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澄告诉她,“按规矩来,别叫王爷看笑话。”
湛雪嫣听话的坐进去,他还另外拿条毯子让她盖着。
轿里很宽,坐两个人都不会打架。可是空无长物,四周用布幔罩住,也不好往外瞧,还是乖乖地坐着吧!
其实,湛雪嫣也只有认命的安份坐着。
人不比轮子,他们是货真价实的“四轮传动”,一路摇晃得她很不舒服。空着肚子,整夜未眠的湛雪嫣一直深呼吸,压抑体内的反胃,她不要吐在这漂亮的轿子里。忍耐,要忍着,这很容易,过会儿就到了。
捂着嘴,在奕澄带她出轿之后,她立刻奔离轿子,在一个角落毫不保留的将体内胃汁全数掏空,吐得畅快到底。由于空腹,她尽吐酸水,使得她更难过。待舒坦些时,才接过巾帕擦嘴,扶墙休息。她不想丢人,但事与愿违。
湛雪嫣心有愧疚地说:“对不起,弄脏了。”轿子漂亮,相府也不难看,应该先卜个卦再出门的。
没人注意这鸡毛蒜皮的绿豆小事,富贵人家多的是仆人,随便叫一个,把墙拆了重建,都轻而易举,哪会在意这点脏。
东方煜走到她身边说:“丫头,事实证明你是空腹,待会儿要连本带利的算回来喔!”他不希望这些小事困扰她。
她嫌恶的苦笑道:“我知道你的好心,但别提那些不够健康的东西好吗?”他一定没吐过。
奕澄说话了。“可好些了?”
“再等我一会儿。”她想看看胃里有无余孽残存。
他和东方煜互看一眼,心疼的抱着她进入相府,来到屋里休息,由东方煜先行知会王爷。
奕澄还差人送了一碗汤。“嫣儿,把汤喝完。”
湛雪嫣躲在他的怀里说:“会不会苦?味道好吗?少喝一点好不好?”她看都没看,先讨价还价。
“乖,王爷还在等我们。”奕澄将她扶起,逃避是没用的。
湛雪嫣也早已有所体认,只要他想做,没有办不到的事。尤其自己被他克得死死的,但还是不忘做垂死的挣扎,“一半。”剩下的给他。
标准答案——摇头!奕澄面露笑容的摇头。
等湛雪嫣一口、一口,慢慢喝完,他们才一块去见王爷。
一脸凶煞的王爷在看到他们时,立即开心的表示,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怎么不多躺一会儿?当心身子。”
再躺下去,可以自行解散,明天再来报到了。
王爷身旁的贵妇人也和蔼的说:“来!让福晋瞧瞧。”她拉着湛雪嫣端详。“你叫嫣儿吗?真是个美人胚子,家里的门坚固吗?”
福晋?有妈妈的味道,可是说话好奇怪。湛雪嫣听得一头雾水,没回答。
东方煜却急着问:“娘,门有什么好问的,将军府的大门固若金汤。”
福晋不疾不缓的说:“嫣儿住那,要是门被提亲的人挤破了,安全吗?”
“放心吧!大门开敞着,就算没我们四大门神在,也没人敢上门的。”
“傻小子,娘只是换个方式夸赞嫣儿,你以为娘又老又呆吗?”瞪了他一眼,再看湛雪嫣。“不过,嫣儿是该多吃点补品,胖些才有福气。”
王爷接着中气十足的说:“对!把身体养壮些,像咱们野丫头一样健康,才好养孩子。子嗣是愈多愈好。”
一旁的紫馨可不依,挽着王爷说:“爹,人家哪里像野丫头?”此时的确不像。
“不野?为何会在树上让人瞧见?”还指名要人家来娶。
说笑的一句话,连湛雪嫣都骂进去了,两个女孩都睁着明亮的双眼,展露出最无辜的模样。
东方煜大大的爆笑出声。“爹,说得好,以后您又多了一个野丫头,凑一双。”
王爷愕然,福晋则摸着湛雪嫣的手,轻拍着说:“胡说!这么乖巧的模样,怎么可以和紫丫头比。”她愈看愈喜欢湛雪嫣。
“娘,您讲这话就外行了,人不可貌相。若紫馨不是你女儿,你能想像得出来吗?”只顾自己快乐,而一味逞口舌之快的东方煜,哪管得了一对姐妹花的冷眼怒视。
紫馨先发威了,但仍保持着女孩家的温柔,“哥,我们好歹是同一个父母生的。你若没事的话,可以拆家具、拆房子,就是别拆自家人的底,那是有损人格的。你是不是该和你的人格兄弟打个招呼,看它还在不在?”
