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翔杨羽蝶看到最后脸已像烧红的炭,她急急忙忙收起信,藏在衣袖里。
“羽蝶,容二爷信里写些什么?”嬷嬷可好奇死了,频频追问。
“没……没什么。”
“杨姑娘,请收拾行李,马车也快到了,或者杨姑娘没有任何东西想带走?”
她绝不能就这么走了,这样会对不起郁梅姐。何况,她根本还搞不清自己的心,无 法明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心,而自己呢?
他不能自私的要她马上离开她生活了将近十一年的地方,纵使她舍得醉红楼里的一 切,也舍不得一起相处、长大的人;就因为如此,她更不能伤害疼她至深的郁梅姐,她 不做这种事。
“请你回覆你家少爷,告诉他,我杨羽蝶不想离开醉红楼,纵使我杨羽蝶一辈子都 得待在醉红楼里,哪怕有一天可能从清倌人堕落成妓女,我也不需要他操心。”她抢过 嬷嬷手里的银票,再度塞回那男人手中,语气坚决、充满愤怒。“再告诉你家少爷一声 ,要他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会实现我的诺言,让他后悔遇上我。”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好吧,既然杨姑娘不愿离开,那小的会把杨姑娘的话转达给 少爷,至于少爷的决定,恐怕不是小的能左右的。”男人将银票收回腰带内,转身离开 醉红楼。
“羽蝶,你怎么那么傻!有人要替你赎身,你不愿意就算了,干嘛还放狠话警告人 家,我真不晓得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嬷嬷看着白花花的银票就这么飞了;心里 不禁一阵气闷。
“嬷嬷,我不能对不起郁梅姐。”杨羽蝶转头望了眼郁梅。
嬷嬷这时才想起站在一旁的郁梅,连忙尴尬的笑着。“郁悔……”
郁梅一刻也待不下去,二话不说便转身上楼,也不管羽蝶在背后喊叫。
“郁梅姐!”真是糟糕透了!她这下就算跳进滔滔大海也洗不去一身腥了!
都是那个臭男人害的,没事干嘛跑来帮她赎身。不过,他……是真心的吗?唉!真 是烦死人了!
第七章
容云翔见他派去醉红楼的人单独回来时,不禁皱眉。
“人呢?她人呢?”
“二少爷,杨姑娘不愿离开醉红楼。”
“你说什么!?你没带她回来!?”他快气炸了。
容长低头,一脸愧疚。“二少爷,对不起,小的办事不力。”
他知道,他不怪任何人,明明知道她的脾气不喜欢受人控制、个性倔强,而且还… …讨厌他,自然是不会轻易听从他的安排!
但是他已经在信中对她说了那么多,虽然感情这回事来得太突然,连他都不太能接 受,可是她就不能好好想想吗?
“你有将信拿给她看吗?”
“有,小的已将信拿给杨姑娘,杨姑娘也看了。”
“那她说什么?”
“杨姑娘说,.不愿意离开醉红楼,就算得一辈子待在醉红楼里,甚至沦落成妓女 也不愿让二少爷赎身;而且杨姑娘还说,若二少爷再让她见到,她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 ,让二少爷后悔遇见她。”
容云翔一时错愕。“她真那么说?”
容长沉重的点头。
容云翔懊恼不已,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哪个环结做错了。
“不行!”他奋然起身,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容云翔追求女人至今从未被拒绝过,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二少爷,你要去哪儿?”容长见二少爷一副壮士赴义的决然表情,心中有些担心 。
“醉红楼。”
“二少爷,不行,你不能去!杨姑娘说若再见到你就要给你好看啊!”容长拉住欲 冲出门的容云翔。
容云翔回过头看着他,“她真那么说?”不可能,她不会那么狠心的,就算她再怎 么不喜欢他,也不可能对他这样。
“没……没有,杨姑娘是没这么说,不过她说话的表情、语气都好吓人,好像和二 少爷有深仇大恨似的。”容长苦口婆心的劝他:“二少爷,我看你就别去了,仰慕二少 爷的姑娘何其多,身家清白、长相柔美的姑娘家多的是让二少爷挑,二少爷为什么独独 对杨姑娘念念不忘呢?”
容云翔面无表情,轻声地说:“我就是钟情于她。”对,他就是钟情于她。说来或 许很奇怪,但自从在庙里见到她、她跌入他怀里开始,她的身影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 心。
他交往过的女人何其多,却没有哪个能如此揪紧他的心,虽然她出身低微,但他相 信她的清白,相信她仍纯洁得像张白纸,毫无污点;他就是喜爱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 她发怒时的俏模样。
“二少爷,这样不好,若你有什么闪失,我要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
“容长,这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容云翔走出书房。
容长则一脸为难。教他怎能放心呢?要是二少爷有个闪失,教他到哪儿再去找个二 少爷赔给老爷夫人?
还是跟去好了,免得出差错。
* * *
“小姐,容二爷真的派人要来赎小姐是吗?”小真支着头靠在桌上,看着羽蝶弹琴 。
原来容二爷真的喜欢上小姐了!真好,小姐以后就可以不用在醉红楼弹琴了。
只是……小姐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开心?
小真不解地再问:“小姐,容二爷要来赎你,怎么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杨羽蝶发誓若不是需要小真服侍她,她会毫不考虑地宰了她。
她拨琴的手指没停过,索性闭上眼不去看小真的脸。
“小姐……”
杨羽蝶阴阴地开口:“小真,若你还想保有你的舌头,就请给我闭嘴。”
小真被她的警告吓到,赶忙闭上嘴。
杨羽蝶皱着眉头想着容云翔荒谬的行为,他实在不可理喻,她明明清楚地告诉过他 ,自己绝不会喜欢他,他却仍不死心,像只蟑螂似的死缠着不放。
越想起容云翔,她的心就越焦躁不安,眉头深锁,拨动琴弦的动作亦不自觉的加快 ,直至琴弦应声断掉为止。
崩然断裂的琴弦像把锐利的刀划破了她的手指,流下斑斑血。
当小真听见断弦的尖锐声音时,杨羽蝶的血已染上了琵琶。
“小姐!”小真赶忙用手中包住羽蝶滴血的手,语气充满责备地问:“小姐,弹琴 何必那么用力,你看,划破手指了吧!”
杨羽蝶嘟嘴,“谁教你没事直提那色狼,害我分心。”
小真暧昧她笑道:“小姐是在想那个色狼啰?”
羽蝶一听耳根立即红了起来,怒骂:“死丫头,你活得不耐烦了!”
“是是是,死丫头现在先帮小姐上药。”小真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粉,撒在羽 蝶泛血的伤口上,痛得她哀哀叫。“痛死了!你可不可以找别的药擦?这药粉擦了痛死 了。”她缩回手对着伤口猛吹气。
“小姐,你总听过良药苦口这句话吧。同样的道理。药擦了会痛表示它是好药,对 你的伤口有益,就让它痛一下嘛!”
杨羽蝶斜睨了小真一眼。
“你要不要试看看?”
“反正小真也没念过书,小姐当然不相信我的话。”小真故意装得可怜兮兮的。
“去去去,别在这里烦我!”她像赶苍蝇般赶小真。
小真笑闹地虚应,转身一打开房门,便撞见俊眉倒竖的“色狼”。
“小姐,说曹操曹操就到。”
杨羽蝶见到来人,怒气更是冲上九霄云外。“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再让我看见 你就要让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