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任由你决定,不过,我不能保证你一定会满意,因为那可是原装货,没人试用过。”楼南尉浅笑说着,自始至终没正眼看唐羽葳。
  他没告诉她,今天的交易物就是她。
  虽然知道这是很没人性的一笔交易,就像个人口贩子,但是,多年来一直希望能拥有的财富即将就要得到,钱都在眼前亮晃晃的向他招手,没道理处心积虑了这么久,到这关口才放弃。
  看着她开心的用餐,他心里突闪过一丝不忍……
  决定了,万一秦颉不肯,他也不再说服他,一切看天意。
  他内心的罪恶感和良知,终究还是斗不过利益的强大吸引力。
  “好,成交。”秦颉正了正身子,咬着牙拍了下桌面。
  人生行乐须及时。
  闻言,楼南尉心里一惊。
  他在心里对她说着,既然天意如此,你可不要怪我欺骗,你不过是来台湾图个好日子,这样的结局或许对你会更好,你就自求多福了。
  只是,得知这笔交易成功了,楼南尉的内心却没有预期的高兴,反而怅然不已……这到底是怎么了?
  待白纸黑字签妥后,他告诉唐羽葳得先去办点事再回来接她。接着,楼南尉便仓惶离开,不愿多留一分钟,而心底的愧疚却不断涌了上来……
  他以狂飙的车速一路奔回家,可一路上,脑海百转千回,不能安静——
  为什么得到这笔巨大资产,非但没让他感到快乐,心头却像压了一座山,闷得喘不过气来?
  是因为唐羽葳吗?
  是,为了钱,他出卖灵魂,但她何尝不是?
  为了钱,她还不是签下一年卖身契?!
  而且,说来也没什么谁对不起谁,若是秦颉开心,龙心大悦随便送给她一颗钻戒或一栋豪宅,算来都比待在他身边只为领那一仟万的薪水还好赚。
  他不安的找借口合理化自己残忍的行为,不断告诉自己,这么做对唐羽葳而言是利多于弊,至于其他的细节,他不愿去想。
  因为,那会让他更无法面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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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阳明山别墅,已是深夜时分。
  楼南尉开了门,屋内是一片漆黑。
  坐在黑暗中,他突然发现,自己已不太能适应空无一人的房子。
  自从吃过蛋蛋大餐那一之后,这几日来,他总是准时回来,身边也始终有个声音叨絮下止——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啊?我等得很担心呢
  有带宵夜回来吗?上次你买回来的烧卖很好吃唷,下次换我做泰国烧卖给你尝尝……
  告诉你喔,我今天慢跑的时候采了一把花回来,就插在桌上,你瞧,好不好看哪……
  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收音机听到的,不难学,听几次就会了……
  今晚的蛋炒饭很好吃,我加了虾仁和凤梨,是从网路上学来的……
  今天……
  我……
  每天回到住处,那鸭子的声音就贯满整间屋子,一刻也不得安宁。
  是很吵、让人很受不了,而他也总是别过头去,不予理会,任由她唱独角戏,回应她的除了一脸寒霜之外,还是一脸寒霜。
  可她对他的冷漠反应似乎觉得无所谓,天天还是很开心的诉说她的种种想法和心得。
  只是,愈是发现她的细腻温柔、体贴和善解人意的个性,竟会让他愈希望她就是个百分之百的女孩。
  回想每天下班后,他都会把头靠在沙发椅背上,放心地任由她灵活的双手在他肩上、脸上按摩,也习惯和她一起享用晚餐……无论多累,也都会回到这里,听她琐碎的念着家常经。
  她的爱,慢慢的浸润他冰封干涸的心,不知不觉的占满他整个世界。
  他不再积极寻找证据,因为无论得到任何一种答案,都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爱情,最后的下场都是惨烈的。
  看过的例子,悲剧多于喜剧。
  他实在不想去做一件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的事,何况,是一开始就注定失败率高于百分之五十的事。
  此刻四周的静谧无声,不知为何,让他感到很不安。
  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
  在秦颉那头饿狼的魔爪之下,恐怕是难逃一劫。
  突然间,她被他强压在下,惊恐的尖叫和无助的眼神竟慢慢放大,显影在眼前……
  楼南尉一顿,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而下一秒,像是被雷电击中般,有个声音悄悄在心中响起——快去救她……
  楼南尉还是放不下她,不管她究竟是谁。
  顾不得加外套,他抓起桌上的钥匙奔出门,发动车子便飞也似的冲向秦颉的住所。
  希望还来得及——
  他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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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已是凌晨四点。
  “唐羽葳!唐羽葳!你在哪里?”
  楼南尉一进门就粗暴地推开奏家的管家长驱直人,一边还大声喊着唐羽葳的名字。
  “楼先生,我们少爷已经睡了,请你明天再来找他吧。”管家快步挡在楼梯口,不让他上楼。
  “我不是来找你们家少爷,快让开!再迟就来不及了。”楼南尉冲破管家的防守,三步并作两步直奔二楼主卧房。
  现在的他,噶心只挂记着唐羽葳的安全。
  此刻他才知道,无论她究竟是谁,在他心里已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
  不曾对任何人如此心急如焚的他,暗自祷告着——
  千万不要发生什么事,那会教他一辈子后悔啊!
  “楼先生,里头只有我家少爷,没别人了。”管家紧跟在后,企图阻止楼南尉进房打扰秦颉。
  丝毫不信的楼南尉,用脚踢开房门——
  只见秦颉醉死在床上,没有唐羽葳的人影。
  “晚上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小姐呢?”楼南尉回头急问。
  “她看我们少爷醉得不省人事,就自己叫计程车回去了。”管家一副“看吧”的表情。
  楼南尉了口气,那颗原来紧缩成一团的心,总算在瞬间舒展开来。
  当他离开秦颉家时,已经微见天光。
  买两份早餐吧。
  他猜,她该已经到家了。
  再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见她、想听她那沙哑的声音告诉他,昨天是怎么摆平秦颉那只色狼,后来又是怎样离开
  她一定会生气的骂他猪狗不如、泯灭人性,还会用她的花拳绣腿在他身上又踢又捶吧……
  可如果她平安回来,一切他都愿意承受。
  他真是伤了她,但他不是故意的。
  在失去她之前,他搞不懂自己,现在他知道自己该死,活该被她骂。
  他已准备好要向她道歉。
  到家后,走到她房间门口,倾耳细听,发现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想,她可能睡了。
  也难怪,一整晚应酬,又得一个人独自对付秦颉,这番折腾下来,谁都会累惨。
  等到她看到他为她买的早餐,应该会很开心吧,因为总她抱怨他的心是铁打的,现在他第一次真心意想对她好,她会懂吧?!
  这样她大概就不会那么生气,不多久,一定就会像往日一样快乐的边吃边说了。
  不料,当楼南尉醒来,走出房间,竟看见她门前的早餐原封不动,一张纸条压在那下面。
  他赶紧走过去拿起纸条一看——
  请假七天,从薪资里扣钱。唐羽葳
  “人生地不熟的,七天要去哪里?”
  楼南尉把纸条捏在手里,坐在客听沙发上,陷人沉思。
  会不会去找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