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衣服怎么会多到穿不完?”
“爸爸买,妈妈买,大哥也买,现在连大嫂都喜欢替我买。”
“难怪你的衣服什么款式、什么颜色都有,乱得很。”
“没办法,他们每个人喜欢的式样都不同。”她不太好意思地说。“反正颜色太鲜艳的搁着不穿就好,所以……”
“所以什么?”翟日煦放回刚才拿出来的几件衣服,之后继续在架上挑选着。
“所以我们可以回家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缺衣服啊。”她压低音量,怕被店员听见。
另一个原因,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路人的眼光总落往这个方向,让她不自在。
“我决定把你一辈子也不会穿的衣服处理掉。你进去试穿这件。”他对她一笑,将手上一件丁香紫的长洋装塞往她怀中。
“一定要吗?”她小脸皱起,一脸为难。
“去试吧。”他依旧和煦的对她笑着。
他的笑容很难让人拒绝,尤其她又不善说不,只好接过洋装。
谨悠进入试衣间后,翟日煦继续替她挑衣裳,纵使四周皆是前来血拚的女人,他仍泰然自若,丝毫不尴尬。
数分钟过去,久得让翟日煦以为谨悠是否在试衣间里出了什么事,才听见她拉开一道门缝怯生生地呼唤他。
“日煦哥?”她的声音有些迟疑。
“怎么啦?不适合还是不喜欢?”
“你可以过来吗?”
“什么事?”他朝她走近。
谨悠对他摆摆手,他有默契地弯下腰,将耳朵贴近她。
“可以……可以帮我绑一下颈子后面的带子吗?”
闻言,翟日煦惊讶地扬起眉。
“因为我绑不到。”她红着脸解释。
她也不想麻烦他啊,可是他坚持要她换上这件洋装,她在里头试了好久,两手都举得发酸了,还是没办法做到。
他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闪进试衣间里。
“哪里要我帮忙?”他轻声询问。
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只有他们两人,她的脸瞬间烧红,手臂横在胸口支撑着洋装,转过身去。
他费心地看了一下衣服的构造,才开始动作。
当他的手指无意间碰触到谨悠的裸背,她的心急促地跳动,几乎要跳出胸口,除了灼热的脸颊,连背都跟着发烫。
翟日煦将那四条衣带分别从她颈边、胁下绕过,在她身后打结。
“啊!”谨悠娇呼一声。
“太紧了?”
“不是。”是他的手太灼热,呼吸太贴近。
“好了。”
但他没有退开,反而将下巴枕上她裸露的香肩,搂上她的腰,两人一起望着镜子中反射出的身影,视线在镜中胶着。
见谨悠的脸越来越绯红,翟日煦不禁笑出声。
“你的脸再红下去,连我都要被灼伤了。”他怜惜地笑着道。
两人静静地在这个小空间里享受这份意外的亲昵和宁静。
“不出去吗?我们进来了好久,店员一定觉得我们很奇怪。”她害羞地转身面对他,想到外面的人会怎么想他们,神情更加腼腆。
“没关系,这难得偷来的机会,我们要好好把握。”他坚定地将她搂回怀之后,翟日煦开始轻轻踏起步伐与她拥舞。
“你太容易害羞,在家里,我甚至不敢太过直接的望着你。”
谨悠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心满意足地将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
原来如此,害她以为他对她不是那么的在意,才会表现出一副慵懒的模样。
他们两个都不是那种一旦爱了就有如天雷勾动地火的狂烈性子,虽然两个人从没真向对方坦白过长久的暗恋心绪,却同时有着希望两人能长久走下去的默契。
这一年来,他们没有刻意隐瞒交往的事实,但两家都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暧昧,这情况让翟日煦觉得好笑,他以为自己的眼神足够含情脉脉了,也许从头到尾都了解他心情的烺照理说不该没察觉出什么,但最近烺相当忙碌,上班时常大动肝火,只知道与猫咪相关,所以没那个心思注意他吧。
“日煦哥。”
“嗯?”他回过神来。
“过几天……我要和出版社的人去意大利。”
“做什么?”
“去参加意大利波隆那国际儿童书插画展。每年出版社都会询问我同行的意愿,我已经去过两次了。”
意大利波隆那国际儿童书插画展以规模庞大、参与国家众多为其特色。
于一九六四年举办第一届插画展后,此后四十年,这场插画展日臻完善,逐渐获得插画家和出版业者的认可,奠定其在童书插画此一领域中不可动摇的地位,身为插画家的她当然也想参与。
“所以今年你也要跟着去?”
“嗯,那个是很好的观摩机会,每年集结了世界各地的童书出版社展现各类童书作品,更别说有多少知名的插画家聚集在那儿了。”她提起观摩插画展的好处,就怕他不答应她出远门。
不知怎地,她已经习惯凡事都询问过他才能安心。
翟日煦明白她这么说的用意。“你也学会滑头啦?”拐弯抹角的。
谨悠被指出心思,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我不记得自己对你说过‘不准’这类的话啊。”他轻捏她的腰笑道。
她以清脆的笑声遮掩脸上的赧然。
“要去多久?”
“一个礼拜吧,每次都如此。”
“嗯哼。”他重重地在她的锁骨上吮吻一记。
他以为她是依赖他的,可是一提到她感兴趣的画展,便可以雀跃地飞到大老远的意大利去,而且一去就是一个星期。她比他想象中要独立,然而这个领悟也让他有些怅然若失。
倚在他怀中的谨悠因他的亲吻而红了脸,不知所措。
翟日煦知道她的羞怯,不禁为她的单纯笑了起来。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谨悠清了清嗓子,从喉咙传来的刺痛让她微微皱起小脸。
这好像是感冒的前兆耶。
四月的意大利,即使是春天,但因其位于南欧,白天阳光露脸时,温度依旧让人热得受不了,但是一下雨,温度便倏地往下掉好几度,可比台湾的冬日,极大的温差常让外地人因不适应而感冒。
“感冒了吗?”走在她右方的蓝晴晴关心地问。
“好像有一点,我的喉咙有些痛。”她伸手捂住喉咙,希望手掌的温度能缓和喉咙的不适。
“那真糟,今天才第三天,万一你真的感冒了,那往后的行程怎么办?”蓝晴晴替她担心。
“没关系,应该只是小感冒,我多喝些水就行了。”谨悠回道。好不容易来到意大利参观期待的画展,当然不希望因为生病而扫兴。
“那就好,我们赶快到会场去吧,晚了我怕人潮太多,我们两个弱女子就要淹没在一群金发蓝眼的巨人之中了。”蓝晴晴夸张地笑着说。“对了,你今天穿得够暖吧?”
谨悠打量自己身上的短袖上衣和棉质的长袖外套。
“够了,还有点热呢,今天天气很好。”她抬头望了眼炽热的太阳。
“还是小心点,这里早晚温差大,还是穿暖一点好。”
“我会注意的。”
“嗯,我们快点走吧。”
在她们离开饭店后一个小时,原先湛蓝的天空缓缓飘来乌云,天色跟着转暗,飘起雨来,之后雨势逐渐加大,淋湿路上未带雨具的行人。
阵阵带着湿气的凉风让温度骤降好几度。
走出会场,谨悠为室外骤降的气温惊呼一声。“哇,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