她的话倒引得欧阳善对她另眼相看。
湛雪嫣亦不顾福晋在身边,也柔声加入训诫行列。“小哥,明着掀人家底牌,是挑剔,容易惹人嫌。做人要厚道些,得暗着来,替自己留个后路。风水可是会轮流转的。”
“做人要及时行乐。”他才不在意这对弱女子呢!
“当心乐极生悲,”紫馨更无所顾忌地说:“我可不要替你掉眼泪。”那会有损她的美貌,浪费她的泪水。
“简单,替他找个小嫂子。看哪家名门闺秀乖乖女,愿意委屈下嫁,连子嗣一并解决,爹娘也好早点抱孙子。”湛雪嫣咬着他的弱点下猛药。
听到这,东方煜可不太自在了。“这哪扯得上关系。”
“是没关系,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湛雪嫣始终保持笑娃娃的模样。“都是自家人,话家常嘛!”
一旁看热闹的全笑了,看来,选择做个忠实的观众,的确是明智之举。
王爷从未如此开怀过,他也乐得对她们说:“文文静静的,真看不出来。现成的压箱宝,倒白白让我捡到了。丫头,多学学嫣儿,别老是让煜儿压得不敢抬头。”再转头,看看那个有些委屈的儿子说:“煜儿,你中意哪家姑娘?爹亲自出马。”
福晋也欣赏湛雪嫣的灵活,“嫣儿随便说说,我就有媳妇了,那天天讲,我就儿孙满堂了,是不是?”
又惹来一阵笑!
“娘,别一直抓着嫣儿罚站,还没行大礼就先把人家累坏了。”紫馨想到她之前的不舒服,便提醒福晋。
大伙这才记起今天的重头戏。
“你该称嫣儿一声姐姐吧!馨丫头。”王爷顾及长幼之分。
“那多生疏,把人都叫老了。嫣儿,你不反对我这么喊你吧?”当然无人反对!
死板的跪拜仪式,在轻松欢乐中完成。王爷夫妇分别送给她一只黄白金缀着珍珠的发簪,及龙凤盘踞的翠绿玉镯。湛雪嫣本来拒收,但王爷板着脸说:“不收下,怎么代表你是我的女儿。”
东方煜记不取教训,又来凑热闹一番。“爹,您干脆直接刻个金牌,要大些,挂在嫣儿胸前,就写‘东方家的女儿’。”
哪国的馊主意,挂狗牌吗?再开张血统证明书好了,以确认身分。
紫馨替湛雪嫣抱不平。“哥分明是欺负嫣儿嘛!”
“狗咬吕洞宾,我只是找些比较实际,而有代表性的东西送她。”
“这话严重了,你说谁是狗?有人会生狗吗?”物以类聚,送她狗牌,指王爷是狗,那相府不成了动物园?
王爷不介意的豪爽大笑。“嫣儿,原谅这傻小子胡言乱语。我就是少生个脑子给他,不过,现在有你来补,也不遗憾了。”
“爹娘,刚才不敬,请原谅,嫣儿是对事不对人。”
福晋又开口了,“都喊爹娘了,还不收下见面礼,是不是看不上眼?那待会儿到馨丫头那挑,好不好?”她当然知道湛雪嫣不是个贪心肤浅的女孩,只是不这么讲,湛雪嫣哪会收下。现在她倒后悔了,早晓得是如此特别的女孩,就该更仔细的挑礼。还好,以后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