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到吃字,她几乎是反射性地吐出赞成的话。
一整夜没有用餐,她现在饥肠辘辘,能吃下一只牛。
走进浴室,她扭开水龙头,目光才对上镜子,就猛地倒抽口气。
难怪他会一脸古怪的猛瞪着自己!
她头发乱得像杂草,一张没有上妆的脸看起来太过苍白,身上的浴袍更不自觉地松开,露出一大片春光。
天啊!她居然以最糟糕的姿态,出现于久别的他面前!
她曾不只一次想象过如果再见他,会是在哪一种情况下相遇,但绝对不是在这种狼狈万分的情况下!
先是被他看到被雨淋得像落水猫的自己,再来是这个疯婆子样……老天爷啊!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整她?!
拿起沾了水的梳子,她用力将乱七八糟的长发梳直,以饭店所准备的简单保养品与美发用品在脸上发上涂涂抹抹。
长发以橡皮筋束好,确定自己能见人后,瑞雅才深吸口气离开浴室,看见海骆文正张罗着服务生送上的丰富食物。
他舔舔沾了果酱的指尖,拉开椅子向她招手,“快过来吃东西。”
“谢谢。”瑞雅来到餐桌坐下,随手拿了个牛角面包咬了一口。“唔!这个好吃!”
“那多吃一点。”
一下子解决掉面包,瑞雅环视着这雅致宽敞的房间。“这里真的很漂亮呢。”
房间采用现代风格,设计极尽奢华,一柱一角均显气派。起居室内的一大片落地玻璃窗让人可环视市区,甚至还有一架高级的黑色平台钢琴。
在这里住一晚,够她一个月的花费吧?
“还不错。”其实住哪里对他来说都一样,他对住的需求,只是一张能睡觉的床。
一连吃下两个牛角面包,瑞雅提出一直搁在心上的问题,“你怎么会来台湾?”
“我的……同事在台湾结婚,我来当证婚人。”海骆文简单地解释。
“同事?”瑞雅疑惑地皱眉,随即恍然大悟,“韩泽龙对不对?”
“你怎么会知道?”他愕然地看着她。
“之前新闻有报导。”她解答他的疑问。
“新闻?”台湾会报导美国的冰球新闻?
“嗯。因为我在体育杂志社工作,常常会留意到体育新闻。”她简略解释。
“体育杂志?我不知道你爱运动。”从小就不爱动的人,居然会成为体育杂志的一员?
“我是不爱做运动,可是你忘了吗?小时候爹地常抱着我在电视前看冰球,看着看着,我自己也觉得很有趣。”这是她接触冰上曲棍球的原因之一。
而进入这一行的主要原因,她自然不好意思告诉他。
“我记得。”以前每逢球赛的夜晚,她都会拉着他到费家一起看电视。
瑞雅绽出一道微笑,“你变成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喔!”
十七岁的他进入球坛,在规模还不算大的肯纳斯队担任球探,眼光独到的他发掘了韩泽龙与霍梓锋等天才球员。
他一步一步,以自己的实力,从球探一路升为教练。二十五岁那年,提携他的球队老板在许多人的侧目下,将球队最高职等--总经理的职位交给他。
总经理负责球队所有事的决断,必须有冷静的头脑、理性的判断力与精准的眼光才能胜任。而年纪轻轻的他,不但能够巧妙地运用手中所掌握的筹码,创造出最好、最适合球队目标的阵容,同时身为教练的他更善于把球队的战力作最佳的整合运用,一次又一次赢得许多比赛,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今年二十七岁的他,不仅是史上最年轻的教练及总经理,更是最年轻的年度最佳教练,是许多球队想要挖角的对象。
“是吗?”
“你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
“我高中毕业后,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得不搬走。”
“海叔他们好吗?”
“他们离婚了。”
“是喔……”老实说,这个结果她一点也不意外。
电话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海骆文侧身拿起话筒。
“海先生,您送洗的衣服已经好了,现在马上替你送去。”另一头的服务生礼貌地道。
“不。”凝望着那穿着浴袍、津津有味吃着早餐的人儿,海骆文缓缓开口,“你晚点再替我送上来。”
他回到餐桌旁,见她一下子解决了一大碗麦片,挑高了眉,“你很饿?”
看她吃东西真的很有趣,她不像时下为了减肥的女人,看到食物像看到天敌一样,她吃得很开心,即使只是一片白面包,她的表情也好像那是世上最好吃的食物,看得他忍不住跟她一起吃。
“对啊!”平常她一天要吃好几餐的,她当然得把昨天没吃的给补回来。“而且这里的东西好好吃喔!”
他好笑地坐回她身边,“服务生说你的衣服还在洗。”
“还没洗好?”她瞪眼,语气是不敢置信。
“他们的洗衣机好像出了问题。”海骆文睁眼说瞎话,拿起一瓶鲜红色的果汁,“要点果汁吗?”
“好。”
海骆文替她倒了一杯小红莓汁。“你放心,应该不会耽搁很久。”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瑞雅呷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汁。“还好今天不用上班。”
“今天是假日?”
“我在放长假。”
“不去旅行?”
“我会晕机。而且难得放假,我只想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她在吐司上涂上厚厚一层巧克力榛果酱,满足地咬了一口。“你呢?来台湾多久了?”
随着相处的时间久了,刚重逢的生疏感觉慢慢褪去,他们慢慢回到以往的相处模式。
“快四天了。”他喝着咖啡,欣赏着她那张充满生气的小脸。
“有没有到处去玩?”
“没有。”
“为什么?!”
“你知道我的。”他从来就不爱到处逛。那天要不是狄理斯拉着他,他也不会离开饭店。
不过也因为他出门,才会再次见到她。
“我知道你喜欢在屋里看书,可是难得来台湾,哪有人一直待在饭店里的?”她舔掉手上的巧克力。“你会在这里待多久?”
“三个礼拜。”
“那可以看很多东西呢!你有想看的吗?”
“没有。”他拿起面纸,替她擦去脸上沾着的巧克力酱。
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性子急的她吃饭总是很快,食物经常沾在脸上,老要他拿面纸替她拭干净。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他还有机会再一次复习这个习惯……
“怎么可能?你不会好奇台湾长得什么样吗?”瑞雅只顾着说话,一时也没有发现他的动作有何不妥。
海骆文正要开口,大门突然被打开,接着好听的英文传来,“教练,我刚刚忘了说--”
海骆文无力地翻白眼,决定该向这班家伙要回磁卡了。
在得知他的房间内有小酒吧与蒸气浴后,那群小子就把他的磁卡要走,三不五时冲进来吃喝玩乐。
“噢!”看见起居室内穿着浴袍用餐的女人,狄理斯赶忙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马上走!”
瑞雅一见到门口那高俊的身影,反射性地站起身来脱口大喊,“狄理斯?摩洛?!”
正要关上大门的动作因那柔美的呼喊而顿下,狄理斯愕然地探头往内看,“你叫我?”
“是!”瑞雅点头如捣蒜。
“你认识我?”狄理斯大奇地指着自己。
“当然认识!”瑞雅来到他面前,兴奋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跟你握手吗?”
“可、可以。”海骆文投来的眼神让狄理斯发现被这位美人青睐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他的视线完全不敢跟她接触,轻握一下她的手立刻放开,“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