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凯瑟琳码头,桑念竹突然停下来倚在栏杆上对着河面方向张望,于培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码头边停靠有许多豪华游艇,其中一艘正在举行私人派对,热闹得很。
“你想坐游艇?”
“也不是……呃,只是想尝尝看在海上航行的滋味而已。”
“那明年夏天我带你出海去吹吹风。”
桑念竹愕然回眸。“你有游艇?”
“当然没有。”于培勋失笑。“不过总经理有,我可以向他借。”
桑念竹好奇地微倾蛲首。“你会开游艇?”
于培勋颔首。“大学时代开过同学的游艇。”
“大学?”桑念竹思索了下。“你说过你是在英国念书的,可是从来没说过你是念哪一所大学呢!”
“我没说过吗?”于培勋有点讶异。
“没有。伦敦吗?”
“不,牛津。” 水眸猝然大瞠。“牛津?不会吧!你是牛津大学毕业的?” 于培勋再次颔首。“我去年才拿到博士学位,干嘛,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桑念竹怔愣片刻,拄而失笑。“是亚梅………亚梅说看你的样子就是来混的,所
以你一定是萨XX大学毕业的,因为那所大学最好混。”
于培勋两眉-耸,似笑非笑。“原来我是混毕业的,嗯?”
“不是、不是,”桑念竹连忙摇头,唇瓣抖呀抖的。“牛津怎么可能混毕业呢?连进去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于培勋微笑不语。
“不过念资讯工程的大都会挑美国的大学啊!为什么会跑来英国念呢?”
于培勋嗤之以鼻地哈了一声。“我才没那么蠢,我要是念美国的学校,看着好了,保证老总没事就召唤我到总公司去喝咖啡,我才不干咧!”
桑念竹更是疑惑。“你到底是在威迪生兼什么差呢?”
于培勋静默了会儿,然后深深叹了口气。“总公司特案部门特别副理。”
“总公司特案部门特别……”桑念竹跟着喃喃念,念到最后蓦然改为错愕的惊呼。“副理?副理也可以兼差?!”
“我的本行是程序设计嘛!”于培勋辩解似的反驳。“那是我老爸逼我兼的差,还不准我辞掉,要怪去怪我老爸好了!”然后又喃喃埋怨不已。“他要对威迪生忠心耿耿到死也是他家的事,干嘛还要拖我下水嘛!”
桑念竹本来还在发怔,一见他那样小孩子气的发牢骚,不禁又失笑。“要是让亚梅知道了她一定不信,还会说……”她转回去继续观察那艘热闹非凡的游艇。
“那小子那么龟毛怎么可能是牛津出来的,又是威迪生副理,听他乱盖!”
一听到“龟毛”那两个字,于培勋不觉眉峰轻颦,立刻联想到早餐时泰德所说过的话。片刻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小竹。”
“……嗯?”桑念竹又开始心不在焉了,她拚命睁大眼想看清楚游艇上的某个男人是不是那位知名男影星?
“你……会不会觉得我别扭得今人很受不了?”他忐忑地问。
奇怪,看起来有八成是啊!但是……“怎会呢?”那位男影星应该是非常稳重有风度的,怎会那样抱着女人狂吻?
一颗高挂天空的心立刻降落到地面上脚踏实地站稳了。
“那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有哪里今人受不了,你应该会老实告诉我吧?”
天哪!他们在………“不会吧?!”在银幕上的彬彬绅士不可能会抽大麻吧?
于培勋脸色倏变。
不会?
意思就是说,就算她真的觉得他很今人受不了,她也不会老实告诉他。
“为什么?”
怎会这样?“太可怕了!”亏她还很欣赏那位男影星的,没想到他的私生活竟然如此生活靡烂!
于培勋的神情霎时又阴郁三分。
可怕?
她是担心她若是老实说的话,他会生气吗?
“如果我说我不会生气呢?”
咦?和那位男影星纠缠成一团麻花的那个女的………“不可能!”不可能是那位纯情少女明星吧?她只有十三岁呀!
于培勋的表情开始呈现无敌铁金刚的线条 僵硬冷然。
不可能?
是说他不可能不生气?也就是说,如果她坦诚说出他有多今人受不了的程度,他一定会老羞成怒?
不会是他们,可偏偏就是他们,其是太今人难以置信了!”
可怕?怎会?不可能?不会?
现在到底是怎样?
“他们?谁啊?你认识的人吗?”
桑念竹说了两个于培勋根本没听过的人名,听者自然是茫然以对
“在银幕上他们一个是如此斯文绅士,一个又是那样清纯飘逸……
原来是影星。
“……我本来还挺欣赏他们的,没想到私底下……私底下的他们竟然如此淫乱,而且那个女孩只有十三岁而已,真是太可怕了!”
是她太单纯了吧?
“银幕上的人物本来就是虚构的。”
“可是……不应该差这么多呀!”
“我想他们是喝醉了。”
“他们还抽大麻呢!”桑念竹低低嘟嚷。
“真是今人失望!”又往游艇那边瞥了一眼,于培勋觉得有点头痛。
难道他们刚刚讲了半天都是……胡搭?
“小竹。”
“嗯?”桑念竹已经不敢到处乱看了,只好盯住于培勋。
“刚刚你在看游艇那边的时候,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吗?”于培勋小心翼翼地求证。
桑念竹怔得一怔。“你刚刚有跟我说什么吗?”
果然。“我在问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别扭得令人很受不了?”
“你?”桑念竹听得似乎很诧异。“怎么会?”
“那么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有哪里今人受不了,你应该会老实告诉我吧?”
桑念竹歪着脑袋想了想。“可是没有的事,你要我说什么呢?”
“我是说如果有的话。”他强调。
“当然,你又不像亚梅。亚梅虽然对我很好,但她凶起来的时候真的好凶喔!因此有些话我也不敢老实对她说,怕她一火起来也要对我发飙。但是我从来没看见过你生气,顶多就是不太高兴,而且你也不会乱飙出来,所以我不怕你,有什么话也不必故意隐瞒不说,因为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生气。”
她没见过他生气并不表示他不自生气啊!
“可是你说李亚梅觉得我很龟毛?”
桑念竹轻轻点头。“她说你很小气。”
于培勋又想到泰德的话了。“你也这么觉得吗?”
桑念竹不好意思的别开眼。“事实上,亚梅第一个说小气的人是我,她还说你很小气,可是我比你更小气,所以一比较起来,你就被排在龟毛那一级,而我则是真正的小气状元。”
羞赧的笑悄悄挂上她唇畔。“不过她也没什么恶意,因为她家有钱,不需要她担心这种事,所以没有机会了解节省是一种美德。而我妈妈从小就告诫我,当我们因为没有冰淇淋吃而懊恼的时候,就应该想想非洲有多少人因饥饿而死:当我们因为没有新衣服穿而抱怨的时候,就应该想想西伯利亚有多少人冻死……”
眼底添上一抹怜悯。“……我们有权利活下去,他们应该也有权利活下去。我父母去世之后,我更能体会到这点,能活下去就已经值得感恩了,但是我还能念大学,朝我的目标前进,生活简洁一点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他的目光深沉感动地驻留在她脸上好半晌。
“你是个好女孩。”他说,并怜爱地轻抚她瞬间染酡的脸颊。
桑念竹似乎很困窘。“我们……我们离开这里好吗?我怕会不小心再看到:看到……”