏俄。
可是每一次他去探监想问清缘由,他那个人高马大的弟弟却都只顾嚎啕大哭着向他道歉,像个小孩子似的哀求哥哥无论如何一定要救他出去,呜呜咽咽的根本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不久,在步维竹尚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情况下,弟弟即被判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