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会客室里等待的昱棻,因为接到邻居来电,说母亲在公园里跌了一跤,便急 忙的要求秘书通报,她必须马上回家一趟。
在刚才短暂的介绍里,秘书已经知道眼前的女孩,会是将来的总经理夫人,便点头 同意,带着她来到董事长室门口。
处于情绪挣扎的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秘书敲了门,办公室的门被扭开了一条小缝 ,但是里头却传来争吵的声音,让秘书的手僵在原地,开也不是,关也不是。
“你敢在这里对着我说,你对方昱棻完全不是真心,要求她嫁给你只是为了要达成 我的要求?”林钰华双眼直视着黎翰,非等到一个让她安心的答案。
黎翰完全清楚母亲这么多年的心结,知道他的背叛对母亲会是一大伤害,所以,他 只能选择让母亲能安心的答案。
“是,我跟昱棻之间只是逢场作戏,对她完全没有感情,我要的只是她身后的财富 ,这样的答案,您满意吗?”黎翰冷着脸,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为的只是要让母亲不再 有疑惑,却完全没有想到门外有人。
昱棻立在门边,清楚的听到从门缝里传来的谈话,她怔愣——半晌,怀疑自己究竟 听到了什么。
她直觉地摇着头,否认亲耳听到的讯息,却从秘书同情的脸上,再次确定那一切都 是真的。
昱棻的喉咙紧缩着,没有办法说话,只能望着她,被秘书眼里的怜悯给淹没。
不知道从哪而来的勇气,昱棻握住了门把,在秘书惊诧的眸光中走进了董事长室… …
第九章
“我怎么不知道我身后有些什么财富?”
纵使喉咙干涩得紧,昱棻仍是撑起所有的骨气,问完这句话,一直璀璨的眸光失去 了光彩,直盯着黎翰。
而她的突然出现,让在场两人全傻了眼。
林钰华惊诧的是,她筹划许久的计谋,将因昱棻的知晓原委而付诸东流,而黎翰则 是因为她失去光彩的眸光,莫名的揪着他的心口难受。
首先回过神的是林钰华,她的脸色有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劲。
林钰华一改之前的怒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既然她的诡计已被识破,她也没有必 要再扮什么好脸色了。
“你什么都听到了吗?姓方的丫头。”林钰华冷冷的问。
或许是昱棻脸上刷白的神情,让她扳回一丝面子,让她知道这场游戏里,输的人并 不只有她,还有那个贱女人的女儿,她显得平静了许多。
“我不知道我该听到些什么。”昱棻轻轻的合上身后的门,将秘书好奇的视线隔在 门板之后,垂眼的瞬间,努力收拾自己的情绪。
她真的不确定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只是,她很清楚的记得一句话。
黎翰说……他对她不是真心的,一切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天啊,她多希望这不是真的,但是……事实就在眼前。
浅浅的悲伤像薄雾般无所不在,将她紧紧的包围住,她几乎要喘不过气,甚至没有 勇气再迎向黎翰的眼。
她怕,她好怕,好怕他眸中的冷光会刺穿一切。
林钰华怒眸眯起,瞧着她过分镇定的假象。
或许是昱荣的表现太过平静,这让林钰华怒火又起,她要见到昱棻失态的样子,那 样才能弥补她这些年所受的伤害。
反正,方昱棻已经知道一切只是一出戏,要她嫁给黎翰已经是不可能的事,那她索 性把她伤得更加彻底一点。
“被人耍着玩的感觉怎么样?被人背叛的感觉又是怎么样?”林钰华从椅子上站起 来,朝着昱棻的方向走过去:她嘲弄说道。
昱棻艰难的吞咽了口水,不明了她这突来的怒气为何来势汹汹,自己到底做错了什 么?
“伯母———”
“用不着叫得这么好听!”林钰华阻上她想说的话,又朝她进逼了几步。“告诉我 ,现在有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心口被划开了洞,疼得很?”
昱棻被迫抵在门板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游移的目光由林钰华的脸上,转到沉默的 黎翰身上。
为什么不说一句话?
至少可以解释一下吧?
只要他肯解释,她都愿意听的,但是……他却不发一语,迳自沉默,由着他母亲对 她妄加指责,而她全然不知所为何来。
“用不着指望黎翰。”看出昱棻的目光停留在黎翰的身上,林钰华唇边扯出一个残 忍的弧度。“我想,你一定没有听清楚他刚才所说的话。”
沉默许久的黎翰向前走了几步,分开母亲与昱棻,而昱棻直觉的握住他的手,渴望 从他身上获得一些力量。
掌心里传来属于她的温度,不若往常般温热,反而像是失温的溺水者,慌乱而没有 安全感,甚至带着凉意。
“妈……我们的事我自己处理。”黎翰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伤害昱棻,纵使…… 他才是伤害昱棻最深的人。
昱棻无助的眸子如利刃般划过他的胸口,胸口传来陌生的疼痛,他无法坐视不管。
“你还想处理什么?她什么都听到了,她是不会嫁给你的,有着几千万的遗产等着 她,她为什么要嫁给你?”
不甘心儿子再一次护着外人,林钰华索性把话讲明,要一次伤昱棻个够,让方昱棻 知道她心中所爱的男人,只是为了财富出现在她的身边。
“你不是才说,你是为了财富才向她求婚,现在她已经不可能嫁你了,你就不用再 勉强自己装出保护她的样子。”
林钰华的话再一次提醒了昱棻,她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原本紧握着他温暖的掌心, 渴望获得一些安定,此时不自觉的缓缓松开……她心里已有个底,她与黎翰……已经没 有将来,她所渴望的安全感,并无法从他的身上得到。
“我到底……有什么遗产?”昱棻艰难的吐出问句,剧烈地颤抖着,几近绝望的问 。
察觉到她松开的手,黎翰有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反握住她抽开的手,似乎这样才 能稳定他莫名的心乱。
他真的慌了,害怕他会失去她。
“说吧,看在她替你暖床的分上,就让她明明白白吧。”林钰华苛刻的瞪了昱棻一 眼,说的话比什么都难听,只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一定碰过昱棻,所以选 择用最残忍的话语来伤她。
顿时,黎翰才知道母亲此时的恨意有多重,不惜降格去辱骂晚辈,做尽一切地从未 做过的事。
“是吗?昨夜……只是你计谋中的一部分,我只是个……暖床用的女人?”昱棻一 句话无法说全,陷入无边的痛苦里,却无法哭泣,眸心里水雾渐起,眼中的地逐渐模糊 。
她眼里的伤心像把利斧,劈开他的人,让他完全无法思考,惟一能做的事,就是凝 视着她泛起水光的眸,感受胸口莫名的疼痛。
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做。
他扬手,意欲擦去她即将落下的泪,却只是停在半空中。
“你走吧。”黎翰决绝的转身,对着面无血色的昱棻下了逐客令。
他知道此时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支开昱棻,免得失控的母亲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语 ,而他,也能免去看着她泪流的心痛感。
“这一切……难道只是个……”昱棻望着他冷绝的背影,好半晌才说道:“我不懂 ……”她怔愣在原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