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样我很为难……”
“那是你的事!”妇人无理地冷哼。“那个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敢跟我抢?!”
“就是刚刚那个试了一堆衣服的女人吧。”另一名妇人接道。她们跟瑞雅差不多时间进门,她的一举一动自然都看在她们眼里。
“那些衣服都是她买的吗?”
“是的。”售货员点头。
“八成是失恋了,想藉买东西来抒发伤心……这种女人现在可多了。”另一名妇人刻薄地道。
“哼,买再多衣服也没用,男人还不是跑了……”
妇人们尖酸的对话飘进更衣间里瑞雅的耳中,深深刺中她流血的伤口,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们说得对,她失恋了!
心爱的男人已经离开,她买再多的衣服也没用,他再也不会回来……
没有他,就算给她整个世界,她也不会快乐!
无法和最爱的人相守一生,未来到底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她蹲在地上,抱着碎花裙,在更衣室里痛哭起来--
第十章
“不续约?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我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
“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居然跟我说要走?”球队老板麦思威尔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海骆文的眼珠几乎要跌出眼眶。“是不是纽约那边挖你过去?我可以出比他们更高的价钱!”
他才从拉斯韦加斯放了长假回来,一手提拔的后辈居然就跟他说等今年的结束,就不再续约?!
“我说过,除了肯纳斯队,我这辈子是不会为其它球队效力的。”这是他的承诺。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麦思威尔百思不得其解。“你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我有更重要的事想做。”海骆文很轻淡地带过。
“有什么比这个重要?”麦思威尔实在不能了解这小子在想什么。“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啊!你才二十八岁就坐到这个位置,还有无可限量的前途啊!”
“我已经决定了。”海骆文十分坚持。
“那是什么狗屁决定!”麦思威尔几乎气疯了,“我绝对不同意!”
“不管你同不同意,等这个球季结束,我就会离开加拿大。”海骆文投下另一枚炸弹。
“离开加拿大?!”麦思威尔连声音都变了。
“你没听错。”
麦思威尔旋即爆出一串不堪入耳的粗话,口沫横飞地道:“那韩他们呢?你说走就走,叫他们怎么办?他们跟了你这么多年啊!”
“他们会懂的。”海骆文垂下眼帘。“他们是一流的选手,有没有我都是一样的。”
“一样个屁!”麦思威尔又破口大骂了十几分钟,最后终于冷静下来,认真而严肃地问:“海,有什么值得你放弃太好的前途?”
海骆文轻抚着胸前的十字架,几近呢喃,“我找到她了。”
“她?”麦思威尔先是不解地皱眉,望见他的动作后,随即恍然大悟。“十字架的主人?”
他们初见面时,他曾经问他为了什么而入行,他的答案是一个女人。
他说,那个女人的父亲最爱跟她一起看冰球,他希望能在这一行成功,让她在屏幕上看到他,然后来找他。
麦思威尔还记得当年自己听了后笑了很久。
“傻小子,为了另一个人,你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为了她,没什么走做不到的。”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眼神都是那么坚定。
那时候他还以为这小子是开玩笑,但是现在海骆文却证明了,他是认真的!
“对。”谈及她,海骆文的眼神变得柔和。
“我知道你是为了她而入行,但是熬了这么多年,球队对你来说有另一种意义吧?现在球队好不容易上轨道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在这个时候一走了之?”
“如果连自己最爱的人也没法守护,还谈什么责任?”他简单的一句,就让麦思威尔接不上话。
“以前的我总是替别人着想,但这一次,我只想追随自己的心。”就只有这一次,不要顾虑其它人,遵从自己的心声--
冰冷的蓝眸对上那冒火的眼,一场风暴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划破了不愉快的气氛。
麦思威尔愤愤地哼了一声,口气不好地吼道:“进来!”
助理的脸出现在被推开的大门后头。“教练、麦思威尔先生,酒会要开始了。”
“我知道了。”海骆文应道,站起身来。
虽然很清楚海骆文说到做到的个性,麦思威尔还是不死心地向他的背影大喊:“这件事还没完!”
“就算谈一百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海骆文没有回头,冷冷淡淡地带上办公室的门。
“你跟老麦谈了什么?为什么他的脸这么臭?”助理一边问,一边将嘉宾表交到他手上。
海骆文不欲在此话题上打转,只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差不多了。”助理点点头。
这场酒会是为了向传媒说明球队未来一年的动向,以及向赞助商们交代。
海骆文接受完媒体的访问后,便坐到窗边,望着没有月亮的夜空。
雨细细地下着,雨滴轻轻敲击着玻璃窗。
回到加拿大这么久,每一天,他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劲。尤其是下雨天,他整个人更是失了魂般,望着或大或小的雨水发呆。
没有电话、没有信件,这一个月,他与她完全没有联络。
就算打电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真正想对她说的话,不是三言两语能表达的。
那日,他没有叫她等他,没有向她要任何承诺,因为在有把握之前,他不希望许下任何诺言。
或许,分离的这段日子能让她看清楚,她对他是真心的爱着,抑或只是童年时梦幻的影像。
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一生不会再爱上其它人,他也希望她能遵照她心里真正的想法……要是她并不爱他,他会放手的。
只要她快乐,他做什么都可以!
重重一叹,海骆文厌烦地向人堆觑了一眼,决定先行离去。
“想去哪啊?”狄理斯不知从哪忽然冒出来,挡住他的去路。
“我有些事,先走了。”他绕过他,往出口步去。
“等一下再走嘛!”狄理斯赶忙拉住他。“你还没吃东西呢……这里的红酒很好喝喔。”
“我不饿。”他淡淡拒绝,离开的脚步没有停下。
“别这么扫兴嘛!”狄理斯硬将酒杯塞进他手中,见会场的灯光突然调暗,他望向台上,“表演要开始了喔!”
悠扬的音乐声在会场响起,美妙的管弦乐柔和了过于阳刚的布置。
“我没兴趣。”海骆文还是这一句。
他移动脚步就要离开,却见一只颈上系着十字架造型铃铛的小猫挡在他的身前。
这猫……
“Fly me to the moon,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海骆文才想确定眼前的猫儿是否幻象,就被灌进耳里的歌声震得猛地回头。
手上的玻璃杯在触及他身后的台子时滑离了手,鲜红色的酒液洒了一地。
“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
他惊愕木然地瞪着台上,久久不动。
日思夜想的人儿就站在那里,身上穿着重遇那天所穿的套装,粉颈上戴着那条“Freya”。
瑞雅对着麦克风唱出那首属于两人的歌曲,风尘仆仆的她甚至有点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