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蜜月旅行到哪里?对不起,哪里都不能去,听说他要忙一件中部开发案,也因这件开发案,他常忙到三更夜半。
半夜两点,他肆无忌惮敲开孟姜家大门,告诉孟汶,他要和孟姜培养感情,然后直直走进闺房,抱住孟姜蜷在床边的身体,无视床架呻吟,他躺进床铺里,三秒内,在孟姜身边沉沉入睡。
这种培养感情法,特不特别?肯定史无前例。
在大姊跟前,孟姜没权利提不婚。
大姊说,带大她们双胞胎姊妹,她可怜到极点,再多养孟姜几天,她会因早衰而驾鹤西归。
在英铧面前,孟姜不敢说不要结婚,因为她很穷,没钱买隔离霜使用,晒脱皮,会痛上好一阵子。
至于对那位笨到不行的孟穗二姊说不想结婚,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孟穗只会笑盈盈地鼓吹孟姜--结婚很好啊!你看你二姊夫好好哦!他脾气温柔,性格完美……
骗人!若成天板着钟馗脸的二姊夫叫作温柔体贴,那么世界上肯定没有躁郁症。
对着斑驳镜面,孟姜哭得凄惨。
“我不要嫁,我不要嫁,我真的不要嫁……哪有人说不讨厌我就要娶人家,阿水不讨厌我、李大雄不讨厌我、张亚明不讨厌我,我都没去嫁人家呀,根本不公平啦……”
嗯,现在是下午五点五十三分,大姊留在办公室加班,小小公寓里塞了一个小小孟姜,满满卫生纸充斥在跛了一只脚的垃圾桶里,至于,孟姜为什么站在镜子前面?
很简单,今日配给的卫生纸用完,只好使用替代物品--自来水。
叮咚!电铃声响,孟姜走到门前,打开。
门外站着一颗太阳,垂下眉,她认命走进房内,乖乖侧身躺进大喊救命的老床铺,等待他的三秒钟感情速培法。
“你没睡饱?”
倚在门口,英铧瞄着她窈窕玲珑的身段,燥热感传过。
奇怪,自抢夺项链的那晚起,他爱上在她身旁睡觉的快感。
快感?多诡异的形容词,他没对她做逾炬动作,却总在清晨醒来,神清气爽,每一根神经皆感满足。
于是借口“培养感情”,钟英铧日日上门,抱着她、搂着她睡,常常一夜无梦,清醒,精神百倍,就像童稚时期抱住小猫咪睡觉的情形。
撇开和丁进泰的打赌不谈,如果在某个特定人物身边醒来,会感到满足愉快,那么对于这个婚姻,他不认为还有哪里值得怀疑。
“有啊!”
“那你躺到床上做什么?”
“等你来培养感情。”
话顺口溜出,孟姜才发现气氛暧昧,慌张起身,小型炸弹轰上她的脸,炸出一片酡红。
“那么,我们今天有很多时间培养。”
摇摇手上的钻表,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邪魅。
“不是,我的意思是……”
孟姜越想说明白,就越难说明白,慌乱间,她急出两颗泪水。
眼泪方落,乌云密布,挡住他脸上春阳,勾起孟姜的下巴,英铧严肃说:“我说过,不喜欢你哭。”
虽然她哭泣模样相当诱人,可是一次一次,英铧发现在诱人之后,他的心为之抽痛。
孟姜应该鼓起勇气回答他--“没办法,我爱哭,我喜欢哭,除非你不娶我,否则我就要一直哭到死。”紧接着,掀起争闹,引爆火山,说不定她运气够好,一拍两散,他决定不娶她。
可是……他浓浓的眉、皱皱的额消灭她的勇气。
孟姜失去抗争欲望,只想拨开浓云,重新翻出他的笑颜。
“对不起。”翻翻手背,拭去泪水,狠吸两下鼻水,孟姜再度妥协。
“这样好多了。”英铧说。
孟姜点头,不说话,她发觉在他面前,任性率性不可以。
“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先去看婚戒、试礼服,然后我要带你回家见我父母亲和爷爷。”
“今天?”
