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艾琳怔愕万分地瞪着夸张的眼珠子,直盯着陆苹瞧,她无法想像陆苹竟会做如此 大胆的假设,这实在令她感到匪夷所思。
“我说的只是如果,一种假设而已嘛!你干嘛那么紧张。”陆苹心慌地忙做解释。
“我没有紧张,只是相当的惊讶,我看是你心里有鬼。”陈艾琳狐疑的神情中露出 几分的不悦,直问:“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了对不对?”
陆苹支吾了半晌,随即扬起尴尬的笑意,但却又理直气壮地说:“反正早晚他都要 知道的嘛!原本打算给你个惊喜的,现在也没什么搞头了。”
“你啊!—我真是交友不慎。”陈艾琳既气恼又无奈。
两人进了电梯,陆苹本想按五楼,却让陈艾琳抢先一步按了六楼。
“警告你,你要敢按五楼的话,我就跟你翻脸哦!”陈艾琳提出严重、而且认真的 警告。
陆苹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缩回,无奈地问:“你还是不打算跟他见面啊?”
“打算啊!”这是陈艾琳第一次对这件事的肯定回答,又说:“但是得等我和家骆 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说。”
陈艾琳并没有搪塞应付的意思,她确实是有和聂云祥见面的打算;但是她并不希望 在和马家骆的事情还没解决之前,又有另一桩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闯进来。而且对于聂 云祥,她总有着奇妙的感觉,仿佛他们的见面,将会引爆出她所难以应付的事件。
电梯没有在五楼停留,为期四天的特卖会,对陈艾琳来说,要避开聂云祥,自然不 是件难事,所以除了日后再跟聂云祥道歉外,她实在也无可奈何。
###何咏涵愁云深锁,焦虑不安地离开了一家妇产科医院,便直赴王沛霖的住处 。
“你怀孕了?”王沛霖讶然地忘了叼在嘴边的烟还没上火。
“沛霖,怎么办嘛?!”伺咏涵急得心乱如麻。
“偏偏就选在这节骨眼上。”王沛霖气恼地甩掉香烟,思索了半晌,残酷地说:“ 拿掉他。”
“不要。”何咏涵哀戚地说:“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对待他。”
“你知不知道要了这个孩子,我们就别想从马家骆手中得到任何东西了。”王沛霖 近似发疯般地叫嚷着。
“没关系的,我们结婚后,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可以出去工作,到时的孩子夺 走。
“走!”王沛霖早已失了耐心,强拉着何咏涵,冷酷无情地说:“不管你答不答应 ,今天非去把孩子拿掉不可。”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
何咏涵狂乱地哀嚎苦求着,就在王沛霖铁石心肠地强拖何咏涵出门时,何咏涵失去 理智般咬了王沛霖的手臂一口。
“哎哟!”王沛霖痛苦地叫了出来,手背上印烙鲜明的齿痕。
何咏涵一个踉枪,向后跌了几步,随即仓皇奔离。
“这婆娘,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王沛霖痛苦地甩着隐隐作痛的手,发狠地 说。
他是绝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干休的,更不容许突然间冒出这么一个孩子来破坏他的 全盘计划,他不甘心就这样毁在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的手上。
何咏涵淌着难以抑止的泪水,茫然无神地走在台北街头。这个依旧扰攘拥候我们共 同抚养孩子,日子还是会过得很好。”何咏涵依然沉浸在王沛霖答应与她共组家庭的虚 幻美梦里。
“咏涵,你不要意气用事好不好?”王沛霖极力压抑心中的愤怒,劝抚着说:“等 这件事过了之后,你想要几个孩子都可以。”
“不要,我没有意气用事,现在在我肚子里的是一个生命,他和我们血脉相连…… ”何咏涵近乎歇斯底里,突然她莫名地惊喜起来,她拉着王沛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说:“你知不知道,我几乎可以听到他呼吸的声音,我感觉到他在动,在成长,好像 一直在对我说‘妈妈我快要长大了’你有听到吗?
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你疯了!”王沛霖甩开手,咆哮着说。
“我没疯,他是一个生命,谁也没有权利剥夺他生存的权利。”
是母性本能的爱,激起何咏涵不顾一切、奋力为这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展开顽强的 保卫战;她甚至不惜任何的代价,誓死护卫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将她挤的世界,并没有 因为她哀恸凄楚而变成悲情城市;而亮丽的天空依旧是万里无云,并没有因为她的悲泣 ,而下起同情的泪雨。
此刻的她,竟感觉自己是那么孤独,惊恐与无助,像是被这个世界给抽离了似地教 她彷徨无依,不知何去何从,似乎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她多么希望能找个依靠,只要能给她温暖与安全感,不管是什么都行;但是她找不 到,仿佛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
不!肚里的孩子—这个未来的希望是她目前唯一的肯定,她肯定他完全是属于她的 。
为什么?沛霖竟然会狠心得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他到底要的是什么?难道只 为了家骆的那间房子?她恨自己瞎了眼,竟然到今天才认清楚王沛霖冷酷无情的真实面 孔。
猛然间,一个不经意的念头闪进了她昏沉沦乱的脑海里,而且在这一刻,她也毅然 地做了决定。
为了孩子,她决定回到马家骆的身边!
她知道马家骆一直期盼有个孩子,而且她更相信,有了这个孩子,绝对可以挽回他 们濒临破灭的婚姻。
###下班时间,陈艾琳与陆苹一如往昔地相偕离开公司,在同一个站牌等待公车 ,然后各自搭不同路线的公车回家。
“再见!”陆苹临上车前,向陈艾琳挥手道别。
“明天见!”陈艾琳也含笑送别。
随后,她所要搭乘的公车也靠站了。
“珍妮佛!”
身后传来聂云祥的叫唤声,不禁让陈艾琳惊怯地缩回准备踏上公车的脚步。
她可以当做没听见,但是她知道已无法再逃。
陈艾琳退回站牌,聂云祥则满脸兴奋地站在她的跟前。
“对不起,没让你坐上公车,待会儿我送你回去。”聂云祥爽朗地说。
“不用了,没关系,台北的公车很方便。”陈艾琳像是犯了错被人发现般的尴尬, 她不自然地笑问:“是我那个同事告诉你的?”
“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你的。”聂云祥像找到遗失已久的心爱宝贝般,扬起孩子似的 兴奋笑容。
“哦!”陈艾琳有些讶然。
“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很惊讶的发现,你的气质和外型几乎和我想像中的 珍妮佛完全一样。”
陈艾琳嫣然一笑,大方地说:“找个地方吃饭,我请客,算是替你接风洗尘。”
“好哇!”聂云祥不在意地双手一摊。
离开了站牌,他们沿路找着餐厅。
“大卫,在还没有见到我之前,你想像中的珍妮佛是怎么样?”陈艾琳好奇地问。
“是个典型的传统东方女人。”聂云祥毫不思索地脱口而出:“她娴淑、高雅、端 庄,还带有一份神秘浪漫的美。”
“让你说得都感到自己像是飘在云端里。”陈艾琳羞红了脸,赧然笑说,心头确实 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那我呢?”聂云祥迫不及待追问:“在没有见到我之前,你想像中的大卫是个怎 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