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几乎整夜失眠!
陈艾琳是在脑筋昏沉沉的状态下开门;自从昨晚海边归来后,她便一直未阖上眼, 直到朝阳洒进屋内后,才勉强不安稳的睡去。—那憔悴的容貌,那涣散无神的眼眸,直 教聂云祥痛入心窝里。
为什么?为什么爱情竟能将一位美丽的佳人,折磨成这般惹人痛怜的凄惨模样?!
“是你啊!这么早来有事吗?”陈艾琳气若游丝地说。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个家伙到底伤了你多深?”聂云祥心痛地说。
陈艾琳黯然的表情更显悲怨,但她没有哭,因为她的泪已经干枯。
“昨晚去吹了一个晚上的海风,又没睡好,所以……”陈艾琳露出虚弱的疲态,整 个人不支地倚靠向房门。
“你怎么了?”聂云祥惊慌上前扶持。
“没—事—”陈艾琳连说句话的力量都没有。
聂云祥大胆地以手背去测试陈艾琳额头上的体温。
“你发高烧了,还说没事。”聂云祥双手撑起陈艾琳虚弱无力的身体,用着强迫的 口吻说:“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陈艾琳梦呓般,话在唇边打转,却突感眼前一阵晕眩。
“艾琳!艾琳……”
聂云祥一边叫唤,一边惊心地抱起陈艾琳,等不及电梯上来,便朝楼梯口
冲去。
他开着那部积架跑车,载着不省人事的陈艾琳,狂命地在街道横冲直撞,连闯几个 红灯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小姐,我挂急诊。”聂云祥像是发了疯似的,抱着陈艾琳冲进医院,抓着一位穿 着护士制服的小姐,心急地说。
“跟我来。”那护士热忱地引领聂云祥朝急诊室跑去。
在医生不慌不忙的专业诊治下,捱过了漫长难熬的二个多钟头,陈艾琳昏沉的神智 才逐渐清醒过来,只是头还沉甸甸地痛得厉害。
朦胧晕眩中,她第一眼见到的是守在床沿的聂云祥。
“谢谢你。”
陈艾琳痛苦地想撑起身子,却又让聂云祥扶平躺了下来。
“躺着不要动。”聂云祥体贴地用枕头垫高陈艾琳的背部,说:“已经退烧了,医 生说打完点滴,如果没有不舒服,就可以回家休息了陈艾琳感激地含笑点头,侧过脸扬 眉望了吊挂在架子上的半瓶点滴一眼,便又疲累地阖上眼睑。
聂云祥不敢打搅,静静地陪侍在旁;心里除了不忍与心疼外,还有一份对马家骆的 愤怒。
直到下午,聂云祥才接陈艾琳回家,并接受医生的叮咛嘱咐,为陈艾琳煮了一锅皮 蛋瘦肉粥。
“谢谢你。”陈艾琳感激地接过粥,浅尝一口,气息微弱地笑说:“没想到你也会 煮东西。”
“粥而已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聂云祥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虽然还是虚弱,不过此时的陈艾琳已经显得舒爽、有精神多了。
吃了粥后,聂云祥马上服侍陈艾琳上床休息。
“你躺着休息,我守在客厅,有事随时叫我。”聂云祥体贴轻柔地说。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你上班要紧。”
“你现在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待在家里。”
陈艾琳拗不过聂云祥的坚持,只好感激接受;只是对于聂云祥的这份关心,总不免 有点担心,她担、心聂云祥还是无法忘怀对她的爱。
守在客厅的聂云祥也有些疲累,不消几分钟,竟不知不觉地倚着沙发睡了过去。
下班时间,陆苹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拦下马家骆正准备离去的车子。
“什么事?”马家骆不解地询问。
“跟你谈谈艾琳的事。”
马家骆虽感到吃惊,却没有拒绝,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厅。
“艾琳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上像你这样的男人。”陆苹气恼地一坐下来,开口便骂 。
马家骆愧然低头不语,除了满怀的愧疚与无奈,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自私?,她这么爱你,你竟然如此残忍地伤害她。”
马家骆只能无言以对,他明白,不管是选择何咏涵或是陈艾琳,到头来的结局,他 都逃脱不了自私的罪责。
“艾琳从来就没有这么地喜欢过一个男孩子,偏偏你就为了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 而去否定她对你所付出的一切真感情。”
“我没有否定她的感情,直到现在我还深爱着艾琳,但是……”马家骆痛苦无奈地 说:“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照你这么说,艾琳就是活该倒楣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马家骆极沉痛地说:“我很对不起她。”
“你的对不起值多少?足够弥补艾琳所受的创伤吗?”
马家骆忏悔半晌—说:“我明白,再怎么做都弥补不了艾琳所受的伤害,但是我也 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你不希望?这一切不全是你所造成的吗?”陆苹话锋犀利,咄咄逼人。
“我很抱歉,”
“你对我抱歉有个屁用啊!”陆苹气恼低吼,随后厌烦地说:“算了,今天不是来 听你忏悔的,咱们把话说白了,你打算对艾琳怎么交代?”
马家骆痛苦抚头,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陆苹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她责问:“光一句不知道,事情就这样了 了?”
“她要我以后不再去找她,她根本就不给我弥补的机会,我能怎么办?”
“你能弥补什么?”陆苹反问,不给马家骆再度开口的机会,站了起来,说:“我 警告你,最好不要再去找艾琳,还有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小心我不放过你。”
陆苹撂下狠话后,调头就离开餐厅,拦了部计程车直朝陈艾琳的住处而去。
一路上,陆苹的愤怒难消,她实在怀疑—陈艾琳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男 人;从今晚的一番谈话!更明白要马家骆放弃家庭与孩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怀着满肚子的怒火,陆苹来到陈艾琳的住处;但当她看见来开门的竟是聂云祥时, 她的整个脑子便像被掏空陷入混沌般愣在门口,她甚至不愿去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陆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而平静。
聂云祥是被门铃声吵醒的,在神魂未定下,猛见陆苹不免心慌惊怯。
“艾琳,她—她早上严重感冒,所以,我不放心—就留下来照顾她。”聂云祥支吾 其词,嗫嚅解释着。
尽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然而聂云祥仍不免心虚,只是这般神态,反倒让陆苹怀 疑他和陈艾琳真的有了些什么似的。
“你从早上一直照顾到现在?”陆苹意有所指地问。
“陆苹,事情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聂云祥心慌地急忙解释。
“我把事情想成怎么样?”
“哎呀!”聂云祥急得跳脚,气恼地说:“反正就不是你心里所想的那样嘛!”
“我心里也没想什么,你干嘛急成这样?”陆苹本想进卧室,走了几步又顿住,问 :“艾琳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下午才睡,还没醒。”
陆苹沉思了半晌,一言不发转身朝屋外走去,聂云祥不安地追了上去。
“你要去哪里?”聂云祥惶恐地询问。
“有你照顾我就放心了,工作一整天了,我想回去休息。”陆苹淡然地说。
“陆苹,你听我说……”聂云祥拉住陆苹的手,想做进一步的解释:“我只是看她 生病,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人照顾,所以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