“对,去洗个澡、换套衣服,我们马上出发。”
说着,他径自走到衣柜边,打开柜门,翻翻挑挑,翻不出一套衣服上得了台面。
“算了,我们先绕到精品店,你的衣服太简陋。”
“可是……不行啊……”她踌躇。
“不行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要来,我答应丁爷爷,陪他吃饭。”孟姜实说。
“你和丁老头还有联络?”浓眉一挑,规则被违反,不爽在他心底扩大。
“你这样称呼丁爷爷不礼貌。”
英铧没理会她的训话,往前一大步,凑到她眼前,口气添上火药味,“你和丁老头约了去吃饭?”
“不行吗?”孟姜怀疑,不过吃顿饭,怎么不行?
“你忘记我们要结婚?”
他的聘金已非常“有诚意”地汇进她大姊的户头,想反悔?门都没有。
“我没忘记。”虽然她并不想嫁给一位“不讨厌”自己的男人。
“既然没忘记,为什么还约丁老头出去?”
“吃饭和结婚没关系啊。”孟姜还是不懂。
“丁老头要介绍孙子给你认识?”
“那不过是玩笑话。”
孟姜从他身边绕到衣柜旁,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裤,至少和丁爷爷吃饭,不用考虑衣服简陋问题。
门铃好死不死在这时响起,英铧往客厅方向走,孟姜迅速跟在他身后。
门打开,一位年轻男子站在门外,西装笔挺,斯文儒雅的气质像个学者。
“你好,请问程孟姜小姐在吗?”对方客气说话,一听就晓得家教良好,风范一流。
英铧的大手撑在门框两侧,不让身后的孟姜见客。
“有事?”浓眉挑高,英铧气势迫人。
“我是丁进泰先生的孙子丁彦麟,我爷爷替我和程小姐订了晚餐约会。”
“很抱歉,我未婚妻记错时间,我们约了今天试婚纱,晚餐约会能不能改期?下一次,换我作东。”仰高下巴,他用鼻孔看人。
“试婚纱?”
“是的,我们的婚礼将在三周后举行,届时丁先生有空的话,欢迎来喝我们的喜酒。”
“哦,我想,约莫是爷爷弄错,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自始至终,他都是客客气气。
“没关系。”
挥挥手,英铧打发来人,他转身,面对孟姜,笑脸隐藏,冷冷的声音传人孟姜耳膜:“现在你还要辩称,那只是个玩笑?”
“我……”好吧,是她估错情势,低头,孟姜双肩垮台。
“你需要几分钟打理自己?”
“很快。”
带着几分郁闷,她走进房间,取出一套最新的市场牌服饰,绕进浴室。
孟姜的合作听话扫尽乌云,阳光悄悄自他脸庞探出头,很好,情况又在他的规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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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他挑的。
礼服?他选的。
上精品店买象样服饰,选购见面礼,一概是英铧的意见。
他习惯发号施令,习惯女人在他身边当个无声筒,如果你够乖,他就会奉送一张帅到无瑕疵的灿烂笑颜。
“现在,是不是比较有心理准备了?”英铧笑问。
她不语,别扭地看着身上的粉色洋装,店员全说她美丽,可是她仍然比较习惯牛仔裤T恤。
“不高兴?为什么?”
低下头,他将就她的脸,灿烂的桃花眼对住她,他的笑总是能淡去她所有不愉悦。
“说不上来。”
是真的,说不上来,她喜欢待在他身边、喜欢看他的脸、喜欢有他抱着睡,可是……不知道……她不想结婚、不想随便、不想……嫁给不爱自己的男人。
哦哦,答案出笼,她不想嫁,因为他不爱她,单单“不讨厌”,满足不来她对婚姻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