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要求逼真,承昱还特地“忍痛”去稍稍染红了头发,以求达到效果。此外,他特地从衣柜里翻出承昊的衬衫、长裤、领带、西装外套,希冀如此的打扮可以让教授相信他就是孪生哥哥柏承昊--当然,也得顺道祈求上帝,千万不要让承昊知道自己冒充他去找教授谈。
走进了系办公室,承昱朝着教授走去,轻轻地点了下头招呼:
“您好,教授,我是柏承昱的哥哥。”承昱刻意压低了声音,完全模仿着承昊的音调说话。
教授推了推新买的老花眼镜,仔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承昱。“唔!柏先生,请坐。”
“谢谢。”承昱拉开椅子,在教授对面坐下。他废话不多说,立刻导入正题:“我为我弟弟前几天所做的事道歉,希望教授能既往不咎。”
“我明白你的意思,柏先生。承昱是个聪明的学生,但就因为他自恃聪明,所以才敢公然打瞌睡。其实打工的学生不少,也常会打瞌睡,这我能容忍,但是承昱打瞌睡不是一堂、两堂,而是每堂,甚至还扰乱了课堂秩序,这就有些过分了。”教授至今想起那一幕仍气得牙痒痒的。
承昱听教授这幺说,连忙替自己开罪:“承昱的个性我很了解,但他是无心的。教授曾说要当了他,他便马上要我和您面谈,可见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孩,而且他聪明绝顶,当了他实在可惜。承昱虽然上课打瞌睡,但是他的成绩却从未不及格过;想一想,能不听课而考这样的成绩应该算不错了,甚至还可以称为天才!所以教授不应对他太过严苛,应采用爱的教育,以鼓励代替责罚,使他的人格健全发展、五育均优,成为国家的栋梁,社会上的中坚分子……”
承昱说得兴高采烈,却没注意到他已完全破坏了承昊的形象,恢复了自己的本性。
教授原本很仔细的聆听,后来发现这个自称承昱挛生大哥的人,居然不遣余力的吹捧自己的弟弟,实在有够可疑。他清了清喉咙,尝试性地喊:“承昱!”
“什幺事?教--啊!完了!”承昱习惯性地响应,却没想到露出了马脚!他看见教授那张脸,知道自己这下是非被当不可了。
“你居然冒充你大哥来找我谈,你……”教授简直是气得怒发冲冠,咬牙切齿。“我从没教过像你这幺顽劣的学生!柏承昱,你如果不找你大哥来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你是铁被当了!”
“可是,教授--”承昱本想告诉教授,承昊是绝不可能亲自来的,但教授不给他说完的机会。
“找你大哥来和我谈,否则没得商量!”教授瞪着一双牛眼吼道。
承昊若知道自己冒充他到学校,却又出了个大纰漏,不剥了他的皮才怪!更别说是来和教授面谈了……唉!前途多难啊!承昱无奈地想道。
第二章
黎焄连着几星期轮飞美国加州这条航线,因正值旅游旺季,飞机班班爆满,许多旅客带着成群儿女欢乐亲子游,而她实在拿那些小孩子没辙。
没照顾小孩的人总说儿童天真无邪、活泼可爱,她以前还颇有同感,但在经济舱已成为儿童的天下后,黎焄再也不那幺认为了!光应付孩子们的胃口就已手忙脚乱,偏偏那些天生的好奇宝宝又特别好动,将扶手上的控制器拉出来乱按一通,休息室的呼叫指示灯便一阵乱闪,匆匆赶到座位上,才发现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偏偏身为空中小姐,尽管心中牢骚满腹,也不能摆出一副晚娘般吓死人的棺材面孔,仍然得佯装笑脸,和孩子们打交道。一般小孩稍微劝哄两句,或放个卡通影片便会心甘情愿的乖乖坐着;若遇上了人小鬼大的孩子,便要哄、拐、骗三管齐下,并搬出十八般武艺外加说、学、逗、唱;末了,还必须捧来几杯圣代、布丁、巧克力、蛋糕之类的食物封他们的嘴,这才算摆平。
而身为父母的人对自己孩子的行为居然不置一词,也懒得管教约束,使得她们这群可怜的高级服务员摇身一变,成了临时保母--专门骗小孩,黎焄真怕自己哪天得落上一个拐骗儿童、摧残国家未来幼苗的罪名。
忙完了一切,回到休息室已是晚上十一点整。好不容易安置好旅客们就寝,黎焄也差不多要“挂”了。
资深空姐范梨雯善解人意地递给她一杯咖啡。“垫垫肚子吧!”
“谢谢。”黎焄立刻啜了一口香醇的咖啡,安慰自己空乏的胃。生平第一次,她觉得咖啡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饮料。
“S舱今天如何?”黎焄捧着咖啡杯问道。
“风平浪静,万事OK!”范梨雯给她一个很轻松的表情。“你们E舱呢?”
“和头等舱恰恰相反,天翻地覆,简直一团乱!”黎焄满腹牢骚,恨不得能一吐为快。被那些小孩一搞,恐怕她的绩优奖金要泡汤了。
梨雯抿着嘴笑了笑。“喔!难得听你发牢骚。怎幺?碰到小鬼就“挂”啦?”
“那些鬼灵精!你不知道他们会问几百种问题,出几百种状况;我差点以为我是托儿所的所长了。你知道吗?他们居然问我几岁?有没有男朋友?更夸张的是,居然有个台湾小孩用很溜的英文告诉我:“我想把你!”天哪!现在的小孩怎幺那幺先进?”黎焄说完,自己差点没昏倒。而梨雯在一旁爆笑不止。
“这证明你是“老少咸宜”的俏佳人,不好吗?这份桃花运许多人求都求不来呢!”
任谁犯桃花的对象是不满十岁的小鬼头,看她还傲不傲得起来?黎焄不以为然地想道。
“黎焄,据我最近的观察,你不只和小孩子“犯桃花”,据说我休假那天,你正巧代旭雅的班,就碰到一个超级大帅哥替你摆子了“一座两人”的问题,唔!很不简单哦!”梨雯狐媚地眨眨眼,露出了颇有深意的笑容。“他叫什幺名字呀?何方人氏?什幺职业?”
黎焄连忙摆了摆手。“别提了,我也才见过他一面,连话都没说几句,算不上是走桃”
黎焄对承昱的印象很深刻,尤其是他那双坏坏的眼神,与略带嘲弄的笑容;她直觉自己并不讨厌他。或许他有些皮,却不同于一般的轻浮男子,她隐约感到他的内在相当敏锐而深沉,绝不像外表那幺单纯。他处理事情时当机立断,语气虽客气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决,他真是一个很特别的男子,同时兼具了男孩的顽皮慧黠与男人的深沉精明,是少见的矛盾混合体。她虽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很想进一步了解他……
“喔,口是心非!你口中否认,但心里可不那幺想。”梨雯调侃道。“他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
黎焄耸了耸肩,压根儿不想多谈。“他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浪费我们这幺多口水来讨论,好象不符合效率,我们是不是该抛开这个话题了?”
“可以!那你跟王总……”
黎焄听见“王总”两字,整口咖啡差点梗在喉咙里。她求救似地看着梨雯,“拜托!怎幺把我跟他又扯在一块了?你明知道我对他是避之惟恐不及,别老把我跟他相提并论,否则,我的名字会因此而蒙羞?!”
范梨雯绰号叫“包打听”,同事间的蜚短流长问她最清楚!不过扣除这项缺点,梨雯算是相当不错的朋友,为人大方又讲义气、阿莎力又兼古